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佳佳又问道:“那你究竟什么时候去郑州呀?”
李高文道:“晚几天等车票降了价再说吧。”
“过两天我就要去信阳了,到时候你也可以一起去信阳玩玩,反正你坐车去郑州也要路过信阳的。”
“好的,我听说信阳鸡公山挺好玩的,是中国著名的旅游景区,到时候去看看。”
“鸡公山呀?好像离市区挺远的,我没去过。”
“没去过最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
李高文的心里因为一直想着刚才田小霞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所以聊起天来总是心不在焉的,喻佳佳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于是问道:“你怎么了,好像晕晕的?”
李高文找了个借口,道:“中午在老胡家喝了点儿酒,晚上在力哥家又喝了点酒,所以现在脑袋有些晕。”
喻佳佳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早点儿回去吧,你也早点儿休息。”
李高文道:“酒喝多了,实在不好意思。”
喻佳佳表现得是很善解人意,道:“正月里你们男人都这样的,我爸和张叔也是,一天两醉,理解。”
李高文笑道:“理解万岁。”
九点半的时候,李高文送喻佳佳回到了金斗湖沿的一条胡同口。可是二人刚走进胡同口没几步,就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高文借着外面大路上传进来的昏暗的路灯灯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双手举着一根棒子向自己冲了过来,怒目圆睁,龇牙咧嘴,表情非常的凶狠,就好像李高文欠了他两万块钱死赖着不还似的。可是李高文却是丝毫不认得此人,不禁大吃了一惊。
喻佳佳也回头看见了那个举棍的小伙子,不禁惊叫道:“啊!小勇!”
那个小伙子见李高文回头过来,毫不客气,一棒子当头就劈了下来。但是这一棒子举得过高,幅度过大,在李高文的眼里,动作自然就慢了。可是情急之下,李高文也没来得及闪躲,本能的举起右臂就格挡。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李高文的小臂上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不禁疼得龇牙咧嘴闭眼睛,赶紧向后滑步退开。
喻佳佳冲了上去,拦住那个小伙子,歇斯底里的叫道:“小勇,你干什么呀!你疯了呀!赶紧走吧,你!”
这个拿着棍子要劈李高文的小伙子就叫小勇,他并不搭理喻佳佳,而是红着眼睛瞪着李高文,突然猛力一把推倒喻佳佳,一棍当头带着劲风又向李高文劈了过来。
李高文见他势如疯虎,虽然动作幅度大,速度慢,但是力道刚猛,因此却也不敢硬接,赶紧又后退一步闪开。
小勇这一棍劈空之后,赶紧抬手举棍,接着就要打第二下。可是李高文哪里容得他再出招,赶紧滑进一步,趁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在他把棍子刚举到胸口的时候,左手突然一把抓住了棍端,死死捏住,小勇则赶紧往回抽,二人拽来拽去,谁也不松手。
这时喻佳佳站了起来,扑过来抱住小勇的胳膊,道:“小勇你松手!松手!”
可是小勇的双眼冒着火,哪里肯松手。
李高文见喻佳佳抱住了小勇,小勇因此手上也就不是那么灵动了。李高文于是不再客气,忍着右小臂上的疼痛,立起右掌,一掌猛力向棍腰劈了下去。不料那根棍子还挺硬,李高文这一掌竟没有能劈断它。不过,右小臂上无缘无故的挨了一棍,李高文的脾气也上来了,怒目圆睁,咬着牙,左手抓紧棍端,右手对着那根棍子的棍腰又用力连劈了三掌,最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那根棍子断成了两截。
那个小勇倒是十分的凶悍,见李高文肉掌劈断了棍子,却丝毫不怕,腰肩用力一甩,甩开了喻佳佳,手里拿着半截棍子一棍又劈了过来。李高文是练过的,速度自然比他快得多,身子微微一侧,让过棍子,同时左手的半截棍子已经已经由下往上一撩,打中了了小勇的手腕子。
小勇的手腕子吃痛,自然丢下了那半截棍子,但是这个人当真的是很凶悍,手里的棍子丢了,微微一缓劲儿,他也不管手痛与不痛,接着就僵尸一般的伸出双手,恶狠狠的向李高文的脖子抓了过来。李高文不待他抓过来,当胸一个正踢踹了过去,把他踹得靠在了墙上,接着一记劈肘,劈在了他的胸口上。李高文这一记劈肘是用了七、八成力道的,而小勇是靠在墙上的,力道不能向后缓冲,也就是挨上了所有的力量,被打得直咳嗽。最后,李高文提起右膝顶住他的小腹,左手把他的右手死死的按在了墙上,右手则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按在了墙上。这一招是李国庆教的,是利用环境制服对手的招数,属于武警部队的专用招数,十分实用,相当厉害。小勇拼死的反抗着,可是他的要害被制,有力使不出,再加上它本身的力量又根本不如李高文,所以也就挣脱不了。
喻佳佳走了过来,站在一旁,道:“小勇,你还是回去吧!”
小勇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厉声道:“你是不是已经和他睡过觉了?”
李高文听得出,这个小勇的语气之中除了霸道,还带着极大的醋劲,所以李高文感觉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故事,于是问道:“你们认识?”
小勇的左手死死的抓住了李高文的右手,一边掰李高文的手指一边道:“老子是他的男人,你说我们认识不认识?”
喻佳佳的眼泪已经下来了,道:“小勇,你不要这样。”
李高文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于是道:“这位哥们儿,我跟喻佳佳就是普通朋友,其他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误会。”
小勇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左手手上的劲儿也小了很多,道:“你没有睡过她?”
当着喻佳佳的面儿,小勇居然说这样粗俗的话,李高文不禁感觉到很难为情,道:“我和她也就刚认识几天而已。”
小勇放下了左手,道:“真的?”
李高文哭笑不得,道:“真的。”说完,然后缓缓的放下了顶住他小腹的膝盖,道,“我现在松手,咱们不打了。”
小勇倒也是个爽快人,听了李高文的话,转忧为喜,道:“看你这样子,好像是练过的,我打不过你,不打了。”
李高文听他说完这句话,于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缓缓的松开了手,谨慎的后退了一步。
小勇摸了摸脖子,脸色憋得通红,不禁咳嗽了几声。
喻佳佳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李高文,道:“对不起,我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让你见笑了。”
李高文轻声的问道:“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喻佳佳哭着微微的点了点头。
小勇道:“老子以后还要做他的丈夫。”
看着眼睛尴尬的环境,李高文想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故事,自己差点就做了马文才。想到这里,李高文不禁羞愧难当,道:“看样子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先走了。”
小勇道:“这位哥们儿,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李高文越想越站不住了,恨不得马上肋生双翅,立刻飞走,道:“我还是走吧,你们的话,恐怕我不方便听。”
小勇道:“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李高文看了看喻佳佳,只见她低着头不断的抹着眼泪,什么话也不说,于是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我听着,听完了就走。”
小勇道:“我跟小佳是高中时候的同学,上高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好上了,而且一直好到去年年底。去年暑假,她还为我打了一次胎呐!”
听小勇这么一说,李高文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似乎已经顶了一顶绿帽子了,他看着哭泣的喻佳佳,尽量保持表情的平静,不让自己露出惊异的神色。
小勇继续道:“去年年底我跟她分手了,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原因。而是她爸嫌弃我,嫌弃我家是农村的,嫌弃我家穷,嫌弃我没考上大学,只是一个打工仔。”说完,小勇又对喻佳佳道,“小佳,我真的舍不得你,你忘了吗,我叔叔要带我去无锡我没去,我舅舅要带我去广州我也没去,还有几个老同学让我去深圳我还是没去。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在信阳打工,你也知道,信阳打工的条件差,工资低,跟无锡、广州、深圳相比,差得很远,可是我还是留在了信阳,我是为了什么呀?还不都是为了你,我真的舍不得你!”
喻佳佳靠在墙上一声声的哭泣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听着小勇的话,李高文不禁想起了自己和田小霞的事情,自己本来可以去东莞打工,可是没去,自己本来可以留在上海,可是为了田小霞,却又跑回了郑州。自己跟田小霞只不过认识了七、八个月而已,而眼前的这对恋人却是认识了五、六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岂不是要比自己和田小霞深刻许多。因此,李高文很了解当时小勇的心情,他不想做马文才,所以他悄悄的走开了。
远远的离开金斗湖沿之后,想着刚才的情形,李高文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感觉多少有些失落,心里微微的有些乱。在路过江南歌舞厅的时候,李高文一转身,进了一家网吧。
交了钱,开了机,登陆上QQ以后,李高文发现薛鹏在线,于是发过去了信息:这大半夜的,你又不是光棍,不在家里温香软玉,怎么也和我一样,跑出来上网。
薛鹏迅速的回了信息:我已经到了郑州了,现在和我老婆一起上网呐。
李高文又发了信息过去:这么快称呼就变了。
薛鹏又回了信息:称呼变了,才显得更亲密呀!
李高文:你小子日子过得挺滋腻的嘛!
薛鹏:前天聊QQ的时候,我听老胡说你在家里相亲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发展得怎么样了?
李高文:别提了!十几分钟前刚分开,其实也是分手。
薛鹏:咋回事儿?
李高文:我差点就当了棒打鸳鸯的马文才了。
薛鹏: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
李高文:这个事儿还得从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说起。
……
大约半小时之后,在李高文双手手指的不断努力敲打之下,断断续续的,整个事情的大概经过总算是都描述出来了。
薛鹏看完整个经过,发来了信息:这事儿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要上了她,要不然这事儿就太亏了,没吃羊肉还惹一身骚。
李高文发了个笑脸过去,附送上了一句话:嫂子不在旁边了吗?你居然敢这么说话。
薛鹏:我们都饿了,她出去买夜宵了。
李高文:服务可真好。
薛鹏: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你把她征服了,后面的好处多得是。
李高文:这就叫低付出,高回报。
薛鹏:所以你要努力呀。
李高文:我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呀!他家里嫌贫爱富,棒打鸳鸯,我差点儿就做了帮凶了,感觉挺罪恶的。
薛鹏:不要有罪恶感,其实你已经是这世上少有的好人了。
李高文: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有点儿失落。
薛鹏发了个笑脸,后面附上:失落是正常的,这说明你多少还有点儿喜欢她,这是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
李高文发了个抓狂的表情,后面附上:很纠结。
薛鹏发了个阳光,后面附上:不要纠结,你可以回郑州找你的霞姐嘛。
接着李高文又说明了自己目前与田小霞的状况。
薛鹏发了个汗的表情,后面附上:靠!为什么你每次都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纠结!
李高文: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薛鹏:老婆带夜宵来了,不聊了,看电影去了。
李高文:到了郑州再去找你。
数日之后的一个中午,张叔应邀来到李高文的家里喝酒。
席间李父问道:“小文呀,你和佳佳的事情怎么样了?哪一天把她领回家一趟呀!”
李高文夹起一大块腊肉,吊儿郎当的道:“爸,我和佳佳不合适,这事儿您就别提了。”
李父眉毛一竖,道:“什么不合适,胡说八道,这可是你张叔替你说的亲。”
张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高文,看样子是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非常难为情的对李父笑道:“老李呀,这孩子们的事儿咱们老辈儿还是不要搀和的好,让他们自己去发展吧。”
李父用筷子点着李高文的额头,道:“这个小坏蛋,在郑州认识的那个小霞现在不来往了;为了小蕊的事情我把老冯也得罪了;前一段时间他妹妹给他说了个叫瑞雪的姑娘,他说不合适;现在这个佳佳,那我可是见过几次的,人长得排场不说,有学问有见识,家世背景也好,哪里就又不合适了?”
李高文道:“爸呀,就是因为人家太优秀了,所以看不上我呀!”
李父怒道:“你个小坏蛋,你就不会好好哄哄人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想气死我呀!”
张叔赶紧道:“老李呀,你别发火,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改天我出去再问问,给小文再说一个。”
李高文见父亲真是为了自己的亲事着了急,于是笑道:“爸,您老别着急,今年我不就毕业了嘛,等我找到了好工作,年底给你骗个漂亮儿媳妇回来。”
李父道:“空口说白话!”
李高文笑道:“难道您还要我给您老立个字据不成。”
李父本来很生气,却也被李高文的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道:“就会耍贫嘴。”
张叔见情形有所缓和,于是笑道:“好了,你们爷儿俩别争了。”说完又对李父道,“咱们小文人长得排场,能文能武的,还怕找不到媳妇!”
李父道:“我是担心他那个臭脾气,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李高文道:“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