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青龙的热情倔强,宝贵别无选择点了头。
出来白桦林,在一个山洼里,宝贵跟着青龙和二当家的见到了正在烤火的总瓢把子。这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黑大胖子。看到青龙他眯着肿眼泡笑着说:“你小子又一次大难不死,你准备怎么感谢咱老谢。”
“这还不简单。”青龙跟对方不外道的说,“大哥你说你想要啥吧,金子、银子、大烟、枪咱都有,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山上还有个日本娘们。”
“还他妈日本娘们,你以后少去招惹他们,就你那两下子不是他们的个。”
“不行阿,大哥,现在有钱有势的都他妈抱了日本人的大腿,我要不跟日本人耍就没人给我面子了。”
“这位兄弟是你新收的吧?挺猛。”老谢欣赏的看着宝贵。
“我哪有那福气,他是拔刀相助的哥们。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呀?”
“他就是你一直想找的朗宝贵。”
“啊。”青龙的话刚一出口,老谢腾的站了起来,他三步变两步跨到宝贵面前,他拉住宝贵的手上下打量一遍:“像,像我想象的样子。”老谢说着话把宝贵拉倒火堆旁坐下,“你在西大望的事可是灌满了哥哥的耳朵。我让弟兄们四处打听你的消息。现在你入绺子了还是单干呢?”
“谢谢大哥关心,我现在已是游击军的人了。”
“游击军?”老谢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字号。”
“以前是救国军李延禄他们团改的。”二当家的替宝贵解释着。
“李延禄?”老谢看了看宝贵见宝贵点头首肯不无遗憾的说,“我听说过他,是条汉子。能让兄弟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不会是孬种。可惜你跟我老谢没这个缘。青龙,宝贵兄弟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不表示一下?”
“我们正说这事呢,宝贵兄弟马上要走。”
“这不扯呢吗。”老谢一口回绝,“你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连口热水都没喝上,这将来江湖的兄弟怎么看我们。”
“我的确有事,好几十伤员等我的药呢,”宝贵耐着焦急给老谢解释着,“谢大哥总不能让人说我朗宝贵为了口吃的不顾弟兄们的死活吧?”
听着宝贵合情合理的话,看着宝贵焦急的眼神,老谢沉吟了一会儿问青龙:“你也死心眼,你感谢宝贵兄弟非得请他吃饭吗?”
“也不是,就是现在身上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宝贵极力推辞着,“咱们也算有缘,来日方长不好吗?”
“兄弟真是爽快人,好,今天就听你的。”老谢终于吐出了不情愿的话,“来人,把我的酒壶拿来。”
一个做工考究的亮铁酒壶被卫兵递到老谢面前,老谢拿过酒壶摇了摇:“这里还有半壶酒,兄弟,你把他干了就算接受我们兄弟对你的真诚感谢了。”
“这”宝贵又一次露出了为难,“谢大哥,还有一夜的山路等我走呢,这些酒下去我怕是一步都走不了了。”
“咋,出山买药连匹马都没给配,这李延禄太小气了吧?”
宝贵蜿蜒一笑:“原本有个滑雪板,刚才打仗时丢了。”
宝贵的诚实坦然很受老谢赏识,他抹抹嘴角的胡子看了眼青龙道:“得,我就好人做到底。我替我这个兄弟送你一匹马你总该要了吧?”
这是个意外的礼物,宝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二当家的佩服的对老谢一抱拳:“瓢把子,你总能把事想到我们这些人前,佩服。”
“光佩服顶个屁用,你得有一颗替别人着想的心。”老谢得意洋洋买着乖。
马牵到宝贵面前,这是一匹白底带着黑杂毛的雄性马,看到老谢冲它扬手,它低眉顺眼的打着响鼻。老谢把缰绳交给宝贵后,这批马突然变的踢跳咆嚎鬃尾乱诈,实在控制不住这畜生的宝贵求援着老谢,“谢大哥,这玩意你还是收回吧,我看它根本不可能帮我赶路。”
宝贵的焦急表情若来了老谢的一笑,他由腰间拔出一根鞭子横空一抖,随着“啪”的一声鞭响,宝贵手中的狂马老鼠见猫一样安静下来。老谢又把鞭子连抖两下,宝贵手中的马不仅老实了,还出现了恐惧的颤抖。宝贵惊奇的看着老谢:“谢大哥,这马怕你?”
老谢笑了,他一指附近能看见的马:“这些玩意都是我训出来的,不听话我抽死它。”说着话,他把鞭子放到宝贵的手里,“兄弟,你把这个拿着,这匹雪里花就是哥哥送你的见面礼。你记住,如果你愿意,你就是哥哥的兄弟。”
捏着马鞭的宝贵感激的看着老谢,老谢跟宝贵含笑对视了一会儿背转过身去对宝贵说:“行了兄弟,走吧。再磨叽老哥就更难受了。”
面对老谢肥胖宽厚的背影,宝贵一手拉住马,一手举起老谢的酒壶:“谢大哥,你的酒兄弟干了。”说完扬起脖子将壶中的酒一气喝下。咽完了酒,他蹬上马鞍冲老谢的背影及青龙和二当家的一抱拳:“来日方长。”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言一拨马缰向西北而去。
听到他离开的马蹄声,老谢才慢慢的转过身了,他看着宝贵消失的方向由衷的喃喃不舍道:“真是一个好兄弟,如果跟了我谢文东,我一定让他做独当一面的大掌柜。”
离开老谢青龙他们没多远,宝贵就觉得头晕脑胀的直犯困,他知道这是酒精在发作。他强打精神催马急行。在迷迷糊糊中,路过于大叔家时。宝贵想起了于海泉,一想到于海泉他的心就一揪一揪的难受。他真后悔当时怎么就不按住他,哪怕按住两分钟,谢大哥的马队就到了。早上还有说有笑的于海泉到了晚上就没了,如果于大叔知道这事得什么样?我的给他留下点补偿,毕竟我是于海泉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我要把带来没用上的买药钱给于大叔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