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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李练达进入一种超时空的静寂之中,他超时空地看到了朗逸彤。

李练达闭上眼睛打坐念禅,印堂、膻中、丹田三位一体。

李练达抬起头时发现萧正扬正在奇怪地看着自己,李练达望向东方的天空,发现在东方低垂的天幕上,渐渐地隐现出两个半弧形的霓虹,双层霓虹将城市的楼群淹没。李练达说,正扬,快看,东方的天幕上霓虹竞彩辉映,多么好的预兆。萧正扬也仰起头望向东方的天空,只见彩色的霓虹的颜色逐渐加深轮廓逐渐分明,从背景后的乌云层中跃然而出。李练达兴奋地说,我已经好久没看见老天出彩虹了,好像来到燕都后还没有见过彩虹,这是一个好兆头,我们的生命又见彩虹。萧正扬说,这肯定是一个非常吉祥美好的兆头,风雨彩虹在为我们祝福,但愿每个人都看到这双彩虹,鸟儿越过彩虹。

青山如黛,霓虹斑斓。

雨燕的龙卷风搅着欢乐。

霓虹颜色相对辉映,那是宇宙间最绚烂的色彩。

此时呈现于东方天穹的是一组庞大的晶莹剔透的云雕,青山之上是浓重的墨云,在霓虹的底部,白玉峥嵘,仿佛仙境,仙乐萦绕。各路神仙衣袂翩翩,他们都以各种飞天状挣脱于生与死的锤炼之中。逐渐扩张的仙境崩溃于白云苍狗的变幻之中。而双虹正好落在其上,呈现出百鸟朝凤、九凤朝阳的蒸腾之势。快乐的龙卷风在城市的上空穿行着,仿佛要把这生命的欢悦传递给每一个人。

《WeWillRockYou》旋律的辉煌持续着。东方天幕的布景在不断地变换着,四周天都布满了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黑压压地向雨燕的圣地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雨燕的龙卷风依然在旋转着欢愉的尖叫。那曾经雕塑过圣洁莹光的天空,此刻疯长了草疯长了模糊不清的妖兽怪物。也就是在那个地方,天空裂出一个蛇形闪电,炸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霹雳,几只麻雀已经在七彩电光中镀着彩光捷足先飞,它们从路边的银杏树上飞起,不知所向。只有雨燕处变不惊,雨燕的龙卷风依然在不断地壮大,仿佛整个燕都的雨燕都被号召到一起。雨燕们踅积着,翻转着,在一连串的炸雷和闪电当中,成千上万只雨燕在霓虹的七彩里千姿百态地旋转飞舞着,那是雨燕的盛宴。

雨点轻轻地垂落,起初细雨绵绵,雨燕翻飞。风是最不甘寂寞的动力,他们不再停于寂寞的树梢之上,他们以最大速度和限度刮起来,周天的云彩如退潮般地东卷西去,衬托雨燕以大海的背景,雨燕的龙卷风依然在高傲地飞翔着,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袭击中纵情欢乐。但是暴风雨,暴风雨马上来了!而雨燕庞大家族依然在龙卷风中尖叫着。

萧正扬说,咱们赶紧躲到百货商场里去避避雨吧!

李练达说,不用,咱们穿上雨衣感知一下狂风骤雨。

人群呼啦啦地被雨点打散,整个广场只有李练达和萧正扬还在巍然不动。道路上也是空旷的,所有的车辆和人流都被大大的雨点砸向有遮蔽的地方。暴雨如注,世界像一个巨大的水容器,密不透风的暴雨没有方向,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狂风骤雨持续了一刻钟,世界被投入雨的灌注中,整个天空像是一个无底的容器,盛满着恐惧以及其它不可名状的情绪,只有雨燕的龙卷风还在暴雨中欢乐地搅动着。李练达和萧正扬就坐在漏风漏雨的“九凤朝阳”之下,他们披着朗逸彤送给他们的蓝色雨衣,相拥在一起,看天穹里白云苍狗沧桑巨变。李练达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于沉重的肉体,他也成为一只狂欢的雨燕,在龙卷风里快乐地惊声尖叫着,像是要倾吐一个春夏的苦闷和沉重。

彩色喷泉依然在暴雨中不停地转换着颜色和旋律,他们在暴雨中改变了行迹和方向。整个世界只有李练达和萧正扬了,他们仿佛在世界的尽头。雨燕的龙卷风从乌黑的浪潮里翻滚。阳光成缕成束地从西方残露的云隙中透射出来,雨滴被阳光一节节逼退,还是在那疯长了炸雷和蛇形的地方,还是在那霓虹闪烁的地方,一道新的彩虹渐渐地真切的呈现,最后把天空分隔成两种色彩,彩虹下面是黛青色的天空和凤凰山,而在彩虹之上是由西至东,颜色由深到浅的姹紫嫣红,在空阔的道路的西天尽头是城市的火车站,是燃烧的晚霞和夕阳,彩霞满天,而道路的东天是被彩霞烧红的凤凰山,那些雨燕的龙卷风高飞于粉红色的中天之上,他们依然在搅动起欢乐的龙卷风。李练达觉得今天的天气很神奇,仿佛是在告诉他要记住这样的日子,双层彩虹之后是单层彩虹,这在气象史上也不会多见。

李练达像一只快乐的雨燕在庞大的龙卷风里,他在接近彩虹的绚烂。

人群开始往“九凤朝阳”广场上汇流,有一个长发披肩的身着紫罗兰短裙的时髦女孩儿特别扎眼,她挎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外国人从转盘街走上“九凤朝阳”广场,那个紫罗兰的女孩儿一眼就看见萧正扬,扎撒着手臂惊喜地跳跃着走上来跟萧正扬握手,她握着萧正扬的手说说笑笑地走到火红雕塑的另一面,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跟萧正扬握手,紫罗兰女孩儿一会儿用英文一会儿用汉语在他们两个之间翻译,他们三个相见甚欢。李练达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这个紫罗兰就是那个叫做李龙骧的女孩儿吗?也就是在这寒暄之间,也就是在一眨眼之间,像龙卷风一样快乐踅集的雨燕已经寥寥无几了。他们已经各分东西散落在不同的方位。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期已近,燕子们是否去天庭筹建鹊桥了呢?仿佛在阳光下墨散为白的云彩,被镀上金色的云彩,真的有牛郎织女的影像从各自的星座中走出来,演绎着传说中的鹊桥相会。天上的牛郎织女就要牵手的一晃儿,彩虹残缺不全了。风扯了,云散了,燕归了,那个疯长着炸雷的地方隆起一棵古老的独自成林苍榕,苍榕被渲染成不同的色彩,苍榕古渡,是不是世间上所有的人都是在等待普度的灵魂啊!那里是朗逸彤居住的仙界吗?那里是人间的天堂吗?

李练达在苍榕古渡里进入仙界的冥想。

萧正扬和紫罗兰女孩儿以及外国友人热烈地交谈着。彩色音乐喷泉变换着各式水花的高度和组合,忽而喷高,忽而散开,彩色的喷泉在彩色的晚霞映衬下更是变幻莫测,仿佛是被音乐的节奏控制着音响的音频升降起伏。那群被雨水驱散的孩子重新又回到广场上,他们的快乐依然如雨燕,广场上人来熙往。散逸的喷泉叠彩瀑落飞花碎玉,将清凉晶彩的水滴,撒到李练达的脸上身上,沁人心脾,凉意顿生。忽然音乐从激昂强劲的摇滚《巴比伦河》变成了张国荣轻柔版的《风继续吹》,这是一首渗入李练达灵魂里的一首歌,李练达想起了朗逸彤的同名诗集,想起了在那明月照耀的秦皇岛的海滩上,想起了在银色的月光下的朗逸彤和自己,想起了朗逸彤在清唱这首歌的神情。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留下伴着你……难道说在那一刻朗逸彤就决定他要跟金美玉走了吗?他那一吻里包含了多少的寓意呢?那轻柔的曲子在他的心里却映照出另一首歌。

《风继续吹》

未料到化蝶翩翩未料到似水流年

人世千回百转

四季匆匆兜兜转沧桑了海与天

这世界繁花似锦这宇宙群星璀璨

唯独没有你

风华绝代只任他群芳烂熳

花信横吹此情遣锩

明月寄相思如泣如诉弦易断

风继续吹栏杆拍遍

心有千千结白云万载只虚幻

庄周梦蝶真假难辨柔情蜜意只是惘然

望帝春心托于杜鹃何妨共你花好月圆

沧海明珠成泪蓝田暖玉生烟

下眉头聚心头锦瑟无端嫁与东风不管

春梦了无痕迹良辰美景奈何天

有谁凭空弹白云苍狗说悲欢

漫不经心花怒放为何仍桃花映红你笑颜

......

李练达将平安扣含在嘴里,沁人心脾,李练达在张国荣哭泣的时候心里落泪,李练达看到萧正扬和紫罗兰亲切交谈的背影。喷泉的水花在按照设定的程序变换着各种形状,水花在被塑形后依然回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它们与地面上的雨水汇流,流向它们该流向的地方,水流从城市的地下水道流向波涛滚滚的大凌河,再通过九曲回肠的大凌河流向宝葫芦状的渤海,再通过母亲怀抱状的渤海湾流向悲伤冰冷的太平洋,在通过不曾太平的太平洋流向更遥远的海洋回流,再通过蒸腾成为天空中的一朵彩云,再通过冷热云团的电闪雷鸣碰撞成雨滴或雪花……那渤海湾的海水如今不再冰冷苦涩了吗?那朗逸彤到底在哪一个经度和纬度遥望呢?他此刻会感知到自己的挂念和痛彻心骨吗?他还会与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吗?这个寂寞的地球,这个寂寞的宇宙,还会有一颗心与自己共鸣共振吗?

李练达在心里自言自语地问:宝玉通灵,人和人的灵魂真的能互相沟通吗?

地球上所有的水也都是息息相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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