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大夯的讲述,颇感意外的李敬璞激动的拉住对方的手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兄弟你不是拿哥哥开心吧?”
“梁子,把马唤过来,别让李司令着急了。”王大夯笑着吩咐梁子。
大家跟着梁子来到屋外。随着梁子的一声口哨,一匹红马由不远的林子里嘶叫着跑了过来。王大夯迎住红马由它的背上摘下一个奇怪的筒袋。待他打开筒袋,一支泛着蓝光的机关枪呈现在大家面前。
在众人惊诧的感叹中,王大夯抱着机枪来到李敬璞面前:“司令,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
李敬璞美的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等他想伸手接枪时才想起自己有伤。尽管他疼的直吸气但还是美滋滋喊二嘎子接枪。他拉住王大夯吩咐其他人:“赶紧给我弄酒弄菜,我要和大夯兄弟一醉方休。”
“司令,喝酒的机会有的是,不过兄弟我还有话说。”王大夯边跟他走边说。
“有话你就说。咱也可以边喝边说。”
“我发现兄弟们大都不太会用枪。”
“什么叫不太会,是压根就不会。这也难怪,都是撸锄杠子的”
“我想给他们当教官不知行不行?”
“这有啥不行的,以后你就是副司令。”
自从王大夯做了副司令,李敬璞才知道什么叫队伍。感情光把人拢到一起只能算是聚众。
王大夯也真有办法和耐心,他除了去警局当班外余下的时间就是在李敬璞隐身的山林里摆弄这些个泥腿子。半个月后这支队伍还真有了队伍的模样。
这些个泥腿子不仅学会了打枪,还学会了如何进攻如何防守最后连走路站立都学会了。队伍也由开始的十几个人发展到了五六十人。
在觉得自己差不多了时,李敬璞准备把队伍拉出去来个实战。
这一想法把刚刚说给由警局下班回来的王大夯后,王大夯急得差点跳起来,他拽着李敬璞变颜变色的劝阻道:“这可不能瞎扯,你凭什么实战?就咱们这几条枪和那几十把农具?你这不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我这不也是为了弄些枪吗。”李敬璞解释着,“你说不跟他们整一下上哪弄枪?”
“要光为了弄枪咱们得好好想想。”王大夯不着急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的强调道,“千万不能冒冒失失就把队伍拉出去。”
“你想吧,我是没主意。”李敬璞是不想伤了和气才听了他的劝阻。同时他也准备好了下一步的想法,三天后你要是也没主意那我可要再接着干。
王大夯的主意隔了一天就来了。那天晚上他匆匆忙忙的来到李敬璞面前,见了面就开门见山的说:“司令,明天我们所有活,全所三十几号人全去张家垓。”
“去就去呗,这事还用我点头吗?”李敬璞以为他是来告假。
见李敬璞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王大夯着急的提示着:“那可是三十几条枪,你不想要了?”
“想啊,可怎么要?”李敬璞一时没转过圈。
这个回问让王大夯颓势的叹了口气:“我的司令,你得安排人去抢啊。”
“一下抢那么多人的枪,能行吗?”李敬璞有些含糊。
“我和梁子也在这些人里,到时候能不帮你吗?”
“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事有点靠谱。”李敬璞的灵感终于被打开了,“你们去张家垓干什么?”
张家垓是城外的一个屯子,这个离城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屯子里有个张大户。昨天,这个张大户接了一个帖子,有一票号称:“铲平天”的绺子,他们让张大户给筹备一千斤粮和两口猪三天后人家来取。张大户舍不得出东西就报案求派出所出人保护。
派出所的人是真积极,大清早,全所的人包括文书在内统统来到张家垓张大户家报到。
满脸赔笑大开了四门的张大户当看到这么些警察登门时,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改成了哭像。他抱拳拱手询问所长怎么来这么些人,所长不满的回答:“这还多吗?你不说有绺子要来你家砸窑吗,我们如果人少能治了他们吗?”
“没有没有,我撤案行了吧?”张大户急的都快哭了。
“这么说你报的是假案?”
“对,对。我那是胡说八道。”
“嗷,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们走。你报假案扰乱公务,本所长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就不难为你了。”所长阴阳怪气的说。
“谢谢,谢谢。”张大户千恩万谢给所长鞠着躬。
“你交二百大洋罚款就算了。”所长说完一屁股坐到门口的上马石上。
张大户听说罚款他的身子一下僵在半个躬中,他苦笑着看着没有回旋余地的所长狠了狠心:“大人里面请,我怎么也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空跑一趟。”
“这就对了吗。”所长露出笑容,“咱们应该警民合作精诚团结。”
“对对,精诚团结。”张大户有苦说不出的敷衍着。
进了大门,张大户没好气的喊道:“来人呐,都死哪去了,赶紧杀猪烫酒犒劳警察弟兄。”
这帮警察真是现世报,一个个好像饿死鬼托生的,酒菜刚摆上桌还没等主人客气几句他们就开始风卷残云了。时间不大酒坛子就空了四五个。大了舌头的他们还一个劲的嚷嚷:“上酒。”
就在这帮人杯盘狼藉仍在坚持喝着时,下人跑进来禀报说外面有来了一票人,他们点名说找王大夯警官。
王大夯听到禀报插话问:“是不是领头的扛着机枪还都穿着便衣?”
“对,对。”下人确定着。
“没事。”王大夯向所长解释道,“是我当兵时的朋友,咱们今天的行动我怕吃亏就求他们过来助阵。”
“既然是军队的朋友那就赶紧请进来。”所长短着舌头下着命令。
“怎么还来人呐?”张大户痛苦的咧着嘴。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所长直着眼睛瞪着他,“你现在的架子可比县长都要牛逼了。”
李敬璞一走进张大户的院子就被这狼狈的场面搞得哭笑不得。
警察们的酒席摆在院中央,四个八仙桌俩俩对照。此时,八仙桌上的人可不像桌子摆放的那么整齐。他们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有的出溜在桌下呕吐。剩下厉害的不是自言自语自斟自饮,就是吆五喝六五马长枪的在划拳。
李敬璞等人的进来只关心酒肉的警察们根本就没理会他们。
挎着机关枪的李敬璞怒目圆睁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这帮除了酒肉别的一概不认的家伙令他彻底泄了气,他冲自己的人一摆手:“别等了,收吧,收完了再说。”
享受酒肉的警察们,为了方便把大枪都支黄瓜架一样支在饭桌旁边。
压根就是奔枪来的先锋军的弟兄们听到司令的命令后只用了一瞬间就把四个枪架拆除了个利索。
枪架被拆除,警察们仍在我行我素,他们仍在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倒是经常被酒精考验过的所长看出了蹊跷,他木着舌头问王大夯:“老王,你的哥们儿怎么把咱们枪都拿走了?”
“阿,他们缺枪用。”王大夯给他满上酒打着马虎眼。
“不对呀,他不是军队的人吗,军队还能缺枪?”
“他们的军队就是缺枪。来,吃口血肠压压酒。”
“他们是什么军队?”所长嚼着血肠问。
“他们是抗日先锋军。”
“嗷,抗日先啊,他们是叛匪。”酒精闹的所长反应迟钝,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他边哆了哆嗦的掏自己的盒子炮边喊道:“弟兄们快抄家伙有叛军。”
王大夯快速下了他的枪,并用枪指住陪所长喝酒的几个挎短枪的小队长:“都别动阿,大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我可不愿和大家见红。”
“老王,你他妈哪头的?”
“实不相瞒,我也是先锋军的人。”
“对,我也是。”梁子走过来挨个解除了几个木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队长的武装。
“兄弟,我对你不薄吧?你怎么能这么干?”所长埋怨着王大夯。
“你对我岂止是不薄,应该算是知遇之恩,可你们的做法我是实在不敢苟同。你说你们除了欺压百姓还干过什么?”
“这你可不能瞎说,咱们每次不都是执行的上峰命令。”
“上峰就是他妈混蛋。日本人都站到了家院里了,他们不想法抗击还他妈帮着人家欺负自己的百姓。”王大夯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还有他妈你们,找个茬跑到人家这里讹人吃喝,你说你们手里拿着这枪还有什么用。”王大夯激动的一抖枪,枪“啪”的一声走了火,子弹打掉了一个小队长的警帽。
在王大夯无意走火枪声中几个小队长包括文书和所长全都齐刷刷的跪倒地上,尤其那个被打掉帽子的家伙他边磕头边数落自己:“兄弟兄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逼你请我喝那几回酒,这点事终不该要我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