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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抵死相救

不难想象,当贤皇后嫁给陶清德的时候,其他皇子有多么颓败。不过,也有人说,贤皇后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以前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主儿,要不是硬撑着,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谁都明白,即便娶了这个女人,也很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失去她。然而,失去她又如何?她背后的家族依然会在。

由此来看,陶清德对贤皇后是动了真感情的,还是仅仅想要加以利用,就不好说了。虽不知陶清言和贤皇后之间有什么瓜葛,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么说,赵佳怡也就是开了个小差,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继续关注着现场的形势。

陶清德不是个吃白饭的皇帝,再次开口劝陶清言投降,好话说了不少,可陶清言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微妙的气氛始终让赵佳怡没办法放心,陶清言为何要选择她,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泄密的问题吗?如果他要威胁陶清德,毫无疑问,虞昭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刀子还在脖颈上,赵佳怡感觉得到,陶清言反而一点都不着急。她自认为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为何这个男人还能够这么坦然?

或许是因为早就了解到,虞昭并非一般女人,赵佳怡的目光便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赵佳怡奋力挣开绑着自己的陶清言,用了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扑到了陶清德身上。

精致小巧的匕首直接插到了肉里,那是赵佳怡从来没有尝过的疼痛,结结实实地,一点都不含糊。再加上挣脱陶清言时,陶清言受众的刀子割伤了她的脖子,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却也渗着血。

两道口子,愣是把赵佳怡弄成了一个血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虞昭和赵佳怡二人看着对方,赵佳怡多的是释然,而虞昭眼中全然都是惊慌。

“瑜妃娘娘!”

随着一道呼喊,虞昭立刻被押下,赵佳怡全身失去力气,如同秋日里的枯叶就要落下。她落尽那个日夜想念的怀抱,但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愉悦。

赵佳怡总算是明白了陶清言的用意。他无非就是想用自己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虞昭才是那个要夺去陶清德性命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生命去做赌注,明明自己是那么想要活下去,明明心里是那么讨厌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就此罢手,却还是奋不顾身,如同飞蛾扑火。

没有了挟制的陶清言立刻被拿下了。赵佳怡听到耳边的吵杂声渐渐放大,可她听到的内容是越来越模糊的。

……

“朕要你们救活她!”

“娘娘,您快醒过来吧。”

“怡妹,你怎么那么傻?”

“怡儿啊,你这个模样,爹爹可怎么在百年之后去见你娘?”

赵佳怡感觉到身边形形色色的声音包围着她,她在沉睡中清醒,在清醒中昏睡,反反复复。

不知道在黑暗中度过了多长时间,赵佳怡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秒,还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而她的脑子里,从一片空白开始慢慢填充,以至于她回想起在穆月云宫殿前发生的一切。

身处的地方,是赵佳怡所熟悉的环境。这个房间,她睡了三年。

她还活着。

即便是有了这样的认知,赵佳怡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她清楚这是一个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她还是表现得那么坦然。

“娘娘!”打了个激灵,若薇喊道。

“什么时辰了?”赵佳怡低声问着。

赵佳怡说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虚。她全身都发软了,身体上面要说有多少的疼痛,其实也还能说得过去。

若薇半跪在床边上,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娘娘已经昏迷了快十天了。”

“哭什么?”赵佳怡淡淡地问着。

十天吗?赵佳怡一边从若薇那里获取自己不知道的信息,一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被陶清言划伤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疤痕,轻轻触摸的时候还有一丝疼痛。陶清言伤她,不是梦,那么,她被虞昭捅了一刀子,就更不是梦了。

“圣上都来了好几次了,连老爷都被特意叫来看了娘娘。”

“是吗?”赵佳怡微微讶异地抬了抬眼,可心中满是惆怅。

陶清德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楚的。赵佳怡很清楚,她能够在后宫中生活下来,是拖了穆月云的福。而她与陶清德,并没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更不必说,他会对她有多少的怜惜。

要说陶清德对于自己的看法,赵佳怡现在能够明确认识到的,就是她保住了他的性命,仅此而已吧。虞昭现在定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了,不过,一个虞昭走了,还会有下一个虞昭会来。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也不代表陶清德日后仍会尽心对她。

喜欢一个人,对那个人好,是一种幸福;不爱一个人,对那个人好,是一种负担。当这种负担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变成累赘。

“奴婢这就去叫人通知圣上。”若薇在赵佳怡身边伺候了一段时间,也知道她对于陶清德的感情是什么样的,立刻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赵佳怡顺势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天色灰蒙蒙的,伴随着一些细小的雨丝,想来,外面正是下着小雨吧。

没有指望陶清德会过来,赵佳怡复又闭上眼睛小憩着。

但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明显的脚步声,这可把赵佳怡给弄懵了。待门一开,微凉的风更是一个劲儿地往里面蹿。

“怎么样?身体如何?”陶清德赶忙上前,坐到了塌边。

赵佳怡低头看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

即便是没有抽出手,那小动作双方也都心知肚明。赵佳怡略有些尴尬,脸上火辣辣的,小声说道:“外面……下雨了吧?”

“恩,最近这两天的天气都不是很好。”

“圣上的手很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赵佳怡终是抽回自己的手,轻声开了口。

陶清德一愣,似乎是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对白,回过神来,便应道:“没事。”

他们如今的关系和以前相比就是一种对调,换做以前,别说是牵手了,哪怕是陶清德的一个眼神,都能够让赵佳怡兴奋好半天。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微微尴尬。

这时候,陶清德忽然开口:“朕已经下旨,等你的身体恢复了,就举行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赵佳怡诧异地抬眼,“你不是已经知道,虞氏……”

“你会是朕的皇后。”陶清德柔情似水地说道。

赵佳怡打了个激灵,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苦笑道:“圣上何苦开这么大的玩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会是贵妃娘娘,而不是瑜妃。”

“嗯……”陶清德点点头,复又说道,“但是,更改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

“也就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是吗?”赵佳怡淡淡问道。

皇后,那个位置赵佳怡不敢说从来没有想过,可随着她的地位渐渐低下,她追求的也仅仅是明哲保身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赵佳怡相信陶清德的话,相信在她舍身相救之后他愿意将后位送给她。她也相信,这绝对不是陶清德以后会随意更换的位置,而这样的想法,或许会根深蒂固,伴随着他如今的温柔。可她不愿意接受,因为他对她的好,纯粹是她的舍弃换来的。

赵佳怡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她非常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在后宫里,不管是谁,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天下悠悠之口,没有人能够堵得住。旁人该怎么议论还是会继续下去,赵家的名声,赵佳怡不能不管不顾啊!

“做朕的皇后,不好吗?”陶清德轻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问道。

“之前与圣上说话,我能够感觉到圣上的嫌恶。现在您这般语气,我反倒不知,您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了。”赵佳怡轻巧地说着,唇角还挂着笑容。

“还能怎么看?你的心意,朕已经明白了。”陶清德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前是朕糊涂了,但往后,朕一定会弥补你。”

听到这里,赵佳怡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敢说她是个多么大公无私的人,可她该做的,她一样没有落下。然而,到她完全舍去生命之前,陶清德依然是信任着虞昭的,甚至愿意将后背献给那个女人。

阖上眼,思索了半晌,赵佳怡忽而说道:“指责我的时候,您可曾想过,我的心里会滴血?拿我去换虞氏的时候,您可曾想过,我只是一个爱慕着您的女人?该为您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任何宫中的事情。”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既入了宫门,难道还想出去不成?”陶清德听到这样的说辞,自然是有些生气了。

“我手中有一道太后的懿旨,太后准我到皇家寺院为尼。”赵佳怡索性将自己的打算全部说了出来,“我没打算让虞氏好过,不过,我说她怎么样,您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我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躲得远远的好。”

“你……”陶清德被吓得不轻,立刻又道,“太后如今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她的懿旨,你觉得有用吗?”

“那圣上这般又是何故?”赵佳怡抬起头,平静地问道。

赵佳怡想质问陶清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但回想起来,似乎以往扮演缠人角色的那个就是她自己。她现在这幅样子,她都觉得可笑了。

“皇后已经定了下来。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陶清德的脸色不大好,可语气依然是温柔的,“你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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