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小家伙的头顶,陆鸿说道:“没关系,让人请他来陆府一起玩好了。”
“还有事吗?”他又问岳筝道。
“娘亲,我想去陆叔叔家玩。”曲儿也说道。
岳筝不再说什么,点头交代:“午饭前我让天明去接你。”
陆鸿却道:“不用了,到时我送他回来。”不等岳筝答话,马儿就跃起马蹄跑开了。
岳筝自己倒也不想再去张府,毕竟三十才过去。进门叫了天明,让他去张府递个话,就说自己不去了。
房间里燃了一盆炭,温热之气扑面而来,却是清清爽爽的。
玲珑望月绣图已经绣到背面,再有一小半就可以完成了。
这幅绣图很有特色,正面是一位身穿淡青纱衣的少妇倚窗望月,虽是侧面,却眉目宛然。独具匠心之处在背面,背面所绣,正是女子的背影,窗边各色景物,也都是绣的背景。
岳筝来到绣架旁边,伸指轻轻滑过绣线密织而成的图像。
论到巧夺天工,比之鲁家,她的更胜一筹。
不知道绣好了,自己会不会出事?拈起针线坐下,绣了一针,岳筝好笑地想到。
桃坞端着两碟小菜和一碗米粥进来,见到她正在低头刺绣,不禁惊叫道:“哎呀,我的奶奶,正月里都不拿针线的。”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再次喊道:“您快别绣了。”
“没事”,岳筝说道:“过了十五事多着呢,早点绣好就不用操心了。”
桃坞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跺了跺脚接过随即跟进来的小文端来的热水,说道:“您过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吧。”
“你和小文吃去吧,我在婆婆那里吃过了。”岳筝说着,手中的刺绣却半点不耽误。
桃坞见此,便和小文又出去了。
室内静悄悄的,岳筝很快就沉入到一针一线刺出的世界中。
月无人趁没人看见时,闪进房来。看到低头沉浸在刺绣中的女子时,怔了怔,脚下的步子放缓,他悄悄地走近,见她丝毫无觉,便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素手翻飞,明亮的细针扯着青丝悠然上下。
看着,他也沉浸在这景中。不受控制的思绪飘到昨夜,孤独一人的除夕夜,酌酒消愁,不觉迷蒙一醉,看到她迈着轻步翩然而来。
女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月无人接着酒劲之下的冲动,伸手将她揽到怀中。
“你来看我吗?”大手停在她的腰上摩挲,柔软无比,那样真实。
“嗯,想起你是一个人过年,就想来陪你。”她竟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额头倚在他的肩头。
他一听,便笑开了,“我以为你只喜欢金川王,我才不是陆鸿那种死缠之人,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心里也是有我的。我就说,咱们是一样的人,虚伪到家了。呵呵。”
女人的声音似沾了蜜:“寻哥,我心中一直都有你的。”
他欣喜地看着她,醉酒之下的双眸却那样清明。“小嘴儿这么甜,那让寻哥哥来尝一尝是不是抹了蜜。”
一声寻哥,让他忘乎所以,一副流氓姿态地就低头擒住了娇艳的红唇。根本想不起来,她不知道他名寻。
晨光迷蒙时月无人一脑中裂痛的醒来,看到外面的光色,才觉自己之沉睡,本来还让月大准备了十几丈长的鞭炮呢。
揉了揉太阳穴,他坐起身来,然后想起昨夜那个真实无比的梦。
对于清醒时的月无人来说,他知道那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事情。但是侧目之间,却看到了身边竟躺了一个女人。
女人的长发散着,露在被外的肩膀、纤颈上尽是殷红的吻痕。
月无人脑中一炸,难道是昨晚她真的来了,而他在酒醉之下把她给……
月无人又马上摇头,不可能是她。
他长臂一伸,将侧睡的女人翻正。
张纨!
早该想到是她,就这么亟不可待地要给他做小妾?
女人皱了皱眉,依旧沉睡。
月无人收手,什么也没有穿就下床来,去另一边的侧室洗澡。
没有训斥几个下人为什么将她放进来,月无人洗浴之后穿戴好便如往常一般用饭去了。
他再回来时,张纨已经醒来,正在穿衣,见他过来,脸红着低了头。
月无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对她道:“回去吧,明天就让人小轿子把你抬来。”
张敢愿意把女儿送来受他奚落,他为什么要拒绝?
张纨一怔,谁家正月里嫁娶?以往的情谊,半点都没有了吗?她把女子最珍贵的都给他了,半点他的恨都抵消不了吗?
不愿想,昨天晚上的他是把她当成了其他人的。
张纨敛眉,穿上衣服便走了。
月无人看着她走出去,将昨晚两人缠绵的长榻一脚踹翻。
“你什么时候来的?”潜意识中贪念的声音将他从昨夜的思绪中唤醒,月无人看着从绣架边站起身的岳筝,她走到一边,拿了两缕月白丝线,娴熟地劈丝。
月无人笑,原来是没有丝线了。
岳筝一边劈丝,一边看向月无人,好奇道:“你过来也不出声,在那傻愣什么呢?”
月无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悠然道:“不是看你在忙吗?”
岳筝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月无人道:“不过有一件喜事,爷我明天要纳妾了。”
岳筝脸色一黑,无关其他,现在越来越讨厌听见纳妾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