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就要划过重颜的咽喉。
血浆四溅的场景在重颜的脑海中幻想了无数遍,最后这个时刻,她心里想的都是当初的那些片段,不知道为何,竟然很沉寂,她并不畏惧死亡。
可是,毕竟是幻想罢了。
骆平突然一把上前,拽住刺客的手腕,用力一甩,只听骨节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那个人的闷哼声。匕首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刺客另外一只手迅速袭上来,显然,他也没注意到,女皇的身后竟然还有个杀手般的人物,这般狠辣,不像是平日里的侍卫。心里知道这次有可能栽了,更是拼了命的用狠招,几乎招招致命。
重颜惊恐的退后两步,身子贴在城墙上面。
骆平一言不发,眼里透出来的都是狠厉之色。
重颜忽然惊慌失措的喊道:“留活口!”
可是已经完了,骆平的动作干净利索,此刻的匕首上面已经染了鲜血,鲜红的印记溅到骆平的脸上,让他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嗜血的情感。
重颜惊呆了,傻傻的不敢说话。
骆平这才松开手,放下已经瘫软的尸体,任凭他自己跌落在地上,他说道:“女皇,没事了,可是,活口没能留下……”
重颜看他恢复了往常那样冷漠的样子,问道:“你刚才怎么了?突然感觉,不是你了……”
骆平无奈的看着她,哪里不是他了,只是往日里不会在重颜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可是随着时间越长,骆平杀手的习性就再也无法改变,每当杀人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但是每当自己面对重颜的时候,心里的最后一点点柔情就会激发出来,以最温柔的面貌来对待她。
重颜却此刻不再追究了,当即摆了摆手说道:“快看看下面还有没有活口!要是没有了我就麻烦了!”
她迅速探出头去,却被骆平拉住了胳膊:“我看,你等着。”
他担心有人放暗器,这样根本救不了她了。
他伸出脑袋,看见下面自己的一干人等都已经不见了,老百姓也都四散而逃,独独剩了十具棺材和若干尸首在地上,血流成河。他无奈的对重颜说道:“回宫吧,什么都没有了。”
重颜几乎抓狂了的样子:“你的手下究竟都是些什么人!一个都没剩下吗?”
骆平哂笑一声:“当初没告诉他们要留活口啊……你也没告诉我……速度就是最大的本钱啊,自然是速战速决了……难道你要让自己的百姓担惊受怕吗?”
重颜冷哼了一声往下面走。
什么不让百姓担惊受怕,刚才的事情,重颜还得在明日的早朝里和各个大臣解释半天,还很麻烦的。
“对了,你为何跟我说,不用派人看守董玉郎呢?”骆平在后面疑惑的问。
重颜冷冷的说道:“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骆平忽然皱起了眉头:“你用你自己的性命打赌么?你把整个离国都陪在这个赌注里面?”
重颜扭头:“我的决定,还不用你来质疑我!”
她怒气冲天的走了下去,直奔着董玉郎的宫殿,她倒是要看看,董玉郎会不会珍惜这次机会。其实她心里也没有任何底,如果董玉郎跑了,那么离国将失去了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重颜就是想给他这么一次机会,若是董玉郎留下了,她就放过他。
她走在半路上,越往董玉郎那里走,越是人声鼎沸,她扯住一个慌忙跑走的宫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女一看是女皇,忙跪下:“禀告女皇,前面董公子的宫殿走水了!我们正要去救呢!”
重颜的心往下一沉,走水?
她快步走了过去,看见宫殿火光冲天,人们急赤白脸的救火。
她的面色更是寒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势渐渐压制了下来,由于没有风,很快就扑灭了。
重颜率先想走进去,忽然被宫女跪下挡住了:“女皇,里面烧的破败不堪,您还是等等,让奴才们进去瞧瞧。”
重颜只好点点头:“仔细搜查里面。”
小宫女立刻起身,带着几个人跑了进去。
不一会,就有人出来报,说里面东西几乎都烧没了,可是内殿是好的,董公子在里面昏睡。
重颜立刻命人将他抬出来。
当董玉郎软软的出现在重颜面前的时候,重颜几乎不敢前去看,就怕他因为吸入过多的烟尘而窒息。还好,小宫女说道:“董公子没事,只是昏迷了。”
重颜着人去请范御医来。
她走上前,看着董玉郎黑一块白一块的脸,无奈的笑了。
总算还是没令她失望的。
重颜等到范御医过来了,就吩咐道:“这几日总是麻烦你,跑来跑去的。”
范御医倒是一摆手:“女皇,这是臣的本份。”说完一挽袖子,就给董玉郎听脉。
重颜看的有些不耐烦,问道:“可有什么事情?”
范御医摇头:“并没有,只是因为服药了,身体太过虚弱,陷入了昏迷,过几日就好了。”
重颜点头,对一旁候着的宫女说道:“赶紧,抬到其他宫里去,先住着。”
重颜不再回头看董玉郎,独自往自己的宫殿里走去。
骆平出现在她身边:“你就那么自信?”
重颜因为胜利了,自然心中愉悦:“并非是自信,而是感觉……我感觉,他不会的。”
骆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当年,凤柒念何尝不是,那个粉衣服的男人他看了就讨厌,妖媚的像个女人那样,还和重颜十分亲近,那个古洛岚也不是什么好人,最后还不是害的重颜独自上了雪山,差一点就没命回来了。可惜自己当时不在离国,不然说什么也会护得重颜周全,还好她没事。
重颜笑着回宫,看见若言正蹲在院子里面和小黑玩的开心:“若言,这几日很少见你和小黑在一起了,怎么又玩到一起了啊?”
她一直没有把小黑当作一条平常的狗,更多的是自己的家人。
若言撅着嘴吧:“我在宫里,根本没有年龄相仿的人可以玩,其他宫女只会奉承,那些小太监,侍卫们也都不敢和我玩,我只好找小黑了,就小黑不怕我。”
重颜微微一滞,这是她一直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孩子,始终还是有个玩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