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木扎布与边防士兵连续3轮交涉均告失败!
众人帮忙沟通也无济于事,对方坚持要求出示两国共同签发的出入境特别许可证。此次仓促成行,出发前没考虑到会越境侦查,因此特别行动组并无此类证件。特警队长情急之下只好取出卫星电话,请哈那提联系哈萨克斯坦警方给予援助。这个一头卷发的精干小伙涨红了脸,在呜呜风声中冲着听筒大声吼叫着……
KaraKam望向天上愈见浓密的乌云,急得直跺脚:“天一黑,我们再翻不过这道山梁,今晚就找不到叶尔兰的意念魂了,这样拖下去凶多吉少!”
大家一听脸上更添几分忧虑,万般无奈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边防哨所终于接到上级下达的放行指示。兰木扎布长吁口气,领着大家怨声载道地过了哨卡。巴雅尔平日在蒙格利亚国拿惯了架子,最受不得怠慢。他临走扭头对哈国边防军嚷道:“都说你们海关厉害,没想到哨兵也黑啊?”
那士兵却说:“3天前刚过去一拨蒙格利亚人,自称是阿拉木图军方聘请的专家,因执行机密任务也从这条路借过,特殊证件一应俱全,我们一时大意就放行了。可第二天来军方来电质问我们为何放过了别国间谍?并且否认请过什么专家,所以我们不敢再轻信别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兰木扎布忙回头问那哨兵过去几人什么摸样?答道:“3人个个体形彪悍配有枪械,像是服役军人,其中一个还带着一张像是刚剥下来的狼皮……”
兰木扎布不知为何心里一紧。
马队终于翻过第一道山脊,进入一处背风谷地。此处山地已超出红松林覆盖,地皮只盖了薄薄一层青黄疏草。天将垂暮,灰色连天的彤云组成巨型舰队徐徐压顶,又轻轻抖落纷乱的零碎雪片,KaraKam边找边走速度本就缓慢,见此情形只好建议大家先找过夜的营地,待明早继续前进。不多时,方军在谷中山崖下找到个口窄内阔的天然洞窟,老萨满先让雪豹嗅了一遍,确认不是野兽巢穴,洞口也背风,就让大伙先入内歇息,自己和李卫国出去搜集生火用的干柴。
入夜,大家吃罢“波然”猎来的两只山鸡,将马栓到洞口,依然燃起篝火轮流守夜。KaraKam依旧神魂离体附于叶尔兰身躯,让长久僵卧的他好好活动筋骨,饱食以恢复体能。康妮观察叶尔兰平淡泰然的表情,心知此时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再不见昔日的熠熠神采,想着想着不由神伤,眼中莫名忧郁起来。
若望只要不坐车,骑马还算适应。裹上从巴黎带来的电暖羽绒服一时睡意全无,他轻轻拍着女孩肩头打趣道:“等他醒来,我定要逼他娶你为妻……”
康妮扑哧一笑,伸手轻捶了他一下,眼睛却避开教授目光。她很快想起一事,又一脸严肃地问:
“教授,我白天问您阿玛宗人为什么要抓伊利亚斯做俘虏而不杀他?您想说什么?”
若望听了肃容说:“你有没有想过,人活百岁终有一死,何况是天天在战场上折腾?假若阿玛宗军队里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谁来替她们繁衍后代补充人丁?”
康妮听得心跳加速,她愣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难道,她们猎取男人是为了……”她忽觉面颊发烫,再也说不下去。
“不错,她们猎取男子是为了借种生育、繁衍后代。伊利亚斯恐怕会沦为阿玛宗女人的性奴!”若望这一句冷静轻声,丢在山洞中却如一枚重磅炸弹,心理冲击波激荡在每个人胸腔。大家霎时围过来听下文。
一直面无表情的叶尔兰悠然转过脸来,神色凄厉地说:“我正担心这个,不尽快找到伊利亚斯,这娃儿的命就难保!”他嗓音苍老刺耳,说的却是图瓦语,原来是KaraKam借他躯体传话。更将众人吓了一跳。
兰木扎布急问:“教授可知道伊利亚斯、也就是叶尔兰何时会有性命之忧?”
若望抬头看了看洞外漫天飞雪,低声说:“传说中阿玛宗女人的领地从来不许男人进入。不过她们每年都会率众造访高加索山的戈尔加利安斯(Gargereans),仅仅是为了与同种族男子部落集体交欢传宗接代。第二年凡由联姻大会生下的女婴都由阿玛宗一族抚养成人,培训成为女战士;而男孩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一生下来多半会被弄死!少数幸运的才会送回父亲身边……”
“太残忍了!她们难道没人性么?”康妮双目含怨,浑身如被凉风吹拂一阵哆嗦。
“杀婴的确有违人道,但这么说太武断。”若望凝视康妮继续道:“阿玛宗文化中女权至上,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对人类早期男权骄纵、野心膨胀的合理遏制,也是对男女平等的初次提倡——相反许多古老的王国毫无保留地接受男性霸权,致使数千年来男尊女卑,也许还成了封建礼教的卫道士。反而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蛮荒之地,自远古就有尊重女性的传统,后来也成为人类追求男女平等的一种启蒙。而且我认为阿玛宗的借种风俗,更可能是她们必须遵从的某种神秘使命!”
“祖先传说中,魔法无边的女巫们世世代代守护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据说这秘密有关腾格里的真相和操纵万物的神秘力量。谁要是掌握了这种力量,就能成为世界的主宰!千百年来无数人企图寻找它、发现它,却始终一无所获……”说话的正是出神归来的KaraKam,他安顿好叶尔兰后也加入讨论。
“我却以为,杀死乌恩的真凶现身的时候,近了!”沉默半响后兰木扎布出人意料地说。
“何以见得?”若望听了一愣。
“虽然一直联系不上叶尔兰,不过您想,如果伊利亚斯被俘,他携带的凶器箭头无外乎两种命运:一是成为王子自卫的工具;二就是被女战士缴获。无论哪一种,都将引出新的仇怨,也许就是引发凶案的前因!”
“恭喜你,终于承认了意念物质和第四维空间的存在,其实斯蒂芬-霍金早就证实了这一切.”若望似笑非笑。
“哎呀,我可是没有叶尔兰的艳福啊!我看回到远古也没啥不好,型男被众多美女包围,哪能不留下点故事呢?妹子,你说是不是?”巴雅尔一脸坏笑,斜眼瞧着康妮说。
“我讨厌那种大屁股大胸,没内涵的坏女人……”康妮涨红着脸,一想起叶尔兰心智将面对的诱惑,她嘴巴撅的老高,手里的砕木棍胡乱在地上戳着、戳着……
山洞外雪仍在下,凄冷迷离。
千年前的月亮是一首响彻行云的长歌野调,也像一部人类情欲编年史。
她澄澄悬挂中天,魅惑的容光使人不敢仰视。
伊利亚斯和两名部下被牢牢捆绑在人群边缘的粗壮木桩上。今晚上千名女战士一反常态脱掉戎装皮甲,全都换上染色羊绒和亚麻织就的腰衣或薄衫。她们在营盘中央的广场上围坐成一个巨大圆圈,不像是参与军事集结,倒像要出席盛装的晚会。草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洁白石块堆成的四方形金字塔状建筑,顶部削出一方平台,四面均为阶梯。平台上除了一只船型大木盆外空无一物。
叶尔兰心念此时借助王子的眼睛四下搜寻:他一直惦记着伊利亚斯那支青铜箭头的下落,临行前兰木扎布嘱咐过那是破案的关键,也是洗清自己不白之冤的唯一线索。伊利亚斯则仔细倾听周边敌人的谈话,女人们今晚好像情绪很高涨、雅兴正浓,言语间充满轻松和欢笑。她们说着自己部族独有的语言,王子全然不懂。他皱紧眉头,竭力捕捉每一声喉头滚动的颤音……终于,他分辨出一缕能够听懂的话音,隐约就来自自己身体右后方——那是两个年轻女子的闲谈,说的是斯基泰语。
只听其中一个说:“……谁也不知道伊萨莉和她的近卫队跑到哪去了?就连自己姐姐的初婚盛典也不回来,真是空前绝后的怪事情!”
另一个轻笑道:“没准真像你猜的一样,准是看上了哪个野男人部落,跟他们集体私奔了?”
“嗯,有这种可能,谁不知道战争女王一直暗恋格里芬王的长子呼延提斯,两人花前月下不知幽会过多少次。可怜的司政女王多孤单啊,快22岁了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谁能想到她竟会和一个俘虏举行她的初婚礼!”
“她可是向来眼比天高,据说去年伊塞顿王子来提亲,她居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把人家打发了,不知她怎会看上那俘虏?”
“听说山谷里抓来的那个臭男人箭法超群,射断了她的王弓,女王一定是迷上他了!司政女王的武技,其实比伊萨莉还要高呢。我还听说先王去世的时候,是她把战争女王的位置让给了争强好胜的伊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