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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为人之道(1)

名 与 利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名誉之心,人皆有之。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个人利益,亦人皆有之。但人不能被名利迷住了心窍。名利之心既能结出鲜果,也能酿成苦酒。人应当做到不为名利之心所操纵,更不为名利之心而葬送。

赵振业是个把名利看得很淡的人。他有众多的头衔,众多的荣誉,可在他眼里,却淡若云烟,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员;他的研究成果颇多,但却很低调,从不张扬。

采访赵振业有些难。倒不是说他不愿接受采访,而是他工作实在太忙,他每天的日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

初夏的一个晚上,他终于来到笔者的住所,安静地坐下来同笔者交谈。

他外表高大魁梧,宽阔的前额,花白的头发,慈祥的脸上总是带着和悦可亲的笑容,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温文尔雅,浑身透着朴实谦和,一对平静的黑眸使人敏锐地感到有一种睿智的光芒。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形象。

说到他的课题、他的专业,他情绪昂奋,娓娓道来,滔滔不绝,充满着眷恋和信心。可话题一旦转到他自己,便三言两语,一带而过。

他再三强调,长期以来,从事、参与和支持航空超高强度钢专业研究的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是举院、举部、跨部的大课题。他希望多写写课题组及其他成员。他说:“自己完成的专业研究工作都是在国家下达的研究课题内取得的,所得研究成果是与同事们共同进行的。”“没有总装备部、航空工业部和各级领导的关心、支持,”没有课题组“一帮人”的共同努力,“我的科研课题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组织上不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我也不可能有什么业绩。”

1994年2月6日,航材院召开1993年度总结表彰大会。大会对1992~1993年度获国家级奖项主要骨干人员进行了重奖。这也是航材院首次重奖有突出贡献者。赵振业获得最高奖金15000元。对此,赵振业再三强调成果是全院同志共同努力的结果。为了力所能及地表达这种心情,会后他用自己的奖金在酒店宴请航材院课题组的合作同志,餐桌上摆着价格昂贵的茅台酒、五粮液酒,平时不饮酒的他给大家一一敬酒,以表谢意。他还把自己拿到的光华科学基金奖奖金、航材院的重奖奖金和成果奖奖金与主要研究成员一同分配。

2005年,赵振业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航材院召开了一个小型而热烈的庆祝会。院长葛子干、党委书记刘井宏向赵振业献花,对他当选院士表示热烈祝贺。与会者在发言中高度赞扬了赵振业对科学不懈追求的严谨学风和待人处事的高风亮节。

赵振业在发言中说:“我是一直吃材料院的饭,喝材料院的水,才成长到今天。”“我所取得的任何一点成绩,都是材料院的众多同事共同努力的结果。”在一次媒体采访时,他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当然感到高兴。因为我认为,这是对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的认可,是对从事课题研究的群体包括协助完成这项课题而没有在成果簿上留下姓名的所有人的认可。”

平日里,他时常说:没有这样“一帮人”的共同努力,没有总装备部、航空部科技局材料处和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我的科研课题是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的。”他还特别提到吴世泽、李文澜等老一辈科研工作者严谨细致、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和工作作风对自己产生的影响。

当选院士后,各种评审会、鉴定会的请柬、邀请函纷至沓来。对此,赵振业很是自律。他对自己约法三章,凡与自己专业无关的评审会、鉴定会一律不参加,绝不滥竽充数,装懂去评审项目。不少高校请他评长江学者,他常会告诉对方:“我不懂您所提专业,不要误了你们的人和事。”

情 与 义

人情乃人之常情,此乃人之天性,生活需要人情乃生活之特性。在这个大千世界里,芸芸众生,谁不需要理解、帮助、友爱、提携呢?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任何心灵的沟通,物质的联结,世界也许就失去其存在的价值了。生活的可爱,就在于它有情、有爱、有牵挂惦念。通情,方能达理;动之以情,方能晓之以理;情理相融犹如水乳相融,其魅力是无法比拟的。

与赵振业共过事的人都说他“好处”。虽然他是课题组长,但有什么事都与大家商量,发扬民主,倾听各种意见,充分利用相关专业的技术优势,充分发挥相关专业的作用,使课题组成为一个团结、协作、拼搏、创新的集体。

赵振业经常说他是个幸运的人,在几十年的科研征途中一路遇到好人相助,命运牵到一起的伙伴们一同铸就了他取得的每项研究成果和每一件成功的大事小事。每次提起他的研究经历,他都会提到这些人的名字。

自接手中温超高强度钢课题伊始,赵振业就遇到了本溪钢厂的朴相俊。这位朝鲜族小伙子,不仅与他一起讨论试验研究方案,而且创造了得心应手的熔炼、加工成材和试验条件,一合作就是10年。诚恳、刚毅的飞机构件设计员张凤 为典型件考核做了大量试验和周密的安排。当然,廖肇裕的绝招救急,像传奇一样让他一直挂在嘴边。全仗陶正昌的辛勤劳动和协调,保证了构件试制的顺利进行。在试验研究过程中,所到之处,无不得到关照和帮助。

300M钢和长寿命起落架研究成功更是依靠了一大群同伴合作。抚顺钢厂戴钦孔、赵顺泉,钢铁研究总院吴静贞,德阳二重模锻厂宦洪源保障了300M钢和起落架锻件研制成功。601所刘德万、杨树勋,122厂王高山保障了起落架设计和考核试验,601所张国良将前起落架设计成整体件,显示出高超的设计技术。112厂胡江海、佟素芬、军代表室董玉田保障了起落架的试制和试验。航材院沈孟芳、叶武俊、华文君、张伟、白富真、宋德玉、李相斌、刘佑厚、李家伟、付洋、钟炳文、刘俊洲、杨素荣、瞿林楠、刘忠秋,西北工业大学胡广立,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徐伯庆等保障了课题的研究和水平。航材院段文彬、航空工业总公司曾凡昌保障了课题的运行和协调。富有传奇色彩的是总装备部马俊杰局长,航空工业总公司刘才穆处长对起落架考核试飞所起的决定作用,601所各位副总师、军代表室各位总代表的支持。课题组可谓是一个3部委,12个所、厂、院、校和谐的大家庭和强有力的战斗团队。

人情与理为友,与义为邻,欲同人情相识相随,最好的途径便是保持内心的真诚。赵振业在待人处事中的基本信条是诚实。他从不说假话,从不虚张声势。他和试样加工车间的调度韩永良、下料师傅王登泉、磨工程中牛,力学实验室调度朱日昉都是朋友。他们的帮助和安排加快了他的试验研究进度,他们都曾多次提前安排他的试样加工和试验,其原因和诀窍就是他总是把课题研究或开会等进度和时间安排如实告诉他们,绝不“谎报军情”,他们理解了重要性和紧迫性,主动提前安排。他到工厂跟产试验也常常因之进展顺利。

他当副总师期间审阅归档技术总结,如发现问题,一定会把意见和建议当面提给课题负责人。他当专家评审项目,也会如实把问题和建议讲给当事人。

赵振业是个情感很深的人。他始终忘不掉人民助学金助他念完了大学;始终忘不掉大学专业老师康沫狂教授对他的教诲;始终忘不掉分配到航材院圆了他搞科研的梦想;始终忘不掉师从李文澜先生为后来科研工作打下的基础;始终忘不掉在他每一个研究课题中相助的人。对他学习、工作有过帮助的人赵振业始终怀有一颗感恩的心。2002年,有一次航材院的李志与他一道到331厂出差。一天晚上,赵振业对李志说,他要出去一下。赵振业到商店买了些礼品,就往厂家属区走去。原来,他是要去找一位20多年前帮他做过试件的厂中心实验室的老师傅刘永芬。几十年了,厂家属区变化很大,赵振业一下子很难辨认刘师傅家的位置。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故友重逢,自然分外亲切。刘师傅对赵振业事隔几十年还想到当年曾为航材院做过试件的他,很是感激。

春天花开了,夏天蝉叫了,秋天果熟了,冬天雪飘了。老师成为赵振业心中最好的记忆。在康教授80寿辰暨执教54周年之际,他撰写论文发表于《金属热处理学报》上,以此作为对大学专业老师的报答。在2009年康教授90大寿之时,赵振业还特地写文祝贺,字里行间充满对老师的敬重。他在贺信中写道:

热烈祝贺康沫狂教授九十大寿

首先鞠躬祝贺尊敬的康沫狂教授九十大寿!

我是康沫狂教授的第一届金属材料及热处理专业本科生,1961年毕业,如今已年过古稀。但每当回忆我的学术生涯时,眼前首先浮现出来的便是康老师。我不仅是最早跟随恩师从事高强度钢研究的学生,而且是老师把我领进了这个学科领域并成为同行。我为有健在的老师在心理上感到年轻,在学术上感到有所依靠。

康沫狂教授是我国著名的金属材料与热处理科学家、教育家,60多年的教学和科研建树,已在我国金属材料与热处理高等教育和科学技术发展中发酵出了巨大的效应,惠及了他的弟子、学生和国内外同行们。值此庆祝康沫狂教授九十大寿之际,颂扬老师的功德,表达我对老师溢于言表的感恩和尊崇心境。

奠基开拓,功彪学界。1956年进入西北工学院初,我和同学们最感新鲜和骄傲的一件事就是相传我们专业教研室有位康教授。他筹建了西北工学院金属学与热处理及车间设备专业,在他苦心经营、呕心沥血、不懈开拓下,很快铸成了“四大金刚”“四小金刚”为主体的教师队伍,并购置数量可观的有关试验设备,成为西北工业大学实力最强的专业之一,也名冠全国高校。几十年来,本科、硕士、博士毕业学子的勤奋,忠恳和事业有成受到普遍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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