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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生产

赵婕叶给人的感觉可以是如沐春风也可以是那种深刻的威胁。不用她,赵佳怡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被背叛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在旁人眼里,她也已经够丢人的了,她还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呢?

在陶清德的事情上,赵佳怡想得更是通透。反正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等到选秀之后,等到她生下孩子之后,她真的又一次被冷落了,那么她就专心养育她的孩子,这总不过分了吧?

“你可以尽管试试。”赵佳怡轻声说着。

“那皇后娘娘请好好养胎吧,民女先行告退了。”赵婕叶盈盈福身,如同来时那般的恭敬。

赵佳怡侧首看着她出去,却不再说话。宫里面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到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够做出怎样新鲜的反应来。其中的万般滋味,当然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清楚。

赵婕叶离开没有多久,正赶上晚膳的时间,赵佳怡刚坐下来没多久,陶清德便过来了。

赵佳怡一如之前被免了礼仪,不过,坐下来没一会儿,陶清德便问起了下午的事情。

“听说,赵家的表小姐今日来宫中请安了?”

“恩。”赵佳怡应了一声。

“赵家来给你请安的人也极少,没什么事情吧?”陶清德夹了菜到赵佳怡碗里,一边问道。

“瞧圣上问的,能有什么事情呢?”

“没事就好。”陶清德瞥了一眼,却没有多说。

赵佳怡心中不得劲,她不相信,陶清德不清楚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当时青琴不在她的身旁,不还有其他宫人吗?她身边的,都是那人的眼线,何曾有过她自己的心腹?

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赵佳怡始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思量再三,她终是在吃过饭之后坦白从宽,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同陶清德都说了。当然,至于其中赵婕叶骄傲自大的部分,她都是帮忙隐瞒了过去。

虽然总体来说,赵佳怡真的不算喜欢赵婕叶,尤其是觉得,那丫头有些太愿意出头了,要不然还真的可能有些大出息。但有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她赵婕叶总归是赵家人。

赵佳怡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帮一把,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听完之后,陶清德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转而摸着赵佳怡的肚子,低声问道:“皇儿很乖,没让你受什么苦。”

赵佳怡闻言,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最希望的,就是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她根本不指望孩子以后能够继承皇位,哪怕是不做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主要的是不要招惹了小人,弄得连命都保不住。

有这种想法,不是因为赵佳怡怕事,有哪一个做娘的不希望孩子是好好的,能够茁壮成长呢?她在宫中生活了几年,包括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要经过多少鲜血,要踏过多少尸体。

想到那些,赵佳怡的心里都十分难受。她不想让她的遭遇重新在她的孩子身上再发生一遍了。

“是啊,听嬷嬷们说,生孩子很痛苦,怀着孩子的时候也不好受。可皇儿,还是挺疼他娘的,也不淘气。”赵佳怡柔声说道。

“皇儿是对你客气的了,但旁人恐怕就不是如此了。”陶清德喃喃自语道。

“圣上……”赵佳怡一愣,无奈笑道,“圣上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陶清德叹了口气,“难为你还要帮他们遮遮掩掩。朕知道你平生最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赵佳怡心里暖暖的,没有什么比这一刻的安宁更为重要。她心里的委屈,怕是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她在宫里几年了,给赵家带去的利益其实并不多,这些她都清楚,可这不代表,她就要被家族当做是弃子。

宫里面其他嫔妃怎么做,赵佳怡不想去管,更不想去效仿。她希望的,是宫里能够和和气气的,而不是整天的硝烟弥漫。

经过这么一件事之后,赵佳怡也能感受到,陶清德对她的照料,之后的一段时间,直至选秀开始,再没有哪位小姐能够得到应允而入宫探望。

……

宫外未婚的世家小姐们终于是等到了选秀的日子。

彼时赵佳怡正好十月身孕,挺着个大肚子也难以照应,宫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了陶清德身边的大宫女去做。

青琴不同灵芝和若薇,她不会站在赵佳怡的角度去评析一些事情,所以连带来的消息有的时候都说的很是坦然,让赵佳怡心里难受。

比如说,选秀出来的各宫秀女们有多少人,哪家是哪位小姐。

虽然赵佳怡觉得,后宫嫔妃三千,总归会有她的位置,不过,想到这么多女人入宫,她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呢?可她的身份太不寻常了,她能够做的,也就是望着这些入宫的秀女,单纯地望着。

因为选秀开始,各宫的争斗明显了起来,赵佳怡无心去管理,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做好,又怎么和那些人去混在一起?

只是过了几天,赵婕叶便入了殿,是身为被选中的秀女而来的。早前陶清德下了禁令,无关人等不得探望,不过赵婕叶既已经取得秀女身份,又怎么会还是无关人等呢?

见到赵婕叶的时候,赵佳怡便知道她已经通过了层层测试,现在只剩下听候陶清德的圣旨,决定宫中的位份了。

这一切,赵佳怡早就料到了。赵家的女子有多么出彩,她心知肚明,更何况,赵婕叶又是赵琛叫进宫的,那么赵琛就一定会在背后推动一把。

“妾身见过娘娘。”赵婕叶行着礼,连自称都变了。

赵佳怡应了一声,说道:“起来吧。青琴,赐座。”

“妾身谢过娘娘。”赵婕叶欣喜地笑笑,忽而又道,“皇后娘娘在这殿中那是没有瞧见,今年入宫的秀女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不比妾身差呢。”

赵佳怡微微颔首,却不说话。这些情况,她怎能不知道?早些年,陶清德专宠虞昭,为了虞昭废弃了一次选秀。后来碰上太后穆月云和辰王爷陶清言的那档子事情,又给耽误了一年。这不,好的尽留到了现在。

“漂亮的女人走出去,才不至于坏了皇家的颜面。”赵佳怡轻声说道。

“妾身真是佩服皇后娘娘的气度。”赵婕叶轻哼一声,又道,“尚书大人拖妾身给娘娘带一句话:若是娘娘无所求,还是不要在宫里浪费时间了。”

赵佳怡微微抬起眼眸,继而笑道:“后面半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赵婕叶身子一僵,面色讪讪。

赵佳怡忍俊不禁,赵琛好歹是她爹,她爹什么想法,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老实说,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赵琛的变化了。在她当上皇后以前,赵琛只是希望她能够安安稳稳的,别惹事。但等到她坐上了这个位置,赵琛却希望她能够为赵家多谋取一些福利,这些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呢?

至于赵婕叶,赵佳怡见了她两次,忽而有些明白,为什么赵琛会选中这位表小姐了。不得不说,赵婕叶的野心够大,况且她的底子又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挤下去的。

只可惜,赵琛到现在还在打着如意算盘,都没想过,陶清德在赵佳怡身边派了那么多人,早就把对话的一字一句都传达了过去。

“娘娘如何认为,妾身都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但妾身真的是为娘娘着想,娘娘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赵婕叶若无其事地说着,好似方才说过的狠话都不是出自她的口。

“该怎么考虑,本宫心中有数,还不需要你来多嘴。”赵佳怡冷笑一声,吩咐道,“青琴,送客。”

赵婕叶一点都没有被当做不速之客的不开心,反而是笑着离开的。

待人走了,赵佳怡的心情还是没能够迅速平复下来。她不认为自己是属于那类好欺负的人,但不得不说,她对赵婕叶还是太宽容了。如果赵婕叶不姓赵,恐怕她早就想方设法把这女人拒之门外了。

赵婕叶带来的信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怕是赵琛也会这么想。

赵佳怡一点都不诧异赵琛的变化,毕竟不在那个位置上,就感觉不到诱惑。现在的赵琛,怕是已经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爹,她也不能完全认同。

青琴送完赵婕叶回来,大约也是感觉到了不舒服,询问道:“娘娘,是否需要和圣上带句话?”

赵佳怡微微侧过眼,抿唇一笑:“带什么话?不要弄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赵佳怡的语调很轻,好似事情就应该是这样。

“但……”

“唔……”

不等青琴说完,赵佳怡的眉头一皱,脸色刷的一下就苍白了下来,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其他人可能会不顾赵佳怡的生死,甚至有人巴不得她能够早点完蛋,可青琴不同,既然她是陶清德吩咐了派在赵佳怡身边的人,她就要尽到她的责任。

见情况瞬间就变了,青琴连忙呼喊道:“娘娘,您怎么了?”

赵佳怡死咬着嘴唇,手伸向自己的肚子。她从没有感受过这般的剧痛,孩子一直是属于安稳的那种类型,不会给她惹麻烦。过了时候,连太医都说,孩子很健康,不会在出生的时候有问题。虽然深信太医的话,不过在这一刻,她还是慌神了。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孩子没办法顺利出生,她该怎么办。

赵佳怡疼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了口气,小声应道:“找……找太医……”

青琴也脱不开身,扯开了嗓子,连忙喊道:“来人啊,去找太医来,快!娘娘怕是要生了!”

赵佳怡大喊了一声,身子底下的那种痛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若是平时就会感觉到孩子带来的不适,她倒不至于这般分不清状况。

在殿内的宫人们纷纷行动,把赵佳怡搬到床上,连忙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等着太医来接生孩子。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要紧,若是皇子,赵佳怡的身份会更为稳固,但若是皇女,赵佳怡一样可以凭借孩子获得欢心。

至少殿里的宫人们都是这么想着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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