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凤顶合欢树下举行婚礼,惊世骇俗,声名远扬,独特新颖,山呼水应。说它独特,是因为男女双方相距甚远,一个在高高的灵山上,一个在幽远的滴水岩旁,两地相距有近二百公里,且地点跨两个省、两个市、两个县。还说它独特,是男女双方七年前只是在北京香山有一面之缘,有一天之情,一面、一天一段旷世奇缘,两个人遥相坚守、忠实爱情。再说它独特,是因为无论是灵山,还是在宝山,无论是城市,还是在乡村,在高高的灵山顶,宝山峰,在巍峨的龙凤顶,在奇异的合欢树下举行婚礼,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是令人激动的,让人热血沸腾的。但毕竟两地相距甚远,婚礼设想很好,但要组织好、办好。为了办好婚礼,在左贵山的提议下,婚礼筹备会召开了。
召开筹备会议前,姚远方提出,举办婚礼毕竟是个人的私事,不能影响工作,更不能作为林场的工作。办公室主任反复要求下,姚远方破例让他参加,但给他两条规矩,一是他只作为个人参加,二是不动用林场的资源,不抽林场的人。尤主任表示,只要让参加,定什么规矩都行。参加婚礼筹备会的人有姚远方,姚远方的父亲、左梦玲的父亲左贵山,江景天没有参加,但何凤丽拉着她母亲何家慧一定要参加。远方没办法,只好答应。然而,会议刚开始,林场一队长、二队长悄悄地溜进了会场,没过五分钟,三队、四队、五队的队长悄无声息地在会场一个角落坐下来,十分钟后,林场所有二级机构的人都来了,而且,县林业局与林场有良好关系的县水利局、县电业局也都派人来了。姚远方看见了,说:“会议暂停,几位队长,这不是工作会议,请你们是不是先———离开。”
“场长,我们都是以个人名义参加。”
“坚决不行。”
“真是以个人名义。”
“请你———”
“这样吧,远方,”左贵山站起来了,“咱们是办婚礼,做喜事,别把气氛搞紧张了,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听听吧,但不让他们承担任务,不让他们影响工作,更不让他们铺张浪费。你看好不好?”
“同意!”会场内一致欢呼。
姚远方只能苦笑笑:“怎么会这样———”
远方父亲姚大壮站起来:“娃呀,不能扫大家的兴,我知道你在党,在党要有党的规矩。你左爸爸的意见对,只让大家听听。”
“那好吧。”见两位父亲说话了,远方也不再坚持,“你们这帮家伙,看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闹洞房时你等着,我们收拾你。”筹备会开得非常顺利,会议决定了如下事项:
一、与左梦玲联系,请他们明天派有关人士到龙凤顶,与林场一方派去的人会合,双方共同把在山顶举办婚礼的所有事项想好,谋划好,准备好,让后天的婚礼万无一失。
二、婚礼在后天早上八点钟,灵山日出的时候准时举行,婚礼要办得热烈、欢乐、大方、喜庆。
三、双方控制去的人数,经统计和报告,要求上山的人有三百多人,但会议确定,由于上山路程太远,上山的人控制在二百人以内,最好是一百人。
四、由于上山太远,必须在夜里四点出发,同时,由林场准备必须的照明工具,包括手电筒和火把。
在说明第四条的时候,姚远方专门说明:“照明工具这一项请林场办公室帮助准备,但费用由我们付,这一点必须讲清楚。”
“没问题。”尤主任点头应承。
看会议开得差不多了,姚远方说:“感谢到会的同志们,感谢朋友和乡亲们的厚爱。大家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有。”远方的话音刚落,一队长就站了起来。
“我有!”
“我也有!”
“我们都有。”几乎所有的队长和其他二级单位的负责人都站了起来。
“什么问题?”
“我说。”
“我说。”
“你们派一个人说。”
“好,”一队长站起来,“我说,我估计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
“什么意见?”
“大家都要求上山,去参加婚礼。”
“你是不能去的!你是队长,要在家主持工作。”
“不仅是我,是广大职工,大家都要求去。”
“那不行。”
“不行也要去。”
“你?”
“姚场长,你听我说,你上山这么多年,把心思全部放在山上,为咱林场做了多少好事。为林场职工创下了多少福利,林场能有今天,大家知道,是你的心血,是你的智慧和你心贴心地和我们一块干出来的。你举行婚礼我们一不送礼,二不拿钱,我们就想去道贺道贺,去庆祝庆祝,既不花公家钱,又不用国家物,职工要去,为什么不可以。”
“一队长说得对,他说的是我们心里话,我们队大部分职工都要去。”
“我们去,既是庆祝庆贺,也是想见识见识。”
左贵山到底有经验:“那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去?”
“我们有一百多。”
“俺队也有一百多。”
“咱五队有近百人。”
……
左贵山:“感谢同志们的美意,可是这上山太远,人又这么多,在山上这么多人,不说吃饭,连喝水都是难的。”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们自带干粮自带水。”
“这怎么行?”远方非常为难。
“姚场长,实话对你说。”还是一队队长,又接过话头,“我已经准备了一千根松油头,几个队里的人都向我要,我估计要,要去的人不会少,我建议,你也别拦,拦也拦不住,倒不如要求各队:务必组织好,保证安全,不出问题。”
“我代表江局长表个态吧。”何家慧说话了,“让远方同意各队职工去,估计通不过,江局长还是林业局长,是林场的顶头上司,我作为地区人事局长,我支持远方,也同意远方的意见,但今天这件事太特殊了,它之所以特殊,一是因为远方这孩子为人太好了,林场职工太在意他了,他为林场做的好事善事太多了。二是这场在高山上举行的婚礼太奇特了,人们新奇、好奇,想亲眼目睹一下左梦玲那位奇女子的风采,也想亲眼目睹一下这场婚礼胜景,所以我说,愿意去都可以去,但老人不能去,小孩也不要去,各队各单位把去的人清点一下,去多少人,回来也必须多少人。去的时候,把干粮、水、防跌防碰的药品全部都带好,真正把婚礼组织好,把去的人安置好。”
办公室尤主任也站起来:“我完全同意何局长的意见,江局长也向我们下达了类似的指示。结婚是喜事,是喜事就应该办好。凭着这样一个原则,我看这样办,姚场长,后天你是新郎倌,这组织工作你就别操心了,左总、何局长、江局长,还有地县两级林业部门和兄弟单位的人都是客,你们在灵山玩玩转转,休息休息,具体上山人员的组织安排问题由我与各分厂的负责人商量,把每一个环节、每个程序、每件事情都设计好、安排好、保障好,我们遵循的方针是:办好喜事、保证安全、不搞浪费,办场欢乐喜庆、简朴、独特的婚礼。”
“好!”大家一致赞同。
姚远方还想说什么,但被何家慧、左贵山等拉走了:“孩子,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