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洗过的太妃远远瞧见了瞎逛的儿子,便忙朝这边走来。
走近了问道:“独儿,这一身衣服怎么还不换了?在这里做什么呢?”
容成独这才收回心绪,微笑着回了母妃道:“儿子这就去,娘可无事?”
太妃不禁故意嘲讽道:“你娘若有事,等你这个时候来问,不晚八年音了?怎么样,那小娘子没事了吧?”
容成独被母妃这么打趣,也没见半点不好意思,只是听到问岳筝,脸色才变了变,半晌轻声道:“她没事了。”
后面的金鳞不禁撇嘴,啧啧,刚把人家威胁恐吓了一番……
太妃笑了笑道:“那我过去看看,今儿个可多亏了人家那孩子。”说着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不动声色道:“你也快回去把这一身换了吧。”
尽管她看出了儿子脸色的变化,但她却不会主动问的。若儿子真是对这个女人有心思,儿子不说什么,她就不问。
容成独点了点头,却又道:“母妃,您跟她好好聊一聊。”
太妃脸上的笑定了定,儿子这心思,只怕还不止一两点。到金川以来,从来不在什么郑重时候,没听他喊自己母妃。
太妃到了客房时,岳筝已经平静了许多,正趴在床上,由一个婢女帮着换药。
太妃疑问着走近,“这是怎么了?”
岳筝听到这熟悉的温和的声音,眼中一热,却忍住了,强起身回道:“刚才没注意,伤口裂了。”
太妃却不让她起来,按住了示意那婢女继续,轻声责备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可是下人服侍不利?”
岳筝摇头,低下头道:“是我自己没注意到,起的急了。”
太妃听了不禁轻笑,待看到这床铺上被子褥子乱成一片,又想到刚才自家儿子那个样子,心中咯噔一下。
虽然她以往不止一次的找些个有姿色的丫头放到儿子床上去,可这样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娃,也不知个家底的。真不要脸面的想勾搭独儿,她却是万般不喜的。
可再看这女子的模样,也不像那种不顾手段的攀龙附凤之人。
这时婢女已上好了药,向太妃请示过就退下了。
太妃这才笑着不着痕迹地道:“也不知你家住何处,如今为了救我而受了这伤,我也好让人去你家通知一声,免得你家夫婿担忧。”
她来之前不是没有问过那个机灵的小家伙,可是小家伙却从头到尾恹恹的,她问十句能答三句就是好的。
阿鸿过去了,那小家伙才有点活泼劲儿,只缠着问他娘怎么样了,还非要过来瞧一瞧。
而向来孩子一般的阿鸿,竟像一瞬间成了父亲似的,直哄着那小家伙睡下,才告辞一声回府走了。
岳筝听了太妃有些探问的话,暗叹了一口气。前世自己是为她挡了一镖,今生却是为了保护儿子。
所以太妃对她的态度上有所差别,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但岳筝心中还是有点些微的失落,毕竟前世的时候,心底里,她是拿这个对她无微不至的太妃娘娘当作母亲的。
她摇了摇头道:“有劳太妃娘娘挂心,民妇家中除了一个儿子,再无他人。”说着她也坐起身来,“民妇已经没事了,也该告辞。劳烦太妃娘娘让人把小儿带来……”
太妃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唏嘘,又听这告辞的话,忙拦住了道:“你可不许着急,你身上还带着毒呢,王太医那里说至少得三帖药,这毒才能除净。”
说着笑道:“至于你家的那个小家伙,这时只怕睡得正香呢。”拍了拍岳筝的手安抚道:“养好了伤再走,不然旁人该笑我王府小家子气了。”
岳筝由于唇上的那一块,一直不敢抬头,听此也只得点头。
心里却不禁咒骂那些杀手,竟然狠毒地在镖上浸毒,怪不得她会觉得头晕,不过儿子肯定吓坏了吧。
岳筝不得不又低头请求太妃,“待小儿醒来,不知太妃娘娘可派人送他过来?”
太妃却很喜欢地说道:“这是自然,不过小孩子终归还是聒噪,你须得静心休养呢。”
岳筝点头。
太妃又待了会儿,跟岳筝随便聊了几句,最后又嘱咐她安心养伤,这才起身离开。
房间内一时静悄悄的,只有斜射进来的阳光缓缓跳跃在地板上。
岳筝略向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从异园拿了蜂蜜水出来,自己吃力地涂了伤口,又使出一杯调好的百花蜜水喝了。
探知蜂儿不在异园,不禁担心。
蜂儿不听她的话,竟然也出了异园,不知道是否受了伤?
正想着,意识里有一个微弱的回应:“主人,蜂儿没事,在陪着小主人呢。”
岳筝这才放下心来,听蜂儿细微的声音,想必它与曲儿待的地方离自己也不近,当下嘱咐了它看好曲儿,小心着外面的人。
得到蜂儿很不屑又很肯定地保证,岳筝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想起刚才的糟心事,唤了七八只小蜜蜂守了床帐,这才闭眼睡去。
回到家里处理了伤口,换了身衣服,就带着那几株雪莲过来王府的陆鸿,是没到岳筝所在的这间客房时,就遇见了醒来急着找娘亲的小莫曲。
当时孙嬷嬷满是焦急地在后面跟着灵活地左拐右拐的小家伙,陆鸿远远看见,不禁失笑,心想这小子倒是挺有孝心的。
陆鸿当下就施展轻功过去,说领着他去找娘亲,小家伙一脸感激,好话当时就不要钱地说了一箩筐。
到了这里,只见门外有婢女守着,屋子里面倒是静悄悄的。本以为没人,刚踏步进来就见容成独当厅坐着,沉思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