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波见李高文流泪了，于是走上前来，问道：“文哥，你哭了？”
李高文抹了抹眼泪，没说话。
穆波又道：“文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个女人，不值得。不就是个B吗，掏点钱，街上多得是。”
李国庆拉了拉穆波，小声道：“小波子，你别说了。”
穆波抖脱李国庆，继续对李高文道：“大不了咱们再回去找她嘛，她既然肯接你的电话，肯定是愿意见你的。刚才在球厅，你如果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就出来了。女人嘛，就是爱慕虚荣，只要你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什么事儿都好说。”
李高文扭过头去，看都不看穆波了。
穆波继续道：“文哥，你别这样，我们晚上再过去，你不好意思，那我就出面把她叫出来。好歹以前在光州的时候我和她一起也吃过几顿饭，叫过她几声姐，这点儿面子总是要给的吧。叫出来以后约她一起吃饭，灌她酒，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等她醉了，你把她上了不就得了。”
李高文突然发力一把推开穆波，怒吼道：“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穆波被李高文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吼吓了一跳，道：“我……”
李高文不等穆波把下面的话说下去，接着吼道：“你给我闭嘴！”
李国庆也赶紧拉住穆波，道：“他心情不好，你就别卖嘴了。”
李高文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悲戚，道：“都饿了吧，我们找地方吃饭去。”
不一会儿三人找了个小餐馆坐了下来，点了饭菜。
李高文这会儿心情缓过来一点劲儿，道：“小波子，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脾气太大了。”
穆波笑道：“都是哥们儿，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我刚才是见你不高兴，想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你的。”
李国庆笑道：“你小子小聪明是有点儿的，可是毕竟年龄小了，不懂事儿，这个时候高文最需要的就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李高文拿起了筷子，轻轻的敲了敲盘盏，道：“好了，不说了，大家吃饭吧。”
三人在郑州市里一晃就是一个星期，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最后李高文只好给薛鹏打了电话，问了他们公司的情况。
薛鹏道：“我们公司是还在招业务员，一会儿我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让他跟人事部说一声，你下午就可以去面试。”
李高文道：“谢谢。”
“等一下我就把我们公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你。”
“好的。”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李高文独自一人按照薛鹏发来的地址找到了千分公司。面试官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精干女子，李高文按照面试官的要求作了自我介绍，交待了一下自身的情况。
李高文做完自我介绍，面试官仰靠在椅子上笑道：“看得出，你这个人有些拘谨，以前没做过业务是吧？”
李高文道：“是的。”
“那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我以前做过澡堂锁箱管理员，餐厅服务员，还上过工地。”
“都是服务行业，这么说来，你还挺能吃苦的。”
“家里情况不好，所以只能多吃些苦了。”
这个女面试官本来是坐着的，面试到这里，她站了起来，上下左右仔细又打量了李高文一番，说：“既然你跟薛鹏认识，我就不绕圈子了，跟你说实话。按照你的条件，一来性格拘谨，二来又没有业务经验，这是不符合我们公司招聘标准的，我们不会录用你。但是既然你是薛鹏介绍来的，加上公司里现在确实又缺人，找个老业务员带带你，勉强还是能录用你的。”
李高文心道：不想用我就不用我，废什么话！我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来让你评头论足的。可是再想到自身从04年离开学校后找工作的艰难经历，只好忍了，道：“谢谢，贵公司如果能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我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贵公司效劳。”
女面试官又坐了回去，道：“不过，既然录用你，你必须得跟我们公司签一年的合同，在这一年里，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你是不能辞职的。”
“为什么？”
“公司招聘一个人才不容易，培养一个人才就更不容易了。像你这样本身条件不合格而又没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肯定是需要我们公司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培养的。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是想为我们所用了，总不能为了多几百块钱的工资就让给了别人吧！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李高文听明白了面试官的意思：公司可以培训你业务技能，但是一年内你不能因为工资待遇的问题而跳槽儿。这是人之常情，李高文能接受，于是点点头，继续道：“我下半年还有两门课要考，到时候，我可以专门请一个月的假用来复习考试吗？”
面试官斩钉截铁的道：“不行，公司里最长的假也就是一个星期而已。”
李高文不想再废话，非常礼貌的站了起来，道：“谢谢你能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看来我不适合做这个工作，再见。”
面试官也没有丝毫的留恋，道：“不用谢，再见！祝你另外能找个好工作。”
事后，李高文又给薛鹏打了电话，说明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薛鹏听了以后，不禁抱怨道：“哎呀，我的亲哥呀，你这个人也太实在了吧，什么话都往实里说，吹几句牛逼能死呀，你！”
李高文道：“吹什么牛逼？怎么吹？”
薛鹏道：“你就说你以前做过业务嘛！”
李高文笑道：“人家可是专业搞人事的，做没做过，几句话一问，不就露底了。”
“吹牛逼本身就是一项业务技能，你懂不懂？你不会吹牛逼，广告效应怎么打出去？吹牛逼的技术含量咱先不管，但是首先你得敢吹呀！”
“不懂。”
“先不说这个了，往下怎么打算？”
“再找工作呗，总不能坐吃山空，等着饿死。”
薛鹏“哎”的一声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做做业务吧，多少能学点儿东西，别去干那些什么服务员、工人之类的活了，受苦受累受气，到最后还学不到东西。”
李高文无奈的笑道：“可是人家一来嫌我拘谨，二来嫌我没有工作经验，我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呀！”
薛鹏笑道：“我这业务虽然做得不久，但是向很多老业务员请教了不少经验，也跟我四叔学了不少东西，而且我自己也查了不少资料，我现在就给你免费培训一下吧。”
“谢谢！”
“首先还是吹的问题……”
……
两人先用手机聊了十多分钟，李高文嫌话费太贵，然后又去公话超市给薛鹏打了电话，又整整的聊了半个小时，说得都是业务方面的事情。
两天后李高文又找了一家办公耗材的业务。
面试的时候，李高问道：“我想问一下，贵公司是有老客户让我们维护，还是开发新客户。”
面试官道：“我们给百分之八这么高的提成，当然是让你自己开发新客户了，维护老客户的提成只有百分之零点三。”
说到这里，李高文想起了薛鹏曾经说过的话：“你没做过业务，最好是从市场维护做起，一边做一边学习，等你学会了整套的流程操作，就可以学习开发新客户了。当你开发新客户的能力稳定下来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单干了。这个过程说出来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干起来却需要很多年。所以找工作的时候，一上来最好不要做什么新市场开发，那都是骗人的，对于有社会关系，有工作经验的人来说，开发新市场也许不难，但是对于新手来说，那就是难上加难了。而且新市场不好做，业务不稳定，到最后，可能连工资都有问题。我说的工资不是指提成，而是基本工资。”
想到薛鹏的这番话，李高文道：“谢谢了，我想我不适合做这份工作。”
不料面试官却道：“不适合可以学嘛。”
李高文又想起了薛鹏的一番忠告：“做业务的门槛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多少也是有点儿的。有些新开的杂牌公司，本身缺乏客户资源，产品又缺乏市场竞争力，有经验的老业务员不愿意干，于是就借着培养新人的口号大大的降低门槛招人，为其开发新市场，但是基本工资没有保障。这样的公司，如果你做了两个月，却没有签下一单生意，可能连一毛钱都拿不到，而且还倒贴车费、电话费。话说回来，这样的公司，也可能因为资金周转慢，即使你拿下了生意，也可能会被无限期的拖工资。当然，如果你纯粹的为了学习业务技能，锻炼自身的业务经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起薛鹏了的忠告，李高文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钱往这个无底洞里垫，于是笑道：“谢谢，我不想学。”
再往后，李高文断断续续的又找了几份业务，可总是出现以下几种状况：杂牌公司招人，门槛低，可惜工资没保障；正儿八经的公司招业务员，门槛高，可是按照李高文的条件进不去；还有一些不高不低的公司，却总是要至少签一年的合同。找来找去，李高文最后失去了耐心，决定不做业务了。
数日之后，李高文、李国庆、穆波三人同时通过了一家酒店舞厅服务员的面试，迫于生计，于是三个人决定先在舞厅上几个月的班再说。
上班的第一天，走在路上，李国庆道：“我干这个不亏，就是你一个大学生干这个太亏了，对不起你读的那么多的书。”
李高文笑道：“屁话，上大学是为了找好工作赚大钱，可是找不到好工作的时候，就只能干这些了，总不能让学历成为找工作的障碍吧。别说是大学生，就是研究生、博士，找不到工作，也得饿死，一张空学历总不能当饭吃吧。”
李国庆又问道：“那小波子呢？你又不缺钱。”
穆波笑道：“我是来体验打工生活的。”
到了酒店，三人首先见了领班，点了名，领了工作装，工作牌。领班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又高又帅的小伙儿，早会开完之后，领班又单独对李高文三人道：“试用期是三天，在这三天内辞职是没有任何工资的，当然，在这三天内你们也可以随时走人，明白没有。”
李高文点点头，道：“明白了。”
而穆波则小声嘟囔道：“废话！”
领班斜眼看了穆波一眼，然后就当没听见，走了。
酒店的生意很好，因此舞厅也很忙，李高文三人忙了一天，一直干到夜里十点才吃晚饭下班。
临走的时候，领班嘱咐道：“我们这里实行的是两班倒制度，一班人值班，另一班人不值班，不值班的人每天准时上午十点上班，夜里十点下班，而值班的人上班的时候，要早来半个小时，检查清理卫生，晚上要一直等到舞厅里没人才能下班，你们三个能接受吗？”
穆波问道：“那几天值一次班？”
领班道：“两班倒，那自然是两天值一次班。”
穆波又问：“那我们有没有假期？”
领班道：“每月调休两天。”
穆波看了看李国庆和李高文。
李国庆道：“能接受。”
李高文则轻轻的“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