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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美丽的笑话

李高文突然感觉到很害怕,心理有些恐慌,恐慌自己会彻底的失去田小霞。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以前在郑州的时候,李高文也并不是天天去找田小霞,也并非天天能见到田小霞,但是只要知道田小霞就在自己的周围,只要自己想见她,随时都能找得到她,自己就不是那么的害怕,虽然这种感觉有些折磨人,但是还不至于恐慌。这种感觉就像你存了一笔钱,虽然暂时不用,但是只要想起来它还在自己的账户里,自己可以随时取用,就会很安心。可是眼下,自己却与田小霞相距千里之外,再想见一见,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所以李高文真的很恐慌,很害怕。这就好像这笔钱现在已经转入了别人的账户,自己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权力。

李母听完李高文电话里一通乱七八糟的对话,又见李高文神色不对,于是问道:“小文呀,你和那个小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打电话问了你几次,你都不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你刚才都是跟谁打电话呀?”

李高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道:“妈,人家不愿意跟我好,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身为父母,都想为自己的子女好,于是李母又问道:“可是我听小淼说,那个小霞好像是愿意的。要不然,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问问,帮你说说。”

李高文不想再提这个事情,十分不耐烦的道:“妈,这个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前后都问过她好多次了,人家一直都不愿意,是你儿子一直一厢情愿。这种事儿,你情我愿的,强求不来,我也不想一直不害羞的缠着人家了。”

李母不肯放弃,继续追问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脾气太坏了?”

李高文躺下去,拿被子把头一蒙,道:“妈,我还没睡好,继续睡!”

翌日吃过早饭之后,李母道:“走,我带你去你舅舅那里。”

李高文异常兴奋的道:“好的。”

李高文母子二人坐了大约半小时的公交车后,又七拐八拐的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十分荒凉的工厂外面。进了大门之后,李高文发现那是闸北一座废旧的老工厂,工厂里很是脏乱,地面坑坑洼洼的十分不平,到处都是积水,四周墙角还有不少枯黄没有打扫过的杂草,一阵风吹过来,厂院里飘起几个不同颜色的塑胶袋……

李高文看着眼前这片荒凉的环境,问道:“妈,这里是什么地方呀?这么脏!”

李母道:“这是闸北一个废弃的老工厂,工厂里的几座宿舍楼现在被政府租了出去,供流动人口居住,你舅舅就是在这里租了两间房子。”

不一会儿,李高文随母亲来到了一座宿舍楼前,楼前的阴凉处乱七八糟的停放了几十辆各色的破旧自行车。那座宿舍楼是一座老式的单排带走廊的宿舍楼,墙面上粉刷着灰色的水泥,但是由于岁月的磋磨,很多地方地都已经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刚进楼道,李高文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臭味,于是问道:“这楼上的厕所平时没人打扫吗?怎么这个味儿?”

李母捂着鼻子,道:“这里是废旧的老工厂,哪里有人打扫。而且这边一层楼也就一个卫生间,平时没人打扫,所以就这样了。”

李高文使劲在鼻子前扇了扇,道:“这种环境怎么住人呀?我在郑州租的房子虽然小了点儿,但是卫生情况总还可以呀!”

李母笑道:“这里是上海,不是郑州。你别看这种环境,你二舅在这里租了两间宿舍,每间每月的租金都是八百,加上水电费,平均一月差不多得两千呐!”

李高文摇摇头,道:“这种地方也得两千,太黑了。”

……

母子二人说着话,就已经上了五楼,见到了李高文的二舅彭来富和小舅彭来禄。二舅彭来富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北方汉子,一米七五的个头,由于早年的习武,加上常年干体力活,练得是浑身的肌肉,非常强健,虽然当时已经是冬天了,但是他也只是穿了一件秋衣,套了一件夹克。小舅彭来禄的个头没有二舅那么高,只要一米六多,比李高文稍矮,但是也是十分的健壮。当时他二人正坐在楼道里下象棋,见了李母,赶紧招呼:“哦,大姐来了!”

李高文也赶紧道:“二舅、小舅好!”

……

一阵寒暄之后,二舅、小舅收起了棋盘,领着李母和李高文来到了住处。首先进入的是一间极其狭窄的小屋,看样子是员工宿舍。屋里靠门处的一张旧桌子上放了一个非常大的破旧电视机,正播放着节目。屋子两边放了五架高低床,共计十个床位,其余的摆设则都是极其的脏乱,鞋子、袜子、衣服到处放得都是。高低床上也都是十分的凌乱,没有一张床是叠好了被褥的,床单也都是皱巴巴的,还有两个工人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整个屋子里透着一股汗馊味儿。李高文见了,不禁暗暗的摇头。

二舅见李高文神色有异,笑道:“走,小文,去我那边看看吧!”

于是李高文、李母随着二舅来到了另一间出租屋。这一间出租屋虽然也不是很整洁,锅碗瓢盆摆得到处都是,但是较之那间员工宿舍,却是整洁多了。二舅不好意思的笑道:“小文呀,这是你二妗、表妹住的地方,比那边干净一点。”

李高文也不好说什么,点着头含糊的笑道:“挺好的,都挺好的!”

李母见屋里有几个人都闲着,于是问道:“二弟,今天不用干活吗?”

李高文二舅听了李母的问话,道:“天气越来越冷,活越来越少,已经三天都没有接到活了。”

李母道:“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还得赶回去做午饭,小文就留在你这里玩两天再说。”

李高文二舅道:“好的。”

李母走后,李高文就跟二舅、小舅拉起了家常,不一会儿说到了火车站遇到骗子的事情。二舅笑道:“出门在外,哪有不吃亏的。但是吃了亏,要长记性,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李高文点头称是,接着又问道:“那些骗子和公话超市是不是有勾结?”

小舅笑道:“那肯定是了。而且幸亏你当时没有叫破揭穿他们,要不然你就惨了。”

李高文道:“难道他们有团伙不成?”

二舅道:“当然了,在外面混饭吃肯定有自己的一帮子人,要不然他们早被警察抓光了。”

小舅接着笑道:“他们这些人呀,你抓不住就是骗子,抓住了就是强盗。你敢抓他们,伙了一帮人打死你。”

李高文摇摇头,道:“这么说这里的治安比郑州乱多了。”

二舅道:“当然了,这里可是上海,中国第一大市,流动人口最多的城市。流动人口多了,治安自然就坏了。”

李高文看看左右,不见其他人,于是问道:“我二妗、小乐和万冰呢?”

二舅道:“小乐跟你二妗一起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万冰现在在一家西式快餐厅干服务员,要等到晚上九点半以后才会下班。”

小欣,大名彭万欣,李高文的表弟,彭来富的小儿子;万冰,大名彭万冰,李高文的表妹,彭来富的二女儿;二人现在都跟着父母在上海打工。二舅是做架子工的,所谓架子工,是指使用搭设工具,将钢管、夹具和其他材料搭设成操作平台、安全栏杆、井架、吊篮架、支撑架等,且能正确拆除的人员。二舅是个小包工头,带着八九个工人,在上海到处承包一些小的架子工程来做,而小欣现在就正在跟父亲在工地上学这门儿手艺。

不一会儿,二妗与小乐拎着许多菜都回来了,李高文赶紧迎上去,道:“二妗好!哇,小乐又长高了。”

二妗瘦瘦小小的,个子不大,嘴有些尖,见了李高文,笑道:“小文呀,这么久不见,怎么比以前瘦了,人也黑了!”

二妗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小乐却足足有一米八,像他的父亲,可就是身体太瘦了,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根长长的竹竿,不过小欣当时也就十五岁,刚刚进入青春期,一般来说,这个年龄的孩子自然是不太胖的,大眼睛大嘴巴,看起来很有些威势。见了李高文,小乐笑道:“但是文大哥看起来比以前更强壮了。”

李高文的母亲是老大,而自己也是姥爷第三代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所以在姥爷这边,李高文平辈之中,下面都是一帮表弟表妹,自己是大表哥,而这些表弟表妹,也都是一贯的叫自己“文大哥”。

二妗又问道:“昨天早晨到的,是吗?”

李高文道:“是的!”

……

亲人见面也就总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废话。到了中午的时候,二舅所带的几个工人也都陆续从外面回来了,这些工人也都是一些老家沾亲带故的亲友,例如二妗的大哥,也就是小欣的大舅——老罗,还有李高文的大堂舅,李高文小舅的连襟等等,众人回来了,二妗的饭也做好了,众人围了一桌边吃边聊,倒也过得挺开心,正是所谓的穷开心嘛!

到了晚上,二舅打了一圈电话,还是没有联系到工程做,不禁忧心如焚,坐立不安。但是小乐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柴米油盐,听见第二天没有工作做,又可以闲一天,倒是挺开心的,于是对父亲道:“爸,既然明天没事儿,我现在带着文大哥去看看我二姐,顺便到处逛逛,让文大哥熟悉熟悉环境。”

二舅道:“好的,你们注意安全。”

出了门,李高文问道:“小乐,你二姐上班的地方距离这里远吗?”

小乐道:“不太远,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李高文摊开手,道:“可是我没自行车呀?”

小乐道:“一会儿你骑我老爸的就行了,我有钥匙。”

表兄弟二人各自骑上了自行车,走了一段后,李高文问道:“你二姐的工作怎么样呀?”

小乐突然神秘的一笑,道:“工作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们店里有一个男孩子在追她,上次还闹了个笑话呐!”

李高文笑道:“什么笑话?”

小乐道:“有一天夜里我下楼去帮我老爸买烟,却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叫住了。于是我问他:‘这位大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男孩问我:‘你们楼上有一个叫彭万冰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说:‘认识呀,就住在506。’

那个男孩又问我:‘你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感觉他问得有些奇怪,也就没露自己的底,说:‘他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大舅、大伯、小叔等等好多人都住在这里呀!’

那个男孩子似乎吓了一跳,拿出一包东西,对我说:‘这么多人呀,那我就不去了。麻烦你帮我送个东西给她,就说是小海送的,好吗?’

我当时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就笑着对他说:‘没问题,我就是她弟弟。’”说到这里,小乐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李高文也听得眉开眼笑,问道:“然后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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