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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爱的注视里成长

成大附中 俞成俐

每一个孩子都是怀揣着他珍贵的梦想来到学校的,每一颗年轻的心都在为着梦想的实现而跳动着、奋斗着、憧憬着。作为一个教师,需要做的就是给每一个孩子爱与信心,帮助他们在追逐梦想的路途中不迷路、不走失,让他们健康快乐地走向未来。多年以后,某个孩子或许会回忆到:我的那个老师曾经很关心我,她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关心与期待……

一开始,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很听话的小男生,带着一副眼镜,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听课时还算认真,却从来不举手发言。对于这种相对乖巧的学生,我也没有特别地关注过,直到一次语文听写,满篇的红叉让我格外地震惊。他是以优异的成绩进入这所学校的,可现在却连最基础的听写都不能合格。我确实非常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真怕他从一开始就掉队,于是我决定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今天的听写,觉得自己写得怎么样?”我直接切入主题,也不想做太多的渲染。他站在我面前,看到我的眼睛时,他的目光有一些躲闪。

“写得不好。”他低着头,偶尔抬头看我,但眼镜后面的眼睛还是不敢和我对视,也不再说话。

“你看一看,主要是哪些地方写得不好?”我生气地把他的本子递给他。才刚开始学习就落下这么多,连听写都一塌糊涂,以后可怎么办?他把本子翻开,情绪已经开始有一些激动了,大概是怕看到满篇大大的红叉吧。

办公室里有几分钟的沉默。我开始看我手头上没批完的作业,他则站在那里静静地反思,这沉默似乎是有些久了,但他一直没有开口。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没有看他,一边批作业一边说。

“拼音不好。”一个低低的声音。

“拼音不会写呢,还是音调听不懂?”我转过来对着他,见他还是低着头。那颗本来就很小的脑袋越来越低,眼镜都快要贴着胸口了。

他没有说话,开始小声地啜泣。我才说几句,而且又没有责备他的重话,他反倒先哭起来了,况且还是一个男孩子,这眼泪还真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最怕看到别人哭了,更何况是一个小男生。我小心翼翼地和他讲话,打算先平复他的情绪之后再谈。

“上课的时候能听懂吗?”我温和地问,已经不再那么生气。

“能。”他的声音低低的,不太有底气。

“那是回家以后的预习和复习没有做好吗?”

“做了。在家也是听写了的,都会。”

“那怎么到学校里老师听写的时候就不会了呢?”

他又没有声音了。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小声地说:“老师念得快,而且我没有记牢,再加上我是北方人,我的拼音从小就不好……”

我开始有些生气了,这是什么逻辑?你是北方人,拼音就可以学得不好么?老师念得快,你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你不会写么?那照你这样说,全班同学都该不会写才对,但有好多同学还是得了100分!幸好,我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一定不可以发脾气,毕竟得先平复他的情绪再说。

“老师只是觉得很失望,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可是你的听写……”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没关系,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发现问题了,就一起去解决它,怎么样?”他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更激动了,这就让我更觉得不对劲了。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一直看着他,也不再讲话。过了许久,他才抽泣着说:

“老师,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哭了那么久,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真不知道这小小的脑瓜里面究竟还有些什么情绪在隐藏着、潜伏着。

“怎么会呢?老师很喜欢你呀,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但还是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心里面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小男生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因为……因为老师,您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看到您总是在找班上的其他同学,可您从来都没有找过我……”小男生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激动,但现在我已经很清楚地听到了他心里的那股委屈、不安,还有那种感觉自己被忽视、被抛弃的自卑与痛苦。我把手放到他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握着他的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我对他的关爱传递到他的心里去。但此刻,我心里更多的是对小男生的疼惜与怜爱,以及深深的自责。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让一个男子汉哭成这个样子呢!”我递给他面巾纸,看他擦去眼泪,那些掉在地上的泪珠在此刻变成一粒粒珍珠了,看上去还隐约有些光泽。“你看你,大男子汉呢,还在哭鼻子,哭了这么久,眼泪全变成了地上的珍珠了呢,掉了多可惜呀,能不能捡起来送给老师呀?”他突然破涕为笑,缓缓地抬起头来看我。迎着他清澈纯净的目光,我开始慢慢地跟他解释:

“老师当然喜欢你啊!你那么干净、斯文,看上去总有那么股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的书生气,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每个老师都很喜欢你呢,我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可是,这喜欢是放在心底里的,对吧?再说,咱们班上有那么多调皮捣蛋的孩子,老师得管吧;两个班还有一百多份作业,老师得批改吧;咱们该上新课了,老师得备课吧……”我一边说一边看他的表情变化,他开始慢慢地点头,应该是赞同了我的话,也是理解了我的难处。我再趁势给他鼓励,让他自己学会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就马上来问老师,并特意嘱咐他一定得记得自己主动来找老师,因为他实在不太幸运,有一个记性不太好、总需要别人提醒才能想起事情的语文老师。

“记得放学以后把自己不懂的问题拿来找老师,老师和你一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怎么样?”他点点头,眼泪已经不见了,而是一脸灿烂的笑。此刻,这个城市里难得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把他干净带笑的脸庞映照得格外好看。我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心里格外幸福,一种充溢在心里的带着深深自责却又异常甜蜜的幸福。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他拿着自己的听写本轻轻地走出了办公室。小男生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眼泪的痕迹,可他流泪的那一幕还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确实,是我平时工作时没有顾及每一个同学的感受,也是我在上课时没有注意到每一个孩子的眼神,我没有对每一个孩子给予更多的关注,我想我确实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了。

那天放学以后,他到办公室找我,我们一起把他错的地方再重新复习、巩固,直到他把那些拼音弄明白才道别。第二天中午,他到办公室找我重新给他听写,上次错的那些他全部写对了,最后只写错了一个字。我笑着表扬了他,狠狠地表扬了他,并握了握他的手,告诉他继续加油,不要让老师失望。

后来,他上课时也会主动地举手回答问题,我笑着叫了他的名字,看到他站起来,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声地说出自己思考出的答案,骄傲得如同一个国王,那自信的样子让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从不发言的小男生。现在,他上课的效率提高了,听写也进步了,笑容也多起来,变得更灿烂了。每当看到他笑起来的可爱模样,我的心里也觉得阳光明媚。

我想,是小男生的眼泪提醒了我:老师的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影响到他们对整个世界的看法。我们要尽量多地关心每一个孩子,关心他们的成绩、生活,更要关心他们的感受和心灵。当你用专注的眼神去迎接每一双眼睛时,我相信你一定能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到欣喜、幸福、感激还有浓浓的爱。

每一个孩子都是怀揣着他珍贵的梦想来到学校的,每一颗年轻的心灵都在为着梦想的实现而跳动着、奋斗着、憧憬着。作为一个教师,我需要做的就是给每一个孩子爱与信心,帮助他们在追逐梦想的路途中不迷路、不走失,让他们健康快乐地走向未来。等到多年后,也许我会出现在某个孩子的记忆里:我的那个老师曾经很关心我,她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关心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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