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看向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轻声道:“你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好听极了,他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道:“没事,我想你了。”
岳筝听到,唇角弯了弯,反握住他有些凉意的大手,轻声而又温柔道:“好了,快点回去吧。大晚上出来,也不知道披个披风。不知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吗?”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也轻声道:“真乖,知道心疼我!”
他说着,却又把手放到她的脖颈处。岳筝不禁轻轻一抖,双手按住他的大掌道:“你不要作怪了,快回去吧。”
容成独却异常愉悦地嘲笑她道:“筝筝,你竟这么敏感?!”
“你”,岳筝被他说得脸上腾起一片火烧云。
他的手在她颈间一动,另一只手也随即伸到她的颈后,轻柔道:“不对,我刚才说错了,我来找你其实有事。我的玉佩一直想着亲手给你系上,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我想,晚上说不定是个好时候。”
岳筝这才想起,他的这枚玉佩从那天晚上之后就被他收走了。她偶尔想起来,还以为他是生气不想给她了。
没想到……
岳筝抿嘴轻笑,静静地待他系好,才将他推开:“回去吧,我也得快点回房,曲儿会担心的。”
容成独不喜地皱了皱眉,声音中一点没表现出来,依旧轻柔道:“好,快回去吧。我看着你栓了门,就走。”
岳筝点了点头,低身借着月光将烛台捡起,进门前,却又被他拉住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岳筝感到今夜的他特别温柔,却也特别奇怪,脱口而出道:“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的奇怪?”
谁想到一句话惹恼了这人,他马上就颇有些不耐烦地粗鲁地命令道:“快回去,废什么话?”
岳筝不满意得轻哼一声,哐嘡一声就栓了门。
容成独直待门那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轻声低喃道:“筝筝,我该早点遇见你的。”
随即他大步离去,夜色中也能让人感到强烈的凌厉之气。
他再一次召来金鳞,命令道:“你再去……”顿了一下道:“你找个行事稳妥的人,再去凉川,将那个曾经敢欺负她的人处置了。”
金鳞在回复那些话时,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眼见王爷怔怔地什么都没有吩咐就走了出去,他还以为那赌棍会没事呢!
看来是当时分寸大失了吧!
金鳞偷偷地想到,然后低头领命:“是。”
只是不知道王爷留下他,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正这么想,就听见王爷吩咐道:“你明日就去把金街坊地段最好的一间商铺买下,然后报到那间牙行。”
金鳞半愣怔地问道:“依旧把价钱压得很低吗?”
容成独却第一次在下人面前露出清淡地微笑,一时间慵懒淡颜道:“这次不必,我亲自带着她去买。”
金鳞很想问问,王爷您的身体适合在那杂乱的地方出现吗?王爷您这么买来再卖给自己好玩吗?
容成独质问地看着愣在那里的金鳞,清冷逼人道:“还是你想再跑一趟凉川?”
金鳞马上摇头,傻子才想再跑那么远呢。就让金跃去吧,名字都是跑腿的样子!
“不是,属下马上就让金跃启程”,金鳞急急忙忙地说道。
容成独已经继续拿笔在宣纸上勾勒花纹,只是这次脸上脸上清淡的笑容透出甜蜜的气息来。
岳筝回到房间,就见儿子垂着小腿儿,低头坐在床沿上,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一眼。怏怏地问道:“娘亲,你怎么去那么久?”
岳筝脸色微红,连忙侧身掩饰,直到桌边拿起绣绷,才故作轻松道:“娘亲与容成叔叔谈些事情啊!”
马上却又把绣绷放下,起身到床边,弯下身把他的小腿儿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微笑着道:“曲儿快点睡了,明天还要早早起床呢。”
小曲儿这才躺下,不过还是睁着细长的一双眼睛看着她道:“娘亲,我们让……陆叔叔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岳筝有些头疼,小家伙儿怎么就惦记着陆鸿了。容成独……他一向冷冷淡淡的,难道这让小家伙不喜欢吗?
想了想,她笑着道:“陆叔叔也有自己的家,怎么能跟我们住在一起呢?”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曲儿难道不喜欢容成叔叔吗?”
小曲儿摇了摇头,窸窣地翻了个身,就面朝里也不吭声,忽灵灵的眼睛眨了眨,倏忽滚下一串泪珠。
他真想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让陆叔叔做他的爹爹?
而且容成叔叔一点都不好,他只会对娘亲笑,才不会管其他人……
岳筝在床边静默地坐了一会,给小家伙掖了掖被角,起身又回到灯下,拿起绣绷。只是心却成了一团乱麻,一时跑神,左手食指上就溢出一个鲜红的血珠。
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低头含住了手指,心里却止不住地想:儿子一直不喜欢容成独怎么办?
天色阴惨惨的,时而卷起一阵凉风,夹带着雨的气息,迎面打在脸上,清清爽爽的。相比较起来,岳筝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天气。
几乎是一夜无眠,天亮时她藏起最后一根线头,绣好了这件精心挑选的双面异色绣。黄色略带着点儿暗黄花斑的小猫毛绒绒的,抬着前爪想要扑到眼前的一只彩蝶,调皮可爱。只眼睛,就用了十几种绣线,十分传神。
而背面抱着一竿竹子的熊猫,则又是那么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