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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飞出国门翱翔世界(3)

合作初期,由于文化差异等多种因素影响,中埃双方偶尔发生一些摩擦。埃方虽然不懂飞机的研制流程及设计技术问题,但他们每一步都会严格按照工艺文件进行,工艺文件上有的,他们一定要做;工艺文件上没有的,他们坚决不做。洪都派到埃及进行现场服务的老师傅,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在部件装配时,他们并不完全按工艺文件做,这样就掩盖了工艺文件和设计图样不一致的问题,这是擅长试造的工人的技艺。但在埃及就暴露了问题,埃方严格按工艺文件做,发现问题便要求改图。加之,K-8E在K-8原型机基础上进行了大量更改,虽然经过了一架改装机的试制,但并没有充分暴露问题,所以埃及服务组经常要求改图,这样一来极大地增加了工作量,常常是新图还没发过去,又来了要求修改的图。同时,由于K-8E的图样有很大一部分是沿用K-8的,埃方一旦更改,便将K-8的图样也更改了,导致双方存留的图样不一致。加上时间节点紧,距离远,沟通不方便,更换图样的审批流程慢等因素影响,时间长了,文件图样的管理显得很混乱。

针对这个问题,石屏专程去了一趟埃及。他深入调查问题的关键点,分析解决问题的办法。回到南昌后,石屏立即组织讨论K-8E的管理文件。文件中规定,对于K-8E专用图样,授权现场服务组同志审批;涉及到K-8飞机图样的二类更改,需要登记,并定期将更改单反馈至洪都;对于三类更改,必须经洪都同意才能更改。由于管理问题得到解决,在埃及的服务组的工作就好做了。

此次埃及之行,石屏最深切的感受就是,驻埃的服务人员太辛苦。埃及的气候以晴热为主,非常适合飞行,基本上每天都有飞机进行飞行训练。双方的机务场务人员,每天都要顶着大太阳,在温度高达40℃的跑道上进行起飞前的维护与检查。工作艰苦,生活条件也不如意。驻埃人员感觉最不适应的就是喝水问题。埃及是个严重缺水的国家,埃及人基本上都是直接取自来水喝,买水比较贵。由于生产、试飞以及居住的地方较远,且分散,驻埃的几十名专家、技术人员和工人轮流做饭,上班要带足饭和饮用水,这是石屏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洪都的人员坚持下来了,在那里长期驻扎,披荆斩棘,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开拓出中埃合作的新领地。

进入批生产后,由于K-8E增加了很多机载设备,飞机比K-8要重得多,同时埃及要求K-8E的寿命比K-8还要长。在结构设计时进行了16项更改,车间反映有的更改需要10个月的周期。这样,时间便来不及了。在这种情况下,当时主管K-8E项目的领导便决定不作更改。得知这个决定,石屏不赞成这种做法。于是,他找到一位年轻、熟悉车间的副总师,到有关车间落实每个零件的生产周期,说明这16项更改涉及K-8E的强度要求,非改不可,同时,请专家进行论证。经过深入了解,石屏发现,车间存在报工时争奖励的现象。他将这一问题上报给领导后,这位领导马上召开了会议,宣布上次的情况不确切,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妥,16项更改按节点进行。有了这位领导的支持,16项更改进行得非常顺利。

事实上,K-8E重量增加后要进行16项更改是石屏计划中的事。

因为,教8飞机的重量比K-8要重,与K-8E相当,在教8研制时同样在K-8的结构基础上,也进行过这16项改进,而且经过试验证明,改进后教8飞机的寿命是满足要求的。

很快,在合同签署后的第12个月,洪都成功在埃方K-8E飞机生产线上实现了第一架、第二架K-8E飞机的交付和首飞。******副总理吴仪专门发来“再接再厉、大获全胜”的贺信。

在合同签署后的第24个月,成功交付埃方24架K-8E飞机,实现了K-8E飞机在埃方的正式列装。

生产线上一片忙碌的同时,设计所、试飞站、质量部、售后服务部等多个职能部门也投入到K-8E项目中,他们帮助埃及进行包括飞行员在内的各项培训、生产质量管理体系的建立与完善、K-8E飞机综合保障系统的建立等。

洪都在确保以平均每月2架K-8E的速度交付埃方的同时,实现了埃方首批57名学员完全采用K-8E飞机进行培训。经过各课目的培训考核,57名学员全部合格,更加坚定了埃方使用K-8E飞机进行列装的信心,巩固了K-8E飞机的地位。另外,提前实施了备用方案,保证了埃方K-8E飞机本地化生产线从第36架起生产制造的连贯性,确保埃方有足够的生产周期储备零件,实现合同要求的第48架以后的K-8E飞机零部件埃方本地化生产率达到94%。

与飞机交付阶段配套,项目中所有的工装硬件也做到了及时配套交付。根据埃方K-8E飞机本地化生产分散在3个分承包地点的情况,洪都按要求及时将78个散件包和17个工装包分期按需发运到3个分承包生产所在地。

洪都质量系统承担了帮助埃方建立和完善K-8E飞机本地化生产质量管理体系的任务。一是修订和完善埃方现有的质量管理体系。在对埃方全部现有质量管理体系文件、程序进行了评审的基础上,就埃方质量体系程序文件的建立和完善问题,洪都与埃方质量部门共同进行了商讨与协调,进一步修订和完善了埃方K-8E飞机生产质量管理体系。二是提前试行贯彻质量程序。洪都提前将为埃方制定的质量程序在国内生产的第一、第二架K-8E飞机上贯彻试行,确保了为K-8E飞机配置的全部质量体系在埃方的全面实施和正常运行。三是对K-8E飞机埃方本地化总装生产进行许可审核。在K-8E飞机装配、试飞质量得到保证后,2003年初,中方对埃方K-8E飞机总装生产线进行了生产许可审核。

针对建立埃方本地K-8E飞机研究发展中心的合同内容,洪都通过提供大量软件和硬件支持,先后为埃方建立起了信息中心、软件编程中心、飞行实验室、电子设备实验室、强度实验室和材料实验室。同时,为埃方提供全套K-8E飞机的设计技术资料,包括图样、技术条件计算报告、试验任务书、试验报告、设计软件等,按要求为埃方建立起了K-8E飞机的6个专业设计室。所有的图样及设计资料全用电子文档交付,工作量大。

向埃方提供K-8E飞机综合保障系统对于洪都来说,是一项较大的挑战。在K-8E项目合同签署之前,埃及提出K-8E要编制综合保障系统( IL S),但当时,按国内保障系统编制,无法实现与埃及的对接。

基于K-8E项目的这一要求,中航技、洪都等单位共同组织研制开发了K-8E飞机综合数据管理系统(AIDMS)。AIDMS由单机目录供应管理、维护管理、代码维护管理和系统权限管理4个子系统组成,覆盖了飞机全寿命周期内用户要求的全部后勤保障数据、管理信息、维护记录、成本控制、资源储备与分配、维护指导、供应商体系和合同管理等主要内容。通过与埃方的多次交换情况、修改,洪都研制开发的AIDMS已经与美国标准接轨,并完全能在美国提供埃方的ILS平台上使用。该系统具有的先进性、实用性、安全性、用户界面和优化的数据库结构等特点,在使用过程中得到了较好的体现。其中的AIDMS、地勤培训软件、飞行模拟器、维护模拟器和测试车等内容都具有国内先进水平。

通过K-8E项目建成的IL S,不但对于提高K-8系列飞机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地位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而且对于推进我国航空企业的信息化管理、推进我国航空器及其他行业的后勤保障管理技术领域跨上一个新的台阶具有积极意义。

技术培训也是保证中埃合作顺利的重要内容。洪都以飞机设计研究所、试飞站为重点,组织大量人员专门编制了培训资料和培训手册,对埃方人员进行了理论培训;其他各有关科室、车间承担了对埃方人员的生产实践操作培训。除此之外,通过西北工业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试飞院等院所,对一部分前来接受培训的埃方人员进行了基础学科和专业的培训。洪都为埃方培训了包括飞机总装试飞、部装、零件制造、橡胶件生产、工程设计跟产队、驻厂用户代表、地勤、飞行员、尾旋试飞、研究发展中心等各专业、各系统的人员。

值得一提的是,洪都进行了K-8E飞机的失速尾旋特性评估和带飞埃方学员。尾旋试飞是一项高技术、高风险的试飞课目,国外一般情况下都不安排对飞行学员进行这一项目的培训。多年前, ;K-8的尾旋试飞任务需要借助俄罗斯飞行员来完成,而10多年后,中国的飞行员开始对埃及的飞行员进行此项培训。K-8E失速尾旋特性评估和带飞埃方学员,使埃方学员得到了预期的尾旋飞行体验,圆满完成了尾旋试飞这一高风险的培训任务。

从K-8E项目执行的第一阶段起,建立起了K-8E项目驻埃专家组,由洪都公司副总工程师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担任专家组主要负责人,建立起专家组的党支部。专家组与埃方本地生产线和基地负责人建立起了各种定期的工作会议制度,及时交换意见,加强沟通与联系,确保了K-8E飞机在埃方的生产质量、生产进度和飞行培训。洪都已先后派出了驻埃专家近50批,驻埃及时间长达半年以上的专家600多人,驻埃及专家组人员月平均达200人。另外选派长期在生产制造一线的、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技术水平较好的技师前往埃方进行现场操作指导;选派在技术上过硬、能用英语交流、会计算机操作的中青年工程技术骨干甚至技术负责人前往埃方进行产品设计、工艺技术、生产管理的指导。

2005年12月11日,中航技与埃及阿拉伯军工组织、飞机制造厂AOI/ACF合作生产的K-8E飞机第80架的交付,标志着中航技与埃及国防部签署的合同已全部执行完毕。同月,埃及空军又续签了40架飞机合同。

这是怎样浩大的一项工程!

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文明的两个国家,却要在地球的另一面,复制一条足以支撑起一个民族航空工业的生产线,搭建一个现代化科研机构框架,为埃及恢复航空工业奠定基础,这是多么宏伟的事业啊!

埃及的航空工业百废待兴,他们正渴望注入一股强大的科技改革力量,重建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产业,他们在寻求一次展翅腾飞的契机。

是K-8E实现了他们的梦想!是K-8E促进了埃及航空工业的发展!

西去的航线风驰电掣,载着一批批的建设者越过大洋、穿过云海,最终抵达神秘的金字塔,在古老的国度烙下中国人的足迹。

从零件制造到部件装配再到总装和试飞,从全套飞机制造技术到飞机研发中心再到保障系统的建立,文明的碰撞,智慧的传递,在千万人的注目下,K-8E谱写了世界航空业界的传奇佳话!

而对于中国航空工业来说,K-8E最大的贡献在于,它加速了中国航空工业国际化进程。

中国航空工业在1951—1960年间,主要是引进苏联的产品和技术装备,这种引进于20世纪60年代停止了。这期间,我国已开始自行设计研制产品。随后,由于改革开放,我国与俄罗斯通过双边谈判,有条件地引进技术,采购产品,中国航空工业开始了国际合作,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1979年初,经******批准,三机部成立中国航空技术进出口公司,在国家政策法令指导下,由该公司具体开展航空工业与国外技术经济交流与合作的工作。新时期技术引进和技术合作的对象已从单一的格局转变为多元化,形式与内容也多种多样了,扩大了引进选择的余地。国家还批准中航技自己组织外贸经营,向国外出口国产的产品和吸引外资,这更是对搞活航空工业的巨大支持。此后,中国航空工业同西方国家开展了一系列的技术引进与合作活动。K-8E项目是中航技成立后最为成功的项目,这也为中航技打开了外贸出口的新局面,也有利于推动中国航空工业国际化进程。

因为K-8E跨越种族、跨越文明的贡献,今天,我们用再高调的词语来颂扬它也不为过!K-8E项目被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誉为中埃两国在军工领域合作的典范;黄菊副总理给K-8E飞机的批示是:“祝贺中埃K-8E飞机合作项目圆满成功。80架K-8E飞机批量出口,是我国航空工业开拓国际市场的重要突破。望集团公司再接再厉, ;做好续售工作。”2004年,中国工程院评该项目为近年来中国十五项重大工程之一,与“神五”等项目并列。K-8E是中国航空工业外贸出口合同总额最大、出口飞机数量最多的项目之一。

由于埃及在中东地区和阿拉伯世界具有较大的影响力,K-8E项目合同的签订,在非洲、亚洲和南美洲的教练机市场产生了强烈的辐射效应,此后,K-8飞机又相继在乌干达、津巴布韦、加纳等国家落户。截至2009年,K-8飞机已出口近300架,且保持了强劲的发展势头。

K-8飞机项目从研制之初到现在已走过了近30年的风雨历程,从几近夭折的初级喷气式教练机,到自筹资金合作研制的K-8,再到让国际瞩目的K-8E,可以说整个K-8项目是伴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航空工业的发展而逐渐成长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K-8飞机见证了改革开放对中国航空工业发展的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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