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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正的开端(2)

事后看来,齐格勒的到来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凭借在技术和管理上的丰富经验、以及过人的胆识和对政治的敏感,他赢得了威信。这些恰恰是“空中客车”项目成功所需要的素质和条件。但是,还有时间吗?事实上,在 1968年夏季,当亨利·齐格勒刚搬进南方飞机公司位于巴黎第16区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时,A300项目在少得可怜的资金投入下勉强维持。哈罗德·威尔逊 (Harold Wilson)政府对该项目疑虑重重。A300项目资金匮乏,没有订单,而美国的霸权地位似乎比以往更加牢固,先后启动了DC-10和L-1011项目,不再鼓吹计划在9月30日下线的波音747。

对A300项目具有决定性作用的法国当局,似乎准备臣服于英国的态度,并干脆宣布放弃该项目。在这种情况下,将有可能限制对“协和”和“水星”这两大民用飞机项目的投资。根据乔治·维莱的说法,在 1968年春,蓬皮杜政府实际上已决定放弃A300。“尽管这似乎不太可能,但幸好这个立场并未公开宣布,这样就为项目的复苏留下了出路”。

为了使欧洲航空有一个更好的机会,也为了减少开支,法国政府鼓励达索公司寻找有融资能力的合作伙伴,以开发短程、130~150座的客机,使得双方都可能达到收支平衡。事实也是如此,意大利菲亚特飞机制造公司愿意加入“水星”项目,共同承担风险。也有其他公司加入,它们是西班牙飞机制造股份有限公司(CASA)、瑞士艾门公司(Em m en)和比利时航空设备制造有限公司(SABC A)。

法国新总理莫里斯·顾夫·德·姆维尔(MauriceC ouve de Mu rville )在部长级军备代表团会议上,明确同意运输部长让·沙芒的意见(当时米歇尔·德布 雷 (Michel Debré)是国防部长),并且向德国和英国通报了法国关于限制开支的决定。这项工作计划于8月2日的三国会议上启动。

然而,在莫里斯·帕蓬离任和亨利·齐格勒就职之间,南方飞机公司临时总裁路易斯·朱斯塔已经成功地与法国当局达成协议,即任何取消计划的政令都不会在三个月内生效。

此外,在最终期限的前几天,亨利·齐格勒强烈要求6 个月的还款宽限,这个要求得到了批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齐格勒在“协和”项目上信心不足,并且从来都是大声地阐明他的观点,但他已经准备好在新的工作生涯里大力悍卫超声速飞机项目,并且满怀信心地认为只有“空中客车”A300具有前途。但是,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为他的看法寻找依据。

在《航空杂志》上,罗格·凯比雅克做出结论,认为空中客车已经获得了复选机会,为此表现出犹豫不决,但是他又补充说,如果在年底放弃A300计划,那么欧洲将会在亚声速航空运输中消失。

突击队行动

在8月2日部长级会议召开之后不久,出现了两个并行的项目,一个是“正式的”A300,另一个是配备美国发动机的A300B ,后者由南方飞机公司高度机密地进行研制。

为什么?首要原因是法国坚信英国不会加入A300B计划,如启动这个项目,那么英国将无法研制和生产出RB 207发动机,而这是项目最重要的环节。在斯奈克玛公司,让·卡尔蒙是第一位意识到这种危险的人,他解释说:“罗罗公司仍抱有幻想,认为RB 207可以与RB 211同时研制,但是它回避了飞机制造者的要求。”

几个月后,A3 0 0的设计方案发生了变化。19 68年8月2日,三方召开会议对飞机设计进行讨论,其最大起飞重量为149.7吨,与最初设计相比,整整增加了29700千克。飞机整体长度增加到5 2.7米,机身外径5.96米;机翼面积达286.5平方米,同时改为密集型布局后,载客量可由306人增至345人,但是要上报得到当局的批准。

两台RB 207发动机为飞机提供动力,推力增加为26082千克力。正如文献中指出的,这是新一代三轴发动机,能够降低25% 的油耗,同时减小飞机起飞时的噪声。

项目即将启动,三家飞机制造商成立了空中客车国际公司,任命德国空客管理委员会主席伯纳德·魏因哈特(Bernard Weinhardt)为总裁。董事成员包括3名法国人(齐格勒,贝泰耶和西莫内特),3名英国人(布罗德赫斯特,Peters和White)和3名德国人(魏因哈特,克拉赫特和Lauser)。

如上所述,新公司成立的目的是负责销售和市场营销,利用三家飞机制造商现有的资源,协调企业间工作。这个公司得到了由博廷(Botting)、克拉赫特和西莫内特组成的执行委员会的支持。

“我全身心地投入这个项目”,罗歇·贝泰耶表示。他补充说:“1968年初,我几乎已经认为罗罗公司将会拋弃我们,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确信他们还要继续开发RB 207。”1968年1月23日,让·卡尔蒙提醒贝泰耶有关RB 207项目推迟一事,罗尔斯公司减少了40% 的项目投资。

贝泰耶对此感到担忧并准备清除障碍,他决定去罗尔斯公司总部。3月6 日,他会见了该发动机制造公司技术经理埃内斯特·埃尔提斯。埃内斯特·埃尔提斯告诉贝泰耶这个计划会推迟9个月,“考虑到不可预见的问题,再延迟6个月会更加明智”。贝泰耶返回巴黎后对于发动机制造商们是否有能力同时开发RB 207和 RB211深感怀疑。“当时我显然相信,要卖往美国的RB 211将得到优先权。这是一个符合逻辑的推理”。

5月21日,贝泰耶在与丹尼斯·皮尔森和其高层管理人员的后续会面中,集中讨论了投资和开发成本事宜,首次明确了RB 207的销售价格。贝泰耶的反应是“根本无法接受与洛克希德L- 1011的RB 211之间的价格差别,我们认为罗尔斯公司在玩另一种游戏。如果继续坚持这种方式,我们到头来只能得到一架超速滑翔机!”无论如何,如果完成RB 207的制造,23% 的费用增长将使发动机太贵,使A300飞机失去与美国三发客机的竞争力。

在同一时间,道格拉斯公司启动了远程DC -10- 30项目,配置两种发动机,分别是通用电气公司的CF 6和普惠公司的JT 9 D。无论哪种发动机都能够为较轻的A300提供动力。这个方案可能被毫不犹豫地采纳。

为了努力确保欧洲项目的生存以及对英国的独立性(罗罗公司的RB 207的前景越来越不明朗),决定慎重启动“空中客车2”的研究,这个方案成为A250,不久更名为A300B以表示与最初设计概念的相似性。这架飞机更短,减小了机身直径,可容纳250名乘客,由RB 211提供动力,使用通用电气公司或普惠公司的发动机产品。

这样的选择意味着项目要进行大量修改。要立即通知合作伙伴吗?贝泰耶选择了不同策略,即看看现有的动力公司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亨利·齐格勒的意见是,还不能立即暴露这个单方面的想法,这会被看作是一种蔑视英国的行为,有可能挑起一场激烈的政治纠纷,毫无疑问将推倒这个花费两年时间才搭建起来的脆弱的纸牌屋。这个决策工作尽可能在暗中进行,此外,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创造出惊喜效应,促使希望成为现实。

此刻局势似乎变得特别复杂。A300的设计正在筹备中。尽管没有任何合作方实际听从贝泰耶的命令,但是在技术管理和协调方面,他还是真正具有影响力,凭借这个,他说服他们接受一个又一个有利的决定。

“我肯定地说,如果我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会比我们过去做得更好,在那一刻试图改变基础,整个系统将会崩溃。所以我决定让大多数人在没有任何改变的情况下工作,并且由一个小型、独立团队开展A250计划”。

首先,贝泰耶求助于慕尼黑德国空中客车公司技术总监汉斯·沃克。在“需要更好地了解潜在竞争者特点”的名义下,贝泰耶请他设计装有2台普惠JT 9D 发动机的230座客机。沃克接受了这个请求,但是后来就没了下文。

贝泰耶和克拉赫特一致认为,最好不要坚持,他们向身在库尔伯瓦的南方飞机公司研究部主任让—查尔斯·帕罗特发出了同样的请求。当时由于他的工作负荷正在减轻,于是立即抓住这个机遇,加入了这项民用飞机的研制工作。

在罗歇·贝泰耶的领导下,图卢兹的保罗·杜卡瑟负责协调工作,在让·韦 尔 (Jean Weil)的支持下把“并行”工作的主体部分指派给帕罗特的团队。帕罗特后来将他们的工作形容为名副其实的突击队行动,他动员了乔治·鲁—杜福特(Georges Roux-Dufort)设计部门的部分力量、皮埃尔·施米特(Pierre Schm itt)的空气动力学团队、佛纳德·德里 塞 (Fem and Delisée)的结构阻力计算团队、生产专家让·库 潘 (Jean Coupain)和商业设备专家安德烈·保 林 (André Paulin)。

为了使这个大胆的想法富有逻辑性,德国空中客车公司一直在秘密行动,并且根据帕罗特的指示,提供“由工程项目专家组成的重要团队,这些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英国人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1968年秋季,重组工作在全力进行,除了****·西德利公司中极少数值得信任的人物以外,英国人还不知道A300B项目的存在。

罗歇·贝泰耶又回到了源头,并且根据弗兰克·柯尔克飞机理论的准则,在他的负责下,做出了转化比例为0.8的重要决定,换句话说,飞机与A300相比缩小了约20%。

不出所料,法国和德国的工程师很快由于语言技能的欠缺变得交流困难。因此,跨边界协调工作就委托给具有多种语言能力的帕罗特团队成员,来自阿富汗的优秀工程师蒂穆尔·班梅特(Tim ourB am m ate)。

8月20日,亨利·齐格勒刚一担任南方飞机公司总裁,就与罗歇·贝泰耶展开了长时间的讨论,商讨A300的进展情况。他们讨论尚未有定论的飞机动力问题,也研究了备份方案,并同意于10月初启动A250计划。10月6 日星期六,两人在巴黎第16区斯特凡·马拉梅大街亨利·齐格勒的家中会面,在那里,他们决定启动计划。

11月1日,他们向合作伙伴宣布了他们的决定,并首次启用“A300B”这个名称来代替“A250”,表示项目的连续性。仅仅是因为有可能使用现有的发动机,开发成本与当初构想相比减少了30%。

在库尔伯瓦的绘图板上,A300B的机身设计成直径5.5 4米,这个尺寸是并排放置8个座位的最小宽度,前提是非密集型机舱布局。罗歇·贝泰耶还决定增加货舱的高度,只增加300千克重量,便可装载与波音747、DC-10和L-1011一样的LD 3集装箱。这个明智的选择一直延续到了A350飞机上。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不是在简单地开发短途250座客机,而是已经在考虑一个名副其实的飞机系列,这个系列中每个“成员”都可以随着市场需求的增长而得以发展。帕罗特解释道,这样的设计要求短舱里发动机的位置要靠近重心,“保持前后平衡,尽可能延长或缩短圆柱形机身的前、后部分”。从A300B1到A300B7,设想了不下7个版本,规划出以后的发展和真正生产线的建设。

这不仅仅是一项脑力劳动,因为要考虑到未来A300B的细节设计。“潜在的延长型为研究增加了重要补充,并且成本也围绕着基本型及其衍生型进行深入的计算”,帕罗特补充解释说,有必要考虑同期启动的项目,在设计上要领先于它们,首当其冲的就是英国飞机公司的BAC 3-11项目。

英国的项目实际上是直接竞争对手,存在潜在危险。其设计在总体上与A300B相似,技术特性也是摆在法国人面前的问题。它的发动机(也是RB 211)位于飞机后部,因为自“快帆”出现后他们就吹嘘这样的设计,因此迫使南方飞机公司贬低这种布局,这是一个狡猾的平衡行为。

与英国之间发生的对抗不仅仅表现在技术上。在伦敦和惠桥,BAC 3-11的推动者仍然希望能引起法国和德国合作伙伴对这个项目的兴趣,尽管这极富挑战。安东尼·韦奇伍德·本仍担任技术部长职务,他用复杂委婉的语言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境地,反复强调女王的政府将关注并公正地评价这两个项目的价值,把它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上。

英国的航空政策开始变得明朗化。韦奇伍德·本承认,有关欧洲“空中客车”项目的财政支持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设计商用飞机仅仅满足国内需求已不现实,同时认为垄断市场的观念已经过时。这意味着不需要英国欧洲航空公司那样的国有航空公司发出订单。最后,韦奇伍德·本透露罗罗公司已经放弃开发RB 207,为的是集中精力开发洛克希德公司选择的RB 211。这个篇章显然已经翻过,A300B无法指望欧洲为其提供动力装置。

多年之后,法国和英国仍回避谈论有关这段困难时期的话题。在那些日子里,伦敦看到了难以接受的缺陷,就是A300B不是100% 英国制造,简单地否定了欧洲合作的价值,有远见的思想家们早已判定这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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