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放鹤亭,和本篇后面提到的袍朴庐、宝叔(应为宝石)山,宝叔(应为保椒)塔、白云庵、孤山、灵峰等,皆西湖胜迹。
③《礼记·大学》;“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④唐代刘禹锡《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⑤林和靖,即林逋(967—1028),字君复,钱塘(今浙江杭州,又一说为浙江奉化)人。北宋诗人,通晓经史在家终身不愿做官,亦不娶妻,在西湖孤山隐居二十年,种梅放鹤,人称“梅妻鹤子”,死谥和靖先生。著有《林和靖诗集》
⑥沙弥,男子初出家受戒者之称。
⑦柔荑,柔软的嫩茅。《诗·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亦以形容妇女手的美好,这里借指妇女的手。
⑧腾黄,传说中的神马名。《文选》张衡《东京赋》李善注引《瑞应图》;“腾黄,神马。一名吉光。”
⑨半淞园,原在上海南郊。
⑩夸父,古代神话中人物。《山海经·海外北经》:“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11我国古代民间传说,李白因醉酒在江中捞月溺死。
12Sesenheim,塞森海姆,歌德年轻时的爱人富雷特得里克所居之地,在当时德、法两国交界处亚尔萨斯(Alsace)州,现属法国。
13仓圣,指仓颉。传说中的黄帝史官,中国象形字的创造者。
前 茅
《前茅》收入作者1921年至1924年的作品,1928年加序诗出版发行。现据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2卷,选其中6篇编入。
上海的清晨
上海市上的清晨
还不曾被窒息的gaso1ine①毒尽。
我赤着脚,蓬着头,叉着我的两手,
在马路旁的树荫下傲慢地行走,
赴工的男女工人们分外和我相亲。
兄弟们哟,我们路是定了!
坐汽车的富儿们在中道驱驰,
伸手求食的乞儿们在路旁徒倚。
我们把伸着的手互相紧握吧!
我们的赤脚可以登山,可以下田,
自然的道路可以任随我们走遍!
富儿们的汽车只能在马路上面盘旋。
马路上,面的不是水门汀,
面的是劳苦人的血汗与生命!
血惨惨的生命呀,血惨掺的生命
在富儿们的汽车轮下……滚,滚,滚……
兄弟们哟,我相信,
就在这静安寺路的马路中央,
终会有剧烈的火山爆喷!
1923,4,②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3年5月20日上海《创造周报》第二号。
①汽油。
②本篇,最初发表时未标明写作时间。收入《前茅》时注“IV、1923”。
朋友们怆聚在囚牢里
朋友们怆聚在囚牢里——
象这上海市上的赁家
不是一些囚牢吗?
我们看不见一株青影,
我们听不见一句鸟声,
四围的监墙
把清风锁在天上,
只剩有井大的天影笑人。
朋友们怆聚在囚牢里——
象我们这样的生涯
不是一些囚徒吗?
我们囚在迷茫的雾中,
我们囚在惨毒的魔宫,
金色的魔王
坐在我们的头上,
我们是呀动也不敢一动。
啊啊,
我们是呀动也不敢一动!
我们到兵间去吧!
我们到民间去吧!
朋友哟;怆痛是无用,
多言也是无用!
1923,5,27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3年6月30日上海《创造周报》第八号。
怆恼的葡萄
青青的田畴之中
围住了一座荒坟——
诗人哟,别再右眼观赏风光,
左手蒙住你左边的眼睛。
娟妍的蔷薇花下
施肥的粪中蛆涌——
诗人哟,别再右鼻吮吸芬芳,
左手蒙住你左边的鼻孔。
矛盾万端的自然,
我如今不再迷恋你的冷脸。
人世间的难疗的怆恼,
将为我今日后酿酒的葡萄。
1923,5,27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3年7月23日上海《中华新报·创造日》。
我们在赤光之中相见
长夜纵使漫漫,
终有时辰会旦;
焦灼的群星之眼哟,
你们不会望穿。
在这黑暗如漆之中
太阳依旧在转徒,
他在砥砺他犀利的金箭
要把天魔射死。
太阳虽只一轮,
他不曾自伤孤独,
他蕴含着满腔的热诚
要把万汇苏活。
轰轰的龙车之音
已离黎明不远,
太阳哟,我们的师哟,
我们在赤光之中相见!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3年12月上海《孤军》杂志第二卷第一期。
①春秋时齐国人宁戚《饭牛歌》:“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
前 进 曲
一
前进!前进!前进!
同胞们在愁城中,
恶魔扪在愁城外:
滔滔的牛鬼、蛇神
四面攻着愁城在。
前进!前进!前进!
驱除尽那些魔群,
把人们救出苦境!
二
前进!前进!前进!
点起我们的火炬,
鸣起我们的金钲,①
举起我们的铁槌,
撑起我们的红旌,
前进!前进!前进!②
我们虽是支孤军,
我们有无数后盾。
三
前进!前进!前进!
胸中有热血沸腾,
眼中有热泪滚滚,
我们前途的行军
不是蔷薇的路径。
前进!前进!前进!
挥起我们的镰刀,
开除路上的荒荆!
四
前进!前进!前进!
世上一切的工农,
我们有戈矛相赠。
把我们满腔热血
染红这一片愁城!
前进!前进!前进!
缩短我们的痛苦,
使新的世界诞生!③
1922,8,2日于上海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2年9月15日上海《孤军》杂志创刊号,原题《孤军行》。1928年编入《前茅》时,改作今题,文字亦有改动。
①金钲,古代行军时用的打击乐器。
②这一节诗句,最初发表时为:
“进!进!进!
点起赤诚的炬火!
鸣起正义的金钲!
张起人道的大纛!
撑起真理的戈铤!
进!进!进!
我们虽是孤军,
我们有多少后盾。”
③这一节诗句,最初发表时为:
“进!进!进!
世如有无衣的男儿,
我们有戈矛赠你。
我们愿携手同行,
向着那魔群猛进!
进!进!进!
愁城中的人们哟,
请替我们喊叫三声!”
哀 时 古 调
一
阮嗣宗,
哭途穷。
刘伶欲醉酒,
挥袖两清风。
嵇康对日抚鸣琴,
腹中饥火正熊熊,
一东,二冬,①
人贱不如铜。
二
一碗饭,
五羊皮,
养活淮阴侯,
买死百里奚。
伯夷、叔齐首阳山,
不合时宜活该死。
四支,五微,
秋高马正肥。
三
羡煞人,
黄金印,
顺口说合纵,
横目说连衡。
富贵在天生有命,
一朝尸被五牛崩。
酒醴,三牲,
准备哭苏秦。
四
唐藩镇,
势绝伦,
当年炙手热,
今日几人存?
河朔淮西一宵尽,
满地鹅鸭可成兵。
虎口,当心,
骊龙有逆鳞。②
五
白居易,
琵琶行,
徐娘已老大,
犹自嫁商人。
怀抱琵琶邻舟去,
赢得青衫泪满襟。
五鼓,三更,
关公走麦城。
六
孙悟空,
齐天圣,
十万八千里,
只消一翻身。
才闻专使拜曹公,
又见三桂哭清庭。
三正。五行,
相克还相生。③
七
楚狂人,
笑孔丘。
七十二大贤,
三千小猕猴,
包办中华教育界,
老庄无分吃猪头。
三跪,九叩,
缘木把鱼求。
八
博浪椎,
何处有?
荆轲今已死,
狗屠不可留。
陈涉、吴广起田间,
农民之中今在否?
一笔,全勾,
醉死梦生俦!
九
天风吹,
海浪流。
满怀悲愤事,
聊以寄箜篌。④
神州原来是赤县,
会看赤帜满神州。
朋友,朋友,
努力事耕耰!
1922.9.19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2年11月15日上海《孤军》杂志第一卷第三号,原题《哀时古词九首》。作者以此诗暗示当时中国的大势和自己的心理。
①一东二冬和第二节的四支五微,都是旧日诗韵的韵目。
②骊龙,即黑龙。
③三正是我国古代以建于,建丑、建寅三个月的朔日为岁首的三种历法。五行指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战国时期,有五行相生相克的说法。
④箜篌,古拨弦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