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管,相爷……”守门的小厮看着顾言冷峻的脸庞,有些胆怯。
“有屁快放!”
“是是是,相爷,相爷他……他坐,坐在门口不愿进门。小的不敢关门。”守门小厮想到顾子玉趴在门口的样子,“趴”之一字委实有些难以启齿。
“相爷坐在门口做什么?”顾言看着小厮目光闪躲的样子,已然明了,摆摆手,“你先下去,找人将相爷往府中挪挪。”
“这……”
“去,就说是我说的。”
“是。”有了总管的命名,守门小厮如释重负。
“你们,你们竟敢丢我?”顾子玉指着门口的两个灰衣小厮,捶胸顿足。“我可是丞相!丞相!你们不应该抬我回房吗?”
两个小厮两眼望着天边,充耳不闻。
顾言看着像滩烂泥一样摊在地上,却依然中气十足的某丞相,摇摇头,“听说,陈远又输银子了。正拉着茴香出去还债呢。”
“什么?”顾子玉立马起身,窜到顾言面前,“他敢!”
“他敢不敢我不知道。”顾言对着门口的两小厮道,“你们敢将相爷丢到这里,简直放肆,下去,吃完饭再来我这里领罚。”
“是是。”两小厮飞快的落跑了。
“我是鬼吗?跑的比兔子还快!”顾子玉摸摸脸,“要说,你这个冰山脸,不更吓人,为什么只躲我!”
“我不会跟相爷一样喜欢捉弄人。”
“不过是想找机会跟他们亲近亲近,培养感情。”顾子玉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那相爷亲近的方式委实独特。”顾言盯着顾子玉沾满了灰尘的外衫道,“相爷,他们不过是你的仆人,能赚多少银子,何必借机要挟他们与你赌钱。”
“娱乐嘛,有输有赢,公平的很。”顾子玉理直气壮。
“有赢过吗?”顾言拍了拍顾子玉外袍上的灰。
“额……陈远和茴香呢?我去找他们。”顾子玉还未说完,人便已然朝着大厅走去了。
顾言慢慢的收回手,跟了上去。
日头微沉,初春的天气本就借着日光的倾城才够温暖,如今,却是有些微寒。
顾子玉将整个相府,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也不见陈远跟茴香两人,今日本就累的慌,又怕茴香真是拿钱给还债去了,心里也跟着慌乱起来,两相慌乱中,竟莫名其妙的在凉亭中打起了瞌睡。
他梦见库房的银两少了,陈远不知道去哪里了,宁恒宇竟然来抬银子了,他拼命藏起来的珠宝玉石全被方兆搜刮了出来,自己两手空空,双眼目及的地方也都空空如也,他只有抱着宁恒宇的大腿哀嚎。
“相爷,相爷,柱子掉漆了!”茴香一声大叫,终于将顾子玉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去去去,吓死我了。”顾子玉推开凉亭的漆红大柱,坦然的坐到了亭中的石凳上。
顾言将送来的热茶放到了亭中的石桌上,倒满四杯,坐了下来。
“相爷,顾言都跟我们说了。其实他是骗你的,我……和陈远只是出去逛了一下。”茴香意外的有些扭捏。
顾言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陈远笑意盈盈的盯着茶杯,不知想到了什么。
“哼!”顾子玉小啄一口茶,对着陈远道,“陈远,你来我府上已经五年了,当初,我念及你是前丞相府的旧人又见你有一身功夫才留下你的。这可不表示,你与顾言、茴香是一样的,有些事情还是注意点好。何况,你的年纪可是都可以做我和茴香爹的人了。”
陈远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笑道:“相爷,这我自然知道。我和茴香虽是一同出门,可我却是去了宝玉斋。”
茴香连连点头。
“陈先生去宝玉斋干嘛?”顾言问的及时。
“陈远,你莫非又欠债了?”顾子玉忐忑。
“当然不是。”陈远从怀中摸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匕首,送到了顾子玉面前。“债务我全部还清了,剩余的便贡献给了这个。”
顾子玉早已被匕首外壳上红蓝相应的宝石给拉去了神智,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揣到了怀里。
“好漂亮。”茴香伸着脖子也之看到了剑鞘后半段,“相爷太小气了。”
“那你这个月的月钱……”
“相爷最大方了。”对于这样威胁茴香已然驾轻就熟,“相爷,皇上要来抬银子了?”
转移话题也是一样的从善如流。
果然,一听这话题,在座的四人,全都沉默了。
“只怕来者不善。”顾子玉叹气,“往日,皇上也会问同样的问题。只是不同于今日这么尖锐。”
顾子玉将今日早朝的情况跟三人详细说了一遍,众人沉思。
“莫非,皇上起疑了?”顾言看向顾子玉。
“起疑什么?”陈远问。
“当然是对相爷的来历起疑啦。”茴香看着陈远道,“你都可以知道相爷不是颍川太守之子,何况皇上。”
顾子玉喃喃道:“所有人都恨欺骗,何况他是君王。”
“所有……”陈远沉默。
“可是依我看,皇上却不见得是因为这个。”顾言皱眉道,“若是这个原因,以他对离太傅的手段,他便不可能只是口头上的试探。”
“是啊,离太傅是皇上的恩师,只因为他收留了楚侍郎之子,竟落得个流放边境的下场,也是太惨。”茴香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