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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谁听见孤独在开花

当她觉得不能够忽视所面临的事实时,当她无法用一般化语言表述内心的感悟时,诗,已经在神秘地朝她微笑。她与诗倾谈,痕迹集为成本的文字,然后送给自己读,送给朋友读,也送给好像与己无关的诗界人士读。偶然的机会,她感觉自己也可以成为诗人了,原来诗与诗人是这样。于是,她听见孤独霎时开花,开得如同舒心的笑声。

多年前,一个预谋中的晴朗日子,我读到了许风最初的诗稿和她天真的学生模样。我惊喜于诗界之外的诗的鲜蕾,在感悟生命的泥土中展示的一粒星光。诗性与诗意,原本不属诗坛所独有,它如同空气、阳光、水分滋养在平素无奇的心灵世界之中。她的诗语言,无须伪装,并不差于许多所谓著名诗人的印刷品,原汁原味地呈现出诗货的珍奇。她以诗语言新手的仪态,歌唱艺术的童真。

是的,她占有着诗的青春期,从而在时间的内部营造美的梦幻。其语境,透露出一种活鲜的生命力量和艺术尊严。而自白语气的女性特征,使人触及那谐美的本质,肌理般真切隽永。她的诗,反映出一种女孩综合复杂的文化地位,在心灵的荒原寻觅漂泊不定的精神归宿。建立在爱好之上的是生活的艺术,是艺术的生活。

我知道,你所面对的这本诗集,可以说是一个突发奇想的产物。她写了许多诗,所发表问世的诗却并不多。她的着眼点很高,一般常见的诗她是不屑去瞧瞧的。她也时而涉读国外原版诗,所喜欢的诗人的名字我是陌生的,自愧短见的。当她愿意将散乱的花束插扎为篮作为精神礼品时,已开始知晓诗与人世间沟通的快意。她想到了,就想做,就开始做,甚至不惜本来就不多的钞票,或倾囊或求助于家人,刊印这部诗稿。这也许在许多人看来,是很不时髦的事,甚至是傻孩子干的事。但我想,是否有意义,她作为劳作者最知道,还有读者。

我是在孤悬之岛上接到她从古都打来的电话的。知道她要做的这件事,就觉得窗外的阳光在酣笑,觉得有很蓝的海风拂过耳梢。在这个世界上,多一部诗,多一部好读的诗,实在是人的宽慰,是文明人的旅中饮品。能听到孤独在开花的路人,也就不觉得疲倦了。

1993年5月7日海口和平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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