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再看清这个世界时连白炽灯光都觉得刺眼,在微痛之中她一连眨了很多次。
“你醒了?萧楚。”
关切而温柔的问候声,她微微一瞥,是萧航。
“睡着的时候是夜晚,没想到醒来还是夜晚。”窗外灯火通明,俨然已入夜许久,额头上的毛巾暗示着她的病情,她不安分的乱动,毛巾滑落下来。
萧航将掉落的毛巾重新归位,脸上依旧是微笑,“是啊,你是去哪里游玩了,搞得高烧40度,昏迷了两天,要不是我正好回家觉得不对劲,你就要变成傻瓜了。”
萧楚没有告诉他,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曾属于自己的最惬意的时光,然而当梦醒来,那个噩梦般的事实终究还是毫不留情的砸在她眼前。
她失身了。
在此之前,莫说别人,连萧楚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纯洁的,而现在呢?她从未想过父亲是如此卑鄙龌龊之人,他怕她背叛,怕她毁约,就用这种方式给他打一针强心剂,你跟他睡过了,你必须嫁给他。
曾经芭蕾仙子的盛誉,如今是多么讽刺的词语。
不知不觉又已泪眼朦胧,她是个在大难当头那一瞬间很淡定的人,可之后每每回想,都遏制不了心碎的感觉。
萧航深知她心中有苦难言,只得叹气,“咳,虽然不知道你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依然希望你能快乐。既然你醒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公司还有一堆事,我得走了。”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哥哥,那么他是这么完美无缺,他工作优秀,待人体贴,眉目端正。可他们却偏偏在萧家相遇,这个金玉其外,内里破败的家,即使他待她再亲切,也让她没有力气去回应这个“哥哥”。
萧航正要转身离开床畔,这时才听到萧楚幽幽的声音,她显然并没有痊愈,那样微弱的音丝,让人听了都不禁哀怜,“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萧航立即转身,轻轻一笑,“你说就好。”
“我想找个人,她叫许诗尧,家中是做家具生意的。我怎么能联系到她?”
闻言,萧航左思右想,终于有所眉目,“你说得是许之杭?几年前他家已经破产了…听说许之杭大怒之下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后来,就销声匿迹,再也没能在商界崛起。”
“什么?!”萧楚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噙着眼泪,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瞪大,转而她直视着萧航,“帮我找找她,求你了,萧航。”
这意料之外的恳求,让他明白了事态的重要性,也不再追说下去,他只得赶紧答应,又说了些明明知道萧楚听不进去却还想安抚她的话。
萧楚以为,她和诗尧之间,至少有一个应该是幸福的。
而如今,一个被父亲扫地出门,一个被父亲狠心出卖。
她阖上双眼,眼泪就顺着两侧流下去。
萧航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也许是已经睡了太久,也许是脑中嗡鸣的痛苦太真,她始终不能坦然安卧。
眼看着墨黑的天际一点点泛白,她竟也心无旁骛,躺过了一天又一天。
萧航终于带给她消息,诗尧正处在“协和”医院一家病房中,得知此事后萧楚洋溢出快乐的感觉,虽然地点不是个好地点,好歹也是人海重逢。只是这快乐总被铺天盖地酸楚的痛湮没,一点都不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