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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巨石阵 (2)

“虽然超小人木乃伊个头仅相当于人类母体内5个月大的胎儿,但其头部、下颌骨及全身骨骼发育已完全结束,与人类胎儿发育特征不符;另外,普通人肋骨是12对,在X光透视下,微型木乃伊只有10对,与人类胎儿迥异!后来,专家又把木乃伊送到奥地利萨尔茨堡法医学研究所进行DNA(基因)检测,居然发现:“超小人”木乃伊生前应该长有一头浓密的金发……”

“后来呢?”就连叶尔兰也听得悚然动容。

“我只说这些,想听下面的内容需要付费!”若望挤出一个鬼脸。他随即取出自己的电脑,当显示屏中出现“超小人”木乃伊清晰的照片时,兰木扎布分明感到自己心跳快了半拍!他浑身被乍暖还寒的初夏湿气包裹住,觉得有点冷。

“警察叔叔,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小偷是谁,那就麻烦您快点帮我找回丢失的东西吧?”康妮满怀希望瞥向领导,眼中带着急切。

“我们这次是来办案的,可不是来陪你失物招领的。”兰木扎布眉头紧锁,一副公事公办不讲情面的架势。他这几天忧心如焚,现在又旁生枝节,不免有些窝火。

“求你了!要找不到它们,我回家没法向我爸交代……”康妮已经带着一缕哭腔,眼中萌动着潮湿的光泽。教授和叶儿兰等人也围上来打圆场,说先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再说。

一阵微风袭来,山岚晨雾忽如冬天呵气的雾玻璃,被人用衣袖揩了个干净。极目远眺:朝阳才从东方山梁上长出一层亮毛,光线茸茸闪着金刺。山脊上现出两个黑点,一高一矮,快行而来。远远只听苍劲的歌声、闻之甘醇欲醉,如马奶酒酿了又酿、撒落风中。来者正是KaraKam和雪豹“波然”。

叶儿兰和康妮都像见到了救星,急忙将此事对老萨满如实说了。KaraKam只瞟了一眼那枚红柳细圈,就断定:“是红柳娃!这些山中精灵虽来去如风、可也不是无迹可寻,若是追踪,定能找到!”他手捏树圈闭目再入萨满出神状态,睁眼后说:“不打紧!我能看到这些娃子碰巧就是冲着三道海子方向去的,女娃娃这双剑极为重要,丢失可能会危害所有人的安全,所以务必寻回!”

兰木扎布一听既不耽误工夫,便欣然应允一同去找剑。康妮不禁喜出望外,对老人千恩万谢不提……

大家立马收拾东西,仍按昨日次序上车开拔。

循山间公路前进,车速跑不快,一路饱受颠簸之苦,众人也无心观景。如此晓行夜宿,又跑了一日,第三天上午渐渐接近目标。

车已来到青河县东北郊,卫星定位仪显示:目的地距公路还有约100公里!两车只好舍弃公路,费力攀爬上高低不平的高山草甸。

正开着,雪豹“波然”开始焦躁不安。KaraKam要求急停,带它跳下车。他取出那个红柳树圈,让“波然”凑到鼻尖仔细嗅过,又轻拍它的脑袋,唤声:“Ket(哈语:去吧)”雪豹心领神会,突然拉长了身子,像受过训练的猎犬一样低头在草地上到处嗅个不停……漫山遍野搜索了半个钟头,“波然”突发一声轻叱,豹尾如一条遥感天线指天直刺,焦急扭头看向主人。

KaraKam面露喜色:“闻到味儿了,咱们快追!”

“波然”箭一样冲在前,走走嗅嗅,不断修正方向,两车蹒跚跟在后面。由前方山势变得陡峭,越野车跑不出速度,一行人追得不紧不慢。

叶尔兰不时将头探出窗外,享受浮云过滤后阳光的温柔沐浴。这里是天鹅部族远古先民繁衍生息之地,他已经闻到故乡的气息。依稀记得历史上成吉思汗西征时曾6次跨越阿尔泰山,在三道海子西侧开辟过一条古战道。战道东面有一处称为“敖石”的巨型石堆建筑,多年来被当地牧民传说是成吉思汗孙子贵由汗的墓。前些年却听说考古学家已证实那其实是鬼方人的陵墓……前方路况愈加险峻,众人饱受磕碰之苦。车轮不时溅起清洌溪水激流,惊得两旁绿树花海中狐兔鸟雀“噗噜噜”飞窜,车辆已闯入无人区。

行至下午7点左右,兰木扎布发现卫星定位仪显示已经接近三道海子遗迹。雪豹在前方一座丘陵土岗下突然掉头,冲着主人转圈跳跃。

KaraKam疾呼:“停车!离那些精怪不远了!”

两车旋即熄火,只见“波然”一路轻悄窜上山岗,康妮急不可耐第一个跳下车,只听身后KaraKam压低声音喊道:“动作轻点,惊动那些山精树怪,你就别想再见到那双剑了!”康妮含混应了一声,下腹一提丹田气,足音顿弱,速度却并没有减,众人紧跟飞奔追去。

“波然”快接近山顶时,忽然卧倒,肚皮紧贴着草皮,双眼瞪如两盏夜灯,屏住呼吸一尺尺往前挪动,显然是怕惊扰了山梁背后的东西。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波然”爬到山巅就再不动弹,卧在草丛里不时回头等主人发指令。大家依次将头从灌木丛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朝下望去:

矮山下约50米开外,是一片烟岚空翠的山谷,几条小青河的细小支流像雪山藏民用白银炼化的哈达,逶迤横呈,河水镜面天光反照下,隐含天地空濛初生的神韵;溪流环绕的空旷野地间,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型机场大小的巨型石圈遗迹——石圈分内外两层、呈双层同心圆状,圆心又用巨石块垒砌出一方矩形石台;奇异的是,内外石圈之间,还均匀分布着一条条笔直的放射性石条幅,遥遥望去犹如一个被天神遗弃的巨大车轮……

“一共13根条幅,没错,这就是赫列克苏尔!”若望仔细数过,气喘吁吁地喃喃自语。

KaraKam正趴在若望和康妮身侧,神目如电,他用手轻指过去,低声道:“快看,那可是女娃娃的宝贝?”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巨型石圈近前,有一团模糊黑影蠕动着朝石圈靠近,中央石台上,竟不知不觉多出一物……

兰木扎布接过方军递来的高倍军用望远镜,一看之下禁不住“咦”了一声。

康妮也从望远镜中看到,六个身高仅尺余的棕红色小人,眉眼目须发俱全。双眼诡异灵动,似在随时观察周遭情况;它们三个一组比肩扛着自己丢失的“干将、莫邪”双剑,颠颠颤颤向巨石圈中心走去;那石圈圆心的石台上,不知何时已跃上一头浑身青灰色鬃毛的大狼,目不转睛地盯视脚下红柳娃的一举一动。

一时间朔风野大,天空中乱云飞渡、雾影写作行草飞白。日光仿佛被漂去了原色,郁郁森森在大地幔帐上演着皮影戏。众人心中莫名一紧,像丢了二两魂魄。

转眼间,那双剑已被红柳娃费力扛上石台,交叠呈“十”字状置于正中。接着6个红柳娃哆哆嗦嗦排成一列,忽然齐齐跪在青毛巨狼身前,浑身抖栗、痛哭流涕不已,目中尽是悲天恸地之色!只见那巨狼目若钢锥,径自走上前,伸爪从矮人列中扒出一个,其余5人一见,俱又鸡啄米一般跪地磕头不止,随即飞速跳下石台往蒿草中一钻,再无影踪;剩下那一个已然魂飞魄散,正想拔腿,不料那巨狼猛然一口啮下,咔嚓一声咬碎其头颅!狼嘴衔着尸身,移到双剑上方,只见一缕血线泫然泣下、滴滴答答砸绕在剑身上,巨狼待血流尽,松开血吻,昂首仰天一声长啸、四野山谷间顿时有了股幽冥之气、逡巡不散……

眼前一幕惨烈奇异的活剧,只看得众人心旌跳荡、一时竟断了呼吸!

若望忽觉眼前白影一闪,只听身侧KaraKam突发嘶哑声喊:

“别急!不然你永远见不到双剑了……”但这一句还是来得太迟,康妮眼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命根子就在眼皮底下,浑身早已血脉贲张、实在压抑不住,只想马上将宝贝夺回来抱在怀中!

她的背影动若脱兔,前身压低,膝盖几乎顶住胸脯;小腿回折蹬地来回蹭过臀部,每借势一跃,便是三、四米的距离。

兰木扎布却识得:这正是上古武学中早已失传的轻功提纵法!当下精神大振,心想反正已经暴露目标,也顺手提起一支德国造MP5系列微型冲锋枪,流星赶月般追将下去……

50米外,青毛巨狼早已警觉、并判断出追敌决不止两人。成了精的畜生竟然一伸嘴,叼起双剑皮鞘转身跳下石台,朝反方向的山梁直奔而去!

此时除了若望年老,其余几人都一起奔下山来接应,叶尔兰和KaraKam跑在前面,雪豹“波然”几个起落也渐渐追上康妮,狼与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草原狼,是出了名的长跑能手。狼在摆脱追敌方面更有独具一格的绝招——青毛巨狼选择直线插上山顶,它知道:绝不能把侧身暴露给追敌,这样就不会留给猎人开枪的最佳角度。

饶是如此,康妮和“波然”的速度还是太快,两者距狼尾只有不到30米了!

骤然,康妮和“波然”齐齐急停,双双左顾右盼,不知在懵懂寻找什么!?

KaraKam急的大叫:“糟了,狼使迷魂术!”他迅速摘下背上的斯基泰角弓,扔与叶尔兰。

机会,往往稍纵即逝——两人停顿才几秒光景,巨狼又赢得近50米距离,眼看就要冲上对面山梁,只要它越过天际线,就永远别想再见到那双剑!

兰木扎布从小在内蒙草原生长,自然明白。他立刻驻足端枪,以特种部队百步穿杨的枪法,扣动了扳机……

“咔嗒”一声空簧撞击,兰木扎布暗暗叫苦:“我靠!慌乱中这枪竟然忘了装弹匣!”他在衣袋里胡乱摸索着……

草原狼终于冲上了山脊,只有这时,它才最后一次回头,仅仅为了再次确定敌我之间的距离。

狼身在天际线优美回转,夕阳映照下,留下一个美轮美奂的血色剪影,正是天父地母对生存智慧亘古不变的咏叹。

千钧一发之际,一尾雪白鹅翎狼牙箭追寻光阴而来,瞬间直插入青狼左前腿,狼头一抛吐落双剑、喷出团红雾,随即滚下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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