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强抢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动手的,瞄准了目标的李敬璞隐着身影跟踪着这对野鸳鸯。在他们拐进一个昏暗僻静的胡同时,李敬璞横了一下心快步向他们走去,他走的很坦然就像一个看完了戏急着回家的普通人。斗鸡眼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做梦也没想到敢有人对他这个派出所长图谋不轨,他继续尖着嗓子和窑姐逗着闷子。
李敬璞刚和他走到了平行就用那个鼓捣了一小天的玩意顶在了斗鸡眼的腰上,同时又低沉凶狠的吐出了俩字:“别动。”
正兴致勃勃的斗鸡眼和窑姐一下被整没电了,他们僵在原地吃惊的看着晃晃荡荡人高马大的李敬璞。当李敬璞由斗鸡眼的腰里掏出盒子炮时,斗鸡眼才肉烂嘴不烂的问道:“你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李敬璞冷笑一下:“少他妈给我装洋蒜,一个破所长也就唬唬娘们。今天我是专门找你的。”
“找我?”所长满脸的匪夷所思,“我们认识吗?”
李敬璞斜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天你不还逼着我卖房子卖地给你那日本老子赔偿吗?”
李敬璞说的很轻也很慢,斗鸡眼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杀气,他惶恐的看着李敬璞:“你是那个和日本人争水打架的农民?你找我干什么?”
“老子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偏袒日本人?”
“好汉,这可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是端人饭碗归人管,你可不能找我寻仇。”
“那我该找谁?”
“那可多了去了,局长、镇长、县长,那个都能管着我。”
就在李敬璞同他磨完嘴皮子想离开时,一束手电的光柱向他们这里晃来,同时两个声音交替的喊着:“所长,在吗,我们可准时来接你了。”
听到喊话,一直没敢吭声的窑姐来了精神,她一挺胸脯应道:“我们在这呢。”说完不无挑衅的看着李敬璞,那表情在朦胧中透出一句话,“我们来人了,看你怎么办?”
随着窑姐的应答,手电光停止了乱晃定在他们三人脚下。斗鸡眼所长刚要开口说话,李敬璞把顶在他腰上的玩意警告性的拧动了一下,斗鸡眼身子一颤没敢说话。
两个背着大枪的警察来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就是给李敬璞上过刑的人,这家伙看见所长躬着原本魁梧的身材讨好的点着头:“这咋还在外面等我们,在屋里等着就行。”当他看见李敬璞时,他认出了对方:“你不是怎么在这,怎么回事?”
李敬璞稳稳的缓慢的亮出了他另一只手里的枪,他把这支没收过来的盒子炮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下枪口:“老子是来寻仇的,本打算收拾完他再找你,可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是老天帮我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干这个只是为了混碗饭吃。”
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小警察,在他的影响下也跪在了地上。他强调着自己:“好汉,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能向我开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那办到,保证满足你。”
李敬璞见好就收的抖了抖盒子炮:“算你俩小子识相,把枪放下赶紧滚蛋。”
两人顺从的摘下大枪放到地上。完成了这些动作,那个魁梧警察巴结的讨好着李敬璞:“好汉,用不用我们送你出城?别碰见其他兄弟发生误会。”
这话提醒了李敬璞,他借坡下驴回复着:“算你小子懂事,不过这事有你们所长在就不用劳动你们了。你说是不是?”他用手里的玩意顶了一下所长的腰,所长连连点头称是。
傍住所长,溜溜达达来到镇外一个长满了红柳的水沟旁,李敬璞这才撤下顶在所长腰上的玩意。所长在下玄月的朦胧中看着四周胆颤心惊的对李敬璞哀求着:“好汉,我当这差真的只是为了口饭,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生。”
李敬璞边把原本单肩挎着的大枪调整成交叉的背上边语调平稳的对他说:“你放心回去吧,我虽然恨你但还没到要你命的地步,记得咱们都是中国人,做事别太绝了。”
“好汉,能报个号吗?”所长犹豫着。
“咋,还想找我秋后算账?”
“哪里哪里。”所长紧张的表白着,“只是好汉缴了我们的枪,我不会好跟上面交代。”
“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吗,大堂上我都交代过了。”
“好汉取笑了,我是想知道您是那个绺子。”
“我不在绺子。”
“那一定是什么帮会?”
“我也不在帮会。”
“那就是什么队伍?”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李敬璞开始对斗鸡眼的追问有些反感。
“这有什么新鲜,现在各地都闹这个。”
“我也不在队伍。”
“不可能,你看样子还得是个当家的。”
“哦,这话怎么说?”李敬璞尽管反感斗鸡眼,但这句吹捧他听着还是很受用,“你真能看出来。”
“那当然,我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我接触的江湖人比较多,像你这样把我们三个带枪的警察不当个吊毛灰的人除了胡子头我还没见过别人。你就报个字号吧,我只是为了交差,真不敢有别的想法。”
“好吧,”李敬璞在斗鸡眼云山雾罩的吹捧中,飘飘然的说着,“你回去跟你的上司说,你们的枪让抗日先锋军司令李敬璞拿走了,告诉小鬼子,他要不退地滚蛋,老子就跟他没完。”
抗日先锋军这个字号,可是李敬璞从想到造反时就想好的名字,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却听过不少书,古书里的大英雄大多都是从先锋官做起,他认为自己要想成英雄也得从先锋官干起,于是就有了这个字号。
打发走了斗鸡眼,李敬璞在老林子生生躲了一整天,在确认彻底安全了,他才拿着掠来的枪来到高老大家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