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怎么办?”
“等天亮,看情况再说。”
大奎看着头顶的星星沉默了一会儿向宝贵提出新的问题:“我说兄弟,这死冷寒天咱俩就这么挺到天亮?”
也感到寒冷的宝贵踅摸了一下四周:“走,找个背风的地方拢堆火睡他一觉。”
“这主意不错,我是真困了。”大奎兴高采烈的响应着宝贵的这个主意。
在一块树木稀少的马头石下,两人拢来七八根小腿一般粗细的干柴架起了个大火堆,在暖暖的火光里两人面向火堆盘坐在一块清光了雪的石头上进入了梦乡。
宝贵走在通往一大片黑黢黢房屋马路上,边走他还在催促着跟在身后的大奎:“快走啊,早点把药弄回去赵挑水的伤可就好了,你不是愿意看我们比枪吗?老赵要是因为这药治不了伤丢了命,你可再也看不到我们比枪了。”
一声火车长鸣,一列火车挡在了宝贵面前,那敞开着门的闷罐车内装满了衣服、粮食以及枪弹。宝贵紧张的看着火车,他手中的枪随着他的眼光在移动,他下定决心,只要有鬼子兵出现他就开枪射杀他。火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没有鬼子兵出现,也没有人出现。宝贵不放心他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仔细观察着,突然他在一节车厢的角落里看见了摆放整齐的药柜,药柜上一个个小抽屉的门上写着所装的药名。那上面有人参、枸杞、灵芝……等等,可就是看不到卫生员给他那个单子上的药名。宝贵着急了,他跳上车厢翻找起来,就在他将要打开一个白色大柜时不知哪来了一条大狗冲他狂叫着扑了过来。宝贵一急由梦中醒来。
宝贵由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火堆的残火还在弱弱的烧着。宝贵给火堆续柴火时,大奎也醒了,他揉着眼皮问宝贵:“哪来的野狗把我的觉都给叫没了?”
宝贵这才注意到,狗叫声仍在继续着,狗的叫声很凶也很急而且离他们还不远。宝贵突然操起双筒猎枪对大奎说:“快,跟我看看去。”说着就向狗叫声奔去。
大奎尽管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也快速的拎着盒子炮跟了过来。
穿过一片茂密的柞木林,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宝贵看到了那只狂叫的狗,这是一条健壮的如同小牛犊子样的大黄狗,它正愤怒的围着一只坐在地上的大狗熊忽左忽右忽进忽退疯咬着,笨拙的狗熊坐在雪地上扭动着肥腻的身躯以逸待劳的抵挡着大黄狗的攻击。
猎狗圈住狗熊这是打猎者常见的事,但今天猎狗的异常疯狂,宝贵还第一次见过。是什么让猎狗如此愤怒?宝贵在不解的同时给双筒枪换上了两粒独子弹。
赶过来的大奎看见眼前的场面高兴了,他端起盒子炮就要向狗熊开枪,宝贵拦住他:“先别着急,看仔细了再动手。”
“这还有啥看的?”
“你不觉得狗叫的怪吗?”
“这有啥怪的,不就是汪汪吗?”
宝贵没再跟他犟,他自己端着枪向前靠了靠,在距离狗熊四十来米处宝贵终于发现了猎狗的疯狂原因,狗熊的屁股下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在挣扎着。看来是狗熊忙于抵挡猎狗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进行致命的侵害。
宝贵贴到一棵树后用枪对狗熊进行瞄准。在猎狗的带动中不停的扭动身子的狗熊让宝贵一时难以找到射击的机会。大奎跟到他身后不解的问他:“该开枪了吧?相面呢?”
“不懂别瞎咧咧,这玩意一枪打不住它能要你的命。”
“那咱就别理它呗,咱也不是冲它来的。”大奎吊儿郎当的说着。
“你没看它屁股底下坐个人吗?”
大奎这才正经起来,他仔细看了看:“这人咋上它屁股下了,可是够呛。”
“别贫了,赶紧开枪震震它。”
大奎扣响了盒子炮,咣咣两枪过后,被狗折腾的烦躁不安的狗熊把注意力转向了枪声处,大奎见它瞭望自己便故意露出身子又向他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在了熊的身上,狗熊由烦躁转为了愤怒,他撇开屁股下的人也不理了冲它狂吠的狗,气势汹汹向大奎奔来,大奎躲回树后继续开枪射击它,边开枪边不无恐惧的骂着:“哎呀,狗东西,还真他妈抗打,我看你能挺几枪。”
在不断的枪击中愤怒的狗熊带着流血的伤冲到树前,大奎的枪打空了,捏着空枪的大奎焦急的冲宝贵喊道:“你怎么还不开枪。”
宝贵没理他,他端着枪继续瞄着狗熊。冲到树前的狗熊发威的立起了身子,就在它胸前那条飞鸟一样的白毛显露出来时,宝贵的双筒枪对着那条白毛同时喷出了火光,两粒铅弹准确的钻进了狗熊的体内并炸开了它的胸膛。狗熊长嚎了一声扑倒在树前。
看到狗熊倒下了,大奎也无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喘了几口长气埋怨着宝贵:“你就这么打猎呀,我都快让你给急死了。”
宝贵拔出猎刀冲他一笑:“来,帮我把它翻过来。”
“你还要干啥,它都死了。”大奎不情愿的帮着宝贵把死熊翻成了四脚朝天。
宝贵熟练的刨开狗熊的胸膛取出一只热气腾腾的熊胆。把熊胆挂到树上,宝贵这才拎着一叶熊肝去看被狗熊坐过的人。
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壮年人,此时的他正坐在原地搂着他的大黄狗恢复体力,看见宝贵过来,他摇摇晃晃想起来。宝贵劝慰他:“别客气,大叔,你没伤着哪吧?”
没等壮年人说话,他怀里的大黄狗冲着宝贵发出了警告性的低吼。壮年人拍着它的脑袋说:“别的,虎子,咱得感谢人家,是人家救了咱。”
在主人的话语中通人性的虎子眼里的凶光渐渐淡去,它直挺挺的尾巴友好的晃动起来。宝贵把手中的熊肝伸给它,它嗅着鼻子舔着嘴唇想要又不敢要的看看主人又看看熊肝,主人拍着它的头:“吃吧,这是应该奖励你的。”
有了主人的许可,欢喜的虎子摇头摆脑叼着熊肝躲到了一边。
“怎么样大叔,能起来吗?”宝贵观察着壮年人问。
壮年人试着站了起来:“这个他妈畜生,把我揉搓的浑身生疼,真得感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我非得让它踢蹬了。”
“别客气大叔,现在没事了比什么都好。”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称呼?”
“不用问这么多了,主要你没事咱就回见吧,我们还有事,咱们来日方长。”宝贵客气着就要走。
壮年人拉住他:“别介,你救了我的命,我跟别人怎么说?既不知道干什么的,又不知道叫什么名,我被吓傻了。”
他的话把宝贵说笑了:“我是打猎的,你叫我宝贵就行。”
“打猎的?”壮年人疑惑着,“这一带打猎的没有我不认识的。宝贵,你不会是西南关的朗宝贵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宝贵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壮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