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惶恐!”顾子玉“扑通”一声跪下,正好躲避了宁恒宇伸向他腰间的手。
宁恒宇略微迟疑,感受到指尖的冷凝,他收回手,盯着顾子玉的头顶道:“看来丞相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朕想将这物件给你戴上你竟吓成如此样子,随身携带,不离不弃?笑话!”
“微臣只是觉得此物过于贵重,故而惶恐。”感受到宁恒宇的怒气,顾子玉连忙道,“那砚台微臣觉得不错。”
“是吗?”宁恒宇反问。
“是是是。”顾子玉点头如捣蒜。
“朕说不贵重就不贵重。”不理会顾子玉的小九九,宁恒宇低沉声音道:“给朕站起来!”
这是命令!
“是,臣遵命。”顾子玉像个老妪一样缓慢起身,又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
宁恒宇上前,顾子玉后退,他再向前几步,顾子玉便又向后几步。
……
“不准动。”宁恒宇忍无可忍。
“是。”顾子玉无奈。
宁恒宇终是将玉佩亲自挂到了顾子玉的腰上。
感受到腰间的一瞬的温热,以及宁恒宇身上独有的淡淡熏香,顾子玉的心猛然的漏了一拍。
尚书房外不安晃动的树影,将室内的光线剪辑的有些斑驳,杂乱。
……
顾子玉轻叹一口气。
“丞相似乎觉得委屈?”
“微臣不敢。”
“是不敢觉得委屈还是不觉得委屈?”宁恒宇眼角微挑。
“不觉得,微臣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顾子玉掷地有声。
“很好,顾子玉听令。”
“臣在。”
“朕每日偏于这皇宫一隅,不曾真正体察过民情,以至于曾多次被蒙骗。如今,国无战事,官员按章循序,朕得空,决定南巡,看一看朕所守护的土地与人民。特命丞相顾子玉随驾,三日后启程,不得有误。”
宁恒宇背对着顾子玉走到案桌前坐定,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仿佛刚刚的亲近不过是片刻的错觉。
顾子玉下跪俯身,三叩拜,道:“臣接旨,天佑吾皇,圣体安康。”
南巡之事,铁板钉钉,无可更改。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顾子玉与丞相府众人再三商量以后,茴香与顾言被最终确定为跟随者,一同前往。
“相爷,这样的阵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茴香看着浩浩荡荡随行的队伍,看着城中排成长队送行的百姓们,她止不住的挥动着双手回应着,满眼压抑不住的兴奋。
顾子玉低头看着系在腰间的玉佩,不语。
顾言眯着眼睛小憩。
没有得到回答,茴香也不在意,继续与百姓互动着。
“呸,丞相府。”
“嘘,这可说不得。”
人群中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茴香悻悻的收回手,放下了车帘,道:“相爷,不要理他们。”
“我若理他们,还能待五年?”顾子玉叹一口气,“只求能功成身退便好。”
“相爷……”茴香默然,这何尝不是他们心口的一块大石,只是越到最后却真的愈发不平静。
茴香默默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发呆。
一时间,整个车箱安静的倒也有几分宁静的味道。顾子玉在一派宁静中昏昏欲睡,未几,便掉入了一片金灿灿的梦中,与周公约会去了。
一连几日,似赶路般,除了在沿途的驿站落脚片刻,其余时间一律前行,连夜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亏得各家的马车内饰豪华,休闲休息物品一应俱全,不然又是一番波动。
天天与周公约会,顾子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软了。待南巡的车队在洛川落脚后,顾子玉马上下车去疏散自己的筋骨了。
洛川是通往宁安城的唯一路径,同时,也是去玩别处的发散点,三面环水,只与宁安城接壤。
顾子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不同于宁安城的湿润气息,竟很是惬意,不由得扭扭身子又伸了个懒腰。
“诶?”睁开双眼,顾子玉才感觉到不对,环顾四周,有些许茫然。
“嗯?”随之下车的顾言也显得相当意外。
“南巡的车队去哪里了?”茴香从车窗探出头,直接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顾言对着茴香摆摆手道:“先去把包袱收拾一下。”
茴香噘嘴,不情愿的缩到了车里。
“公子,看这里。”不远处,一辆藏蓝色马车前的一人对着顾子玉这边挥了挥手。
顾子玉定睛一看,“方兆?”心里已然明了。这才是宁恒宇的安排。
“侍卫长什么时候来的?”顾言喃喃。看着眼前小跑过来的人,他眼里有些不安。
“二公子,公子有请。”方兆做普通家仆似的打扮,对着顾子玉俯身。周身的气息竟也普通的很是平凡。
“不做戏子倒是可惜了。”顾子玉弯下腰,将方兆很是细致的打量了一遍。
想到往日的恩怨,方兆只“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顾言,你和茴香就在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顾子玉对着两人眨眨眼,步履轻盈的向那抹藏蓝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