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穆波骂道:“早上九点半上班,晚上要等到舞厅没人才能下班,那如果舞厅里有人跳通宵,老子岂不是也要上通宵?!”
李国庆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不过你放心,这里不是南方,除了夏天夜里热,其他三季都是很凉快、很冷的,一般很少有人跳通宵的,夜里一两点就能下班。”
穆波道:“就算是一点下班,除去洗衣服、洗澡、吃饭的时间,恐怕我也睡不上几个小时吧!”
李高文笑道:“五、六个小时还是可以的嘛。”
李国庆又道:“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中午两点到五点没有什么人,你可以躲到包间里去睡觉嘛!”
……
郑州属于北方地区,尤其当时还只是初春的天气,到了后半夜气温依然很寒冷,因此第二天夜里刚过十二点,舞厅里就已经没有客人了,李高文三人也就下了班。
回家的路上,穆波一边揉着自己的双腿,一边埋怨道:“站了一天,腿都酸死了。”
李国庆笑道:“跟我以前在部队上站军姿、站岗相比,这个不算什么。”
李高文笑答:“累,确实是累,我就当是练站桩了。”
穆波道:“就这么干,平均每天十几个小时,觉都睡不好,一个月才六百块钱的工资,而且动不动还要罚款,太不人道了吧!”
李高文笑道:“打工就是这样,无偿的奉献自己的剩余价值,这不是谁的罪恶!”
穆波被李高文这么一激,不服气的道:“谁说受不了,我就坚持一个月给你们看看。”
……
第三天夜里八、九点的时候,舞厅里有一拨男女客人喝完酒、跳完舞,然后就走了。李高文、李国庆、穆波三人赶紧拿了工具,过去打扫卫生。
三人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李高文发现座位上居然还有一个绛色的皮包,于是道:“小波子、国庆,你们看,这儿还有个皮包,看大小好像个夹包儿。”
李国庆赶紧走了过去,小声道:“别声张,我看刚才这桌的那几个老几好像有点钱,我们直接拿了包,藏起来,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李高文道:“不行,做人要诚信,是你丢了包儿,你不着急呀!包儿里的钱多钱少倒在其次,关键是人家万一有什么证件,例如身份证、银行卡、驾驶证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丢了,岂不是要急死人了。”
穆波笑道:“文哥说得是,这么一个小包儿,不值得我们做贼,要偷咱们就偷大的,偷比尔盖茨,偷李嘉诚。”
李高文笑道:“别耍贫嘴了,赶紧干活吧!”
不一会儿,三人打扫完卫生,来到了前台,李高文把包儿交到了领班的手里,道:“领班,这是刚才一桌客人丢的包儿。”
领班接过那个绛色的夹包看了看,又瞅了瞅李高文三人,问道:“你们三个没有打开吧?”
穆波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十分的不高兴,笑道:“领班,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不是说不敢偷东西,最起码这个小包儿还不值得我们动手。”
领班皮笑肉不笑的道:“口气蛮大的嘛。”
穆波笑道:“刚才吃大蒜了。”
李高文见眼前的气氛似乎带着些火药味儿,于是赶紧道:“领班,你别在意,穆波这人说话就这样。”
领班笑道:“没什么,在我们这里上班,嘴巴就得会说。不过,会说可不是乱说,不要说出来那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李高文笑道:“我们知道。”
李高文三人交了包儿以后,回到了舞厅里,在一旁聊了起来。
穆波十分不服气的道:“你们看看刚才领班的那副鸟嘴脸,我们拾金不昧,不但没得到夸奖,居然还被警告了!”
李国庆道:“我看他也不顺眼,眼睛都快长头顶上去了,不就一个破领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不是在这里打工,他敢那么跟我们讲话,老子早K他了。”
李高文笑道:“人家不就是管着我们嘛,你们不用这么骂骂咧咧的,把心态放平衡一点儿。”
穆波道:“我心里不爽,嘴上还不让说,那岂不是要憋死人了。”
李高文笑道:“可是你要小心祸从口出。”
李国庆道:“高文说得也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我们说话小心点儿。”
……
这边三人正聊着天,就见领班带着几个客人,还有酒店的两个保安气势汹汹的冲李高文三人来了。
领班走近后,指着李高文道:“先生,刚才就是这个服务生捡到的包儿,具体的细节情况,你可以问他。”
一个三十几岁的客人腋下夹着刚才李高文捡到的那个绛色夹包儿,问李高文道:“兄弟,你刚才捡到我的包儿的时候,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李高文认出这个夹包的客人和他身边的那几个朋友,就是刚才丢包儿的那桌客人。可是看着眼前众人的架势,李高文感觉事情不妙,于是冷静了一下头脑,不卑不亢的道:“我捡到这个包儿,立刻就交给我们领班了,没看到什么手机。”
领班看着李高文三人道:“你们再带这位先生一起去刚才他们坐的座位上去找找吧,也许丢在那里了。”
于是李高文三人带着那几个客人、两个保安、还有领班,又一起去刚才的座位上翻了一遍,结果却什么也没找到。
领班盯着李高文的眼睛,非常严肃的问道:“刚才这个座位你们打扫之后,没有来过别的客人吧?”
李高文道:“这前后也就几分钟而已,没来过其他客人。”
夹包儿的客人扫了一眼李高文三人,道:“我前几天刚买了个新手机,三星的,两千多。刚才在这里喝酒的时候,我还用它打过电话,然后就塞进包里了。临走的时候,我是多喝了点儿酒,忘记了拿包儿。可是当我回来拿这个包儿的时候,发现其它东西都还在,但是手机没有了。”
李高文不管对方言语之中含沙射影的敌意,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道:“先生,您可以先用我的手机往您的手机上打个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夹包儿的客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接过李高文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夹包儿客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李高文,冷冷的道:“关机了。”
领班把手一挥,道:“大家都跟我去经理室吧!”
不一会儿,众人就都到了经理室,这个管事儿的经理姓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小汉子。领班见了王经理,就立刻关了门,把他叫到了一边,悄声的诉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王经理听完之后,往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绕圈子。现在大家都怀疑是你们三个新来的服务员拿了这位先生的手机……”
王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国庆就已经骂开了:“放屁!”
王经理看样子是个十分讲道理的人,李国庆虽然骂了脏话,但是他却并未生气,而是继续冷静的道:“这位兄弟,你先不要发火儿,听我把话说完。”
李高文悄悄按住了李国庆,不让他发脾气,道:“我们先听听王经理怎么说吧。”
王经理看了李高文一眼,点点头,继续道:“作为这个部门的经理,我是很相信我的员工的。但是这位先生既然说他的手机丢在这里了,我们还是要调查一下的,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拿这位先生的手机,那也不妨合作一下。”
李高文悄悄伸出双手,分别拉住了穆波和李国庆的衣服,示意他们不要发怒,道:“王经理,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调查吧!”
王经理道:“首先是搜身。”
李国庆忍不住胸中的怒火,大声喝道:“你们又没有证据,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领班也怒道:“你在我们这里打工,就得听我们的!”
李国庆怒道:“老子是来卖力气的,不是来卖身的。”
这时候夹包儿客身边一个黑黄脸的朋友怒喝道:“不让搜身,我们就报警。”
李国庆道:“报警就报警,老子又没偷东西,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穆波冷笑着嘟囔道:“刚才叫了几个小姐,谁知道是不是给人家了。”
李国庆也小声嘟囔道:“谁知道他有没有带手机,是不是专门来这里讹人的。”
夹包儿客的脸已经被李国庆和穆波嘟囔红了,道:“你们……”
不待夹包儿客把话说出来,王经理赶紧伸出双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十分不耐烦的道:“既然你们说要报警,那就报警吧!你们双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夹包儿客人道:“那就报警吧,我没意见。”
李高文也道:“报吧,我们也没意见。”
不一会儿,店里就来了两个巡警,了解情况之后,一位巡警对李高文三人道:“既然他们怀疑你们,而你们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搜身吧。”
李国庆道:“两位警察同志,我以前在甘肃当过两年武警,一次在抓毒贩的时候,受过枪伤,立过二等功,我不能让你们白搜身。”
两个警察听李国庆说自己曾经在部队立过二等功,再看他的身形气质,确实像是部队里出来的,不禁都有些犹豫,另一位巡警道:“那这样吧,我们不搜你的身,你自己把衣服脱了我们看,你看怎么样?”
李国庆笑道:“可以,不过万一我们三个身上没有他的手机,我要告他诽谤。”
黄黑脸非常愤怒的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就算你把它关了机,藏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呀!”
李国庆也怒道:“少啰嗦,别说老子没拿你的手机,就算拿了你的手机,你现在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地!”
李高文再次拽住了李国庆,道:“国庆,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就脱了吧。”说完,首先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抖了抖。
随后在李高文的不断劝说下,穆波和李国庆也都脱了衣服,脱的只剩下贴身的秋衣秋裤。穆波家里比较富裕,因此穿的是配套的好内衣,紧致贴身,一眼就可以看出衣服里藏不住东西。而李高文与李国庆手里并没有几个大子儿,所以穿得都是普通的秋衣秋裤,虽然有些宽松,但是用手随便拉拉,也可以看出里面没有藏东西。他们三人自己抖完衣服之后,然后又让两个巡警查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夹包儿客所说的两千多的三星手机。
李高文穿好衣服之后,对两个巡警道:“两位警察同志,我们也不想告他们,他们要搜身,现在已经搜了,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我希望他们能向我们道个歉。”
黑黄脸道:“道歉?!你们想得美!手机丢了,你们的嫌疑最大,应该带回派出所,拘留调查。”
李国庆冷笑道:“你懂不懂法,白痴呀,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想带我们去派出所,你以为现在是清朝末年,还是民国末年。”
一位巡警道:“是的,说带回去就带回去,想拘留就拘留,你以为我们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呀!”
夹包儿客赶紧拽了拽黑黄脸,道:“既然没找到,那就算了。不好意思,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三位兄弟,冤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