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是平安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那个招聘者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海侃了半天,把保险吹成是最有前途的工作,说将来能发大财,而且还大肆宣传保险是为人类造福,替社会积德。可是每当李高文问及基本保底工资的时候,他却总是绕过去,避而不答。谈到最后,居然还说想要做保险,先得掏钱考职业资格证书,考上了以后,公司再返还学费。
“钱进了他们的兜,还能还你?你有没有见过狗吃了肉包子又吐出来的。”最后,薛鹏在一边讽刺道。
多年以后,随着社会经验的积累,李高文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其实那些保险公司在人才市场并不是招人,而是招人买保险,这就是他们的本质。他们在人才市场招聘到人以后,然后就给他们洗脑,让他们掏钱考那种没什么用的从业资格证,让他们买保险。并美其名曰:只有你自己相信了,才能让别人也相信;只有你自己买了,才能让别人也买。很多时候,做保险业务,提成给得很高,但是没有保底工资,没有住宿补助,没有餐费补助,也没有话费补助。当然,人脉关系好的,富翁朋友多的,确实有做发财的,但是大多数人在掏自己腰包考了从业资格证书之后,在买了保险之后,短期内又没做出成绩,承受不住巨大的经济压力,只好退出,那么这些钱基本上就算捐给保险公司了。保险公司也就又赚了一笔保费,李高文甚至认为这就是保险公司经营的一种手段。
第四份是一个副食业务员,市场基本上是固定的,主要是搞市场维护,顺便带着搞新市场开发。工资待遇都还可以,就是没有提成。但是需要一年相关工作经验。
“你们都要有工作经验的,又不招新人,那么我们这些新人哪来的工作经验?”李高文最后抱怨道。
“这是我们老总的要求,我只是执行。”招聘者道。
“刚开始工资低点儿,没关系,你们能让我学到经验就行。”李高文只好后退一步。
“先生,我们是一家私营企业,公司追求的是利益,是钱。我们不是学校,不招收学生。”招聘者又道。
薛鹏在一旁学着网上的说法,道:“诸葛亮出山之前也没带过兵,你们凭什么找我们要工作经验。”
招聘者笑道:“你们又不是诸葛亮,我们也不是刘备呀!”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李高文看见一家家电零售店招聘搬运送货工,月薪一千二,一天包午餐、晚餐两顿,待遇还不错,便去应聘。不料,对方却说:“我明白你们这些大学生的想法,找不到称心的工作,就随便先找一个干着,解决了生活问题再说。一边干一边找,这叫骑驴找马。等找到了称心的工作,然后就跳。我不想要这样的人,我想找一个能长期干的,最起码能干到明年的年底,而你不像这样的人。”
李高文是个实在人,不懂说谎,也只好作罢。
一上午下来,脑袋被闹得轰轰响,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李高文很沮丧。
出了人才市场,李高文拿出报纸,垫在台阶上,与薛鹏一起坐下,道:“想找个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呀?”
薛鹏笑道:“既然出了这个门儿,就别想这些了,我们出去转转,你就别着急了。”
李高文挠着头,道:“怎么不着急呀!身上的钱快用完了,工作却没找好,我住什么吃什么呀!”
薛鹏道:“这个你着什么急?你没钱,我有呀,要多少,你开口。”
李高文道:“你有钱是你的事情,我得靠自己赚钱。”
薛鹏掏出五百元钱,道:“我在你那儿白住白吃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你还照顾了我这么久,这些是你的报酬,你看够不够?”
李高文不接,道:“前天你已经给了我两百块的伙食住宿费,那已经有多的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薛鹏笑道:“是弟兄,你就拿着,何必算这些,我在外面少吃一顿饭就有了。”
李高文笑道:“亲兄弟明算账,当然得算清楚。”
薛鹏把钱推到李高文手里,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缺钱我不缺钱,就当我借你的。”
李高文当时的手头也确实有些紧,于是拿了三百,道:“那我就先借三百吧,不够再说!”
薛鹏把所有的钱推过去,塞到李高文口袋里,道:“靠!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男人!”
出了人才市场向东,不一会儿,李高文与薛鹏逛到了郑州图书城。
薛鹏见李高文喜形于色的出入于各个书店里,于是笑道:“你平时就找这种地方逛呀?”
李高文笑道:“你可别小看了这里,这里可是知识的殿堂,人类智慧的结晶,有很多书呐,古今中外,包罗万象。小的时候,我在一些武术杂志上了解到许多武术古籍,例如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明代紫凝道人的《易筋经》,孙禄堂的五本著作:《形意拳学》、《八卦掌学》、《拳意述真》、《太极拳学》、《八卦剑学》等等,我翻遍了我们县里所有的书店,包括新华书店都找不到,可是在这里我全买到了。”
薛鹏似乎吃了一惊,问道:“真的有《易筋经》?”
李高文笑道:“真的有。不过据后世考证,《易筋经》是明代紫凝道人假托达摩之名所著,并不是少林寺的经书。在古代没有商标权嘛,达摩的牌子响,少林的名头硬,好用!”
“《易筋经》真的像《笑傲江湖》、《天龙八部》里写得那么厉害吗?”
“你说这个呀,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看完之后的感想是……严格的说,《易筋经》只是一部武术理论著作,里面所涉及的实修法门有限,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只是理论指导。它不分派别,有教无类的由浅入深,由易入难,巨细无遗的阐述了整个武术练习的过程与境界,身体的反应与变化,对习武者应该会有很大启发与帮助。‘易’是变化、改变的意思,第一个‘筋’,是筋骨皮肉的意思,第二个‘经’,是方法、法门的意思,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改变筋骨的法门’。要不要我给你讲几节?”
薛鹏笑道:“我对这个不来电,对这里也不来电。”
李高文笑道:“那你对什么来电?”
“恋歌房、迪厅、溜冰场、游艺厅、网络会所、桑拿按摩。”
中午二人没有回去,就在图书城旁边的伏牛路找了家餐馆吃了饭。吃过饭,二人在闲逛的时候,发现在一个生活区里居然有一个大型的游艺厅。薛鹏带着李高文买了一小篮子的游戏币,骑摩托车、开赛车、打僵尸、跳舞……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之后,李高文就去安静的打街机游戏,例如《双截龙格斗》、《拳皇97》、《天外魔境真传》等等,而薛鹏就去打老虎机。
薛鹏去打老虎机之前,李高文招呼道:“输完了就算了,别再买了。”
薛鹏没好气的道:“你个破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李高文笑道:“那就预祝你大杀四方多赢钱,到时候分我一半。”
薛鹏笑道:“这还差不多。”
李高文、薛鹏一直玩儿到下午三点多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薛鹏笑道:“今天运气真好,居然赢了四百多,来,分你两百。”说着,又给了李高文两百。
李高文笑着接过,道:“既然是赌博赢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也是帮你散财免灾。”
所谓“散财免灾”,是赌博者的一种习俗,也就是说如果赌博赢多了钱,就要倒霉,因为那些钱来路不正,所以就要散去一部分做善事,以挡灾祸。当然,李高文此时乃是玩笑说法。
薛鹏笑道:“这里是你带我来的,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李高文收起钱,问道:“我见别人玩儿老虎机,总是输,今天你怎么赢这么多?”
薛鹏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老虎机是吃二吐一,吃够了钱,它就会吐。”
“你说的也是,如果只吃不吐,估计也没有人去玩儿了。可是你怎么确定它要吐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