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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地震(2)

我更是这群灰鬼当中一个另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穿一件已成灰色的老头衫,一条灰色的短裤,光脚穿一双灰色的胶鞋。坐在装满石灰石的车上,望着公路上那些骑着自行车赶去工厂上班的青年男女,我觉得他们浑身光洁可鉴,觉得他们如此优雅帅气、美满幸福。他们当中,没有人会多瞅我一眼,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全然不曾存在的人。

一九七六年盛夏的雨,好像从来就没停过。每天晚上我就是顶着这样的雨,光着脚趟过漂着驴粪的满院子的积水,一遍又一遍地从工棚跑到牲口棚里,给那几头驴马添草添料。终于,我患上了痢疾。每天腹泻不止。几天下来,站起身来就打晃儿。但没有人跟车是不可想象的。我像亡灵一样在恍惚中熬过了一个多星期,最终还是把病魔赶跑了。

从唐山往开平拉的都是上等的好煤。头一天卸车时,唐桂金就悄悄对我说:“别卸得太干净,剩点底子,回去烧炕。”于是,卸车时我们就多了个心眼儿,甚至当遇到无人看管时,唐桂金竟然卸了多半车就扬鞭而去。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堆在大车店工棚那两铺大炕过道里的煤,都是这样攒起来的。不过,车老板们都早已定下了规矩,这些煤都归车老板个人所有。所以两个月下来,当车老板轮换时,每个人起码能拉回家一车好煤。

唐桂金二哥是一个身材不高膂力过人的中年汉子。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但在唐庄一队却和唐桂林一样,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家自还乡后,所遇难事大多请他帮忙,十几年来有求必应。唐桂金是中国农民的中坚分子,他身上继承了中国几千年传袭下来的以农为本的正统思想,自尊心极强。在他们面前,医巫乐师百工之人皆当俯视。所以,在乡十几年,我对这位二哥一直心存敬畏,在他身边做事,尤其谨而慎之。

一天中午,我随二哥在唐山东郊一家小吃店吃午饭。二哥排在我前头。趁他等着找零钱的时候,我将一毛钱纸币放到那肮脏油腻的柜台上,那几天痢疾刚刚见好,我打算买一个馒头,一碗鸡蛋汤。

柜台后是一个老眼昏花的男人。他把找给二哥的零钱撂到柜台上之后,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你要啥?”

“一个馒头,一碗鸡蛋汤。”

就在这一瞬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二哥当着我的面,随手将我那一毛钱与找给他的零钱一并抄走了。

“钱呢?”那男人盯着我。

“给你了。”我一下子懵了。

“在哪儿呢?”那男人有些意外。

“你收抽屉里了。”我一口咬定,并决心一口咬定下去。

“多少钱?”他拉开抽屉,神情有些惘然。

“一块钱。你该找我九毛。”我坚定地说。同时,心底的罪恶感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得寸进尺。

抽屉里有好几张一元钞票。那男人彻底糊涂了:“找你、找你九毛。对吧?”他那双眼睛像野猫一样疑睨着我。我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吧,后晌还干活呢。”

那男人不情愿地点给我九毛钱。

吃饭的时候,二哥压着嗓子对我说:“你便宜了。”

我其实很生气:“你也便宜了。”

二哥笑了。

雨一直在下。一天,大雨中我们提前收工了。我向唐桂金请了假,想到唐山新华书店去一趟。

公共汽车把我拉进了唐山市区。在一个十字路口,当我向站在马路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打听新华书店在哪个方向时,她回过头来,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等回答我,转身就慌里慌张地跑了。我知道,回家后她一定面色苍白地对她丈夫说:“刚才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个打听路的灰鬼。”

七月六日,在从开平去唐山的马路上,人们听到了朱德委员长逝世的消息。

“今年怎么了。”唐桂金二哥不无忧虑地说:“等着吧,今年备不住还得出大事。”

说这话的时候,大车经过了唐山市自来水公司。此刻,在这个公司的化验室里,化验员已连续多日发现水氡含量的峰值已越来越高。除此之外,土地电也从平日最高的四十微安,升到了微电表顶头的一百微安!所有这些反常的现象,让国家地震局深感不安。七月中旬,就在我走进唐山市新华书店的时候,在唐山二中召开的现场会上,一些地震专家已明确预测到,唐山地区于七月底八月初将发生七级以上大地震。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这一次成功的预测竟被瞒报了。

在唐山新华书店,我意外购得一本新出版的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这天晚上,疲惫了一天的脚夫大都睡了,因为还要给牲口添最后一遍料,所以,我倚在炕边,开始读这部物竞天择的名著。

……一种植物或动物,当它到了新的地方,跻身在新的斗争者中间,尽管气候和以前生长的地方完全一样,但生活条件的基本情况通常已起了变化。所以要使它在新安家的土地上生存,同时,个体平均数得以增加,必须应用新的改进的方法,不能再取它本土所曾用的方法了,因为我们必须使它在这一群不同的斗争者和敌害当中占有一些优势。

这样的幻想,固然是好的,但是对任何一个例子,我们似乎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实行。所以,仅这一点便应使我们相信,人类对于一切生物的相互关系实在知道得太少了……

突然,从对面炕上传来一阵哭诉声:“我钱丢了,谁拿我钱了?”丢钱的是个乐亭跟车的,在我们这号工棚里,这是个最瘦小的年轻人。

睡在他身边那赶车的壮汉闻讯爬起身来:“多少钱,丢了多少钱?”

“两块六。”那瘦小子哭咧咧地说:“才刚出去洗头时,我把钱压在铺盖卷底下了,没想到一转眼……”

那赶车的壮汉霍地爬起来了,他全身****地站在炕上,暴露在裆下的生殖器显得格外粗陋和野蛮:“都别睡了!全都给我起来!”

拉脚的乐亭人很少,所以那赶车的壮汉,一直认为大伙儿都欺负他们,而他本人又是个身高马大的壮汉,所以总觉得格外窝囊。这一回他可得理了:“谁拿的赶紧给我招出来,要不然,让我查到,非抽死你不可。”那壮汉嚣张地喊。

两铺炕上的精赤白条们都不情愿地蠕动起来。

二哥头都没抬,他拍了一下落在屁股上的蚊子:“咋了?想三堂会审啊?”

那壮汉冲着二哥喊:“你起来不?”

“不起来,咋的?”二哥岿然不动。

“不起来就是你偷的。”那壮汉忽地从对面炕上窜过来,可没等他脚跟站稳,只见二哥翻身坐起,就势一个黑狗钻裆,一下就把那壮汉凭空扛起来了。

“放下我,听见没有,放下我!”那壮汉像一头被缚的豹子。

二哥在炕上旋着脚步悠了两圈:“去你的!”一声怒喝,将那壮汉仰面朝天地摔在两炕之间的煤堆里。那壮汉狼狈极了,他爬起来还要再打,被二哥一顿乱踹,终于躺在煤堆里不动了。

“找着了。”在二哥与那壮汉格斗的时候,躲在炕上的瘦小子突然喊了起来:“找着了。”

“在哪儿找着的?”有人问。

“我忘了,我揣在裤兜里了,忘了。”说着他将钱重新收好:“二叔呀,找着了。”他对仍躺在煤堆里的壮汉说。

“去你妈的。”浑身煤渣的壮汉抹了把嘴角的血痕,没再理他。

一个月地狱般的苦役,在一天天的算计中,终于熬出头了。

七月二十五日傍晚,当春平赶着草料车,吆喝着走进开平五街大车店的院子里时,我眼睛竟然激动地湿润了。

唐庄二队的唐子立也赶着一辆装满草料的马车,紧随其后地跟了进来。

“咋样?”唐子立问我“听说活儿不轻?”

“还行。”我故作轻松地说:“二队也想搞副业了?”

“这不都让钱亏的嘛,抛家舍业的,谁愿意受这份儿罪呀。”唐子立一边卸牲口一边慢腾腾地说。

两天之后,唐子立和许多老鼠一起,被压死在我睡过的大炕上。

麦收季节已经过去了,回到唐庄后,恬静的空气让人感受到了难得的安逸。

七月二十七日晚饭过后,老云降临了。唐桂岩站在社管的房上喊:“一队的社员同志们,到社管来收粮食吧,要下雨了。”社管的房顶上晒了许多刚刚收获的麦子。今夏雨水多,粮食入库前,一定要先晒干了。

那是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黄昏,空气纹丝不动,连平日噪耳的蝉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低空中飘浮着无数挥之不去的蜻蜓。收完麦子的乡亲们,谁也没心思回家睡觉。大家坐在房顶上,像今天人们坐在桑拿房里。

唐子仪怎么也没法儿把牲口撵进牲口棚里去。

“别撵了。”唐贵冲他喊:“棚里太闷了,不进算了。”

半夜时分,我才回到家中。院子里两把躺椅相靠支在屋檐下,这是父母乘凉时留在那里的。我悄悄走进西屋,实在太困了。

刚才在社管忙活时,唐贵通知大伙儿,明天上午停工,全体社员到公社参加“批邓反击****翻案风动员大会”去。我心里一阵烦躁,因为在这种万人大会的现场,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站在贫下中农的队伍当中,我有些心虚,站在四类分子的队伍当中,我又不甘心,唉……

岩浆在地层深处积蓄着惊人的能量,巨大的地壳开始从地下十六公里处缓慢地崩塌了。

凌晨三点四十分,我便醒了。在开平拉脚这一个月里,因为要起早喂牲口,所以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我。我翻身下炕,想去当院的厕所,却发现下雨了。

我心里一阵宽慰,在农村,只要下雨,所有事情都要放弃,看来头午的动员大会开不成了。

回到西屋,我又躺下了。村庄里静得像飘浮在太空中。

隐约听见从村庄西方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引擎声。我感到很奇怪,因为那时在家乡很难见到一辆汽车。但紧接着,睡在身下的土炕就晃动起来,我知道又地震了。

迁安历史上就是一个老震区,所以有感觉的地震并不稀罕……但突然咚的一声巨响,一股只有地球才能产生的力量,从地层深处垂直向上强震起来。咚!咚!连着数声巨响,我已经从炕上被掀翻到地下。

不好!我从地上爬起,大地像拉抽匣一样开始纵横错位。我连滚带爬地跑到堂屋,昏暗的堂屋里一切都在倒塌坠落,我扑到东屋门前,母亲竟在唐华的搀扶下把门打开了。

“快救爸去!”唐华发疯似的喊。母亲却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松手:“来不及了,别救了……”

我和唐华把母亲扶到屋外了,四周一片轰鸣,整个大地像簸箕一样随意颠簸,沉重的房梁屋栋之间,传来恐怖的断裂声。我挣脱母亲,毅然向摇摇欲坠的东屋扑去。

后山墙轰然倒塌了,巨大的气浪将前窗玻璃喷飞后,屋子里瞬间亮了许多。我看见父亲已经坐了起来,见我进屋,他本能地将右手伸向了我,而他身边那坚实的山墙竟像面团儿一样,随时将要倾倒塌落。

我使出全身力气,将父亲从炕里拖到身边并背了起来。耳畔一片令人心悸的瓦砾惊涛声,整个地壳似翻江倒海般肆意震荡,我知道这一回死定了,因为背起父亲之后,我几乎寸步难行。脚下的大地似乎由无数无序摇荡的浪板所组成,父亲紧紧地抱住我,我心一横,与父亲一起死,看来是命中注定的了……

从东屋跌至堂屋,堂屋的后墙随之倒塌并砸在了脚下。我一手死拽着父亲的胳膊,腾出左手在昏暗中想找到一个支撑点,我摸到了东屋的灶台,但没想到磨砖对缝的灶台竟成了一堆砖头。

脚下的大地在做最后的抽搐,恍惚间,我呼吸到了一股清新的田野的气息。当落在脸上的一滴雨水将我惊醒时,我猝然跌坐在潮湿的地上。身后轰然一声闷响,回头望去,三间盖起不到四年的新房,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了……

在一次成功的地震预测之后,在前后不到十八秒的强震当中,华北冀东一带共有二十四万人罹难,十六万人重伤,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所遭受的巨大损失无法估量。

大地终于沉寂下来了,四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不知何处,似有一面矮墙仍在塌落,那声音清晰得似乎近在咫尺。

许久,终于听到人声了,声音从北街传来,求救声里掺杂着哭声。

我急着将昨天夜里放在院子的两把躺椅合靠在一起,并把父亲背到那里坐下。从倒塌的猪圈外传来唐华痛惜的喊声:“妈!咱家猪没了。”

院墙全都塌了,从东院那片长势茁壮的茄子地里,传来东院四婶惊魂未定的声音:“丢不了,小华,天亮能找到。”四婶一直不敢站起身来,和许多冀东妇女一样,大家都习惯了裸睡。

“过去了,别怕了。”我让母亲也坐下了。“小华,在这儿照顾爸妈,我得去北街救人了。”

“哥,你别走……”唐华急了。

“我研究过地震,不会再有强震了。”我不容分说跑出家门。迎面正好遇见唐子元从北街跑来,去南街看他闺女去。

“完了!全倒了!完了……”他一路哭号着从我身边跑过,我一把抓住唐子元的手:“大叔,你可要记住,越是这种时候,咱越别乱说乱动,听见了吗?”

唐子元如梦初醒:“听见了,听见了……”

唐子元也是一个地主出身的被管制分子。

北街房倒屋塌一片狼藉。在生产队社管的院子里,唐桂岩独自一人正从倒塌的牲口棚往外拖牲口。我没有停下,因为救人要紧,听说唐子奇新房塌了,我径直朝他家跑去。

一丝不挂的唐子奇,在他家完全倒塌的房顶上跳着干号:“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不知道他究竟是哭还是笑。

全身****的唐子奇大婶被压在了血泊中。看来唐子奇大婶是与丈夫一起逃出屋的,只大婶脚下不利落,摔倒之后,被落架的房顶死死压住了双膝以下。由于新房地基很高,所以唐子奇大婶是仰面悬空被压在那里,只头部抵在地面上,乱发中露出半张像死人一样毫无血色的脸。

“快救杨锁去,救杨锁去……”在被废墟掩埋的六口人中,幼子杨锁是唐子奇夫妇的心疙瘩。

这是一处五间一扯的焦子房。倒塌后的房顶只裂了几道口子,看来没有工具是断然不行的。我拼命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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