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往家中赶去,又不会御剑飞行,只得施开身法,夜宿日行,走了半月,还没过十万大山。
这一日天色近晚,苏长生见四下无山,只远处有座沟壑不平的高大土岭,只得在土岭上寻了一处地方,就地打坐。
月上西天,已到夜半。
朦朦中,苏长生听到虫鸣之中多了衣祛破空之声,仔细聆听,不由一惊,人数竟还不少,正往这边赶来,忙寻了处沟壑藏身,运了化息诀,藏好身子,侧耳倾听。
刚藏好身子,一道光华落地,便听一个声音道:“法善,将避火珠交出来!”
又有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道:“诸位道友,贫僧修苦禅路过东海,见诸位道友争斗实在凶狠,不得已才出手,诸位若是愿意,可随贫僧到法华寺,贫僧将这避火珠交于方丈,宝物有灵,想来诸位中定有有缘者,又何苦非要分个生死?”
法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讥讽道:“哼哼,说得好听,今日你便舌灿莲花也是无用,宝物进了你法华寺,怕就难出了。我们虽胜不了你,你也休想走远。”
苏长生听到这声音,一股杀意忍不住冒出来,这人不是那马道人又是哪个?虽然没有看到他人,但这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法善叹了一口气,口中道:“罢了,罢了,诸位如此苦苦相逼,我又做得什么善事?”
法善取下手上念珠,道:“贫僧这里有念珠十八枚。”说着将串线撕断,将念珠捏在手里,又取出一枚通体发红,晶莹剔透,山核大小的珠子来,跟念珠和在一起,两手运功,手上起了一片黄光,待额上出汗,才收了功法,再看珠子,十九枚珠子都蒙上一层黄光,法善又使功法用力一甩,珠子漫天飞去,四面八方都是,那法善和尚双掌合十,叹口气,摇摇头径自走了。
法善这一甩力气甚大,他法力本就高出众人许多,又都没料到,待看到珠子四散飞出,已到了极远处,众人忙飞身而起,各自抢拾,竟无人理那和尚,对他人品似极信任。
苏长生心道:“说什么出不了法华寺,怕也是担心赶来的人多了,自己得到宝物的机会更小了罢?”
苏长生小心翼翼探头望去,已有几人取了珠子按方位站好,正自运功驱除珠子上黄光,既期望自己得的便是避火珠,又怕避火珠在别人手上,既不愿太近,好使自己容易脱身,又不能太远,好去抢夺,这几人都站的零零散散。
剩下七八人仍在追逐那黄光灿灿的珠子。
那马道人立身之处离自己不远,此时手拿一枚珠子,正要去捡第二枚,离众人极远,走得甚慢,苏长生不由心中奇怪,暗暗一思量,已然明白——这马道人倒打的好主意,若旁人的都不是,他拿了珠子就跑,若宝物在旁人那里,他费心驱除也是无用,省下法力也好争斗。
苏长生哪能错过这等机会,小心翼翼取出蛟缚索跟化仙水,趁着旁人还未注意,道了声“去”,那蛟缚索快如闪电,眨眼间已捆住马道人,一道化仙水又紧跟着兜头浇下,一前一后,时间相差不过分毫,待那马道人发现法力波动,那化仙水已破了他护身青光,将他化蚀。不待众人察觉,赶忙收了蛟缚索,捡起念珠,偷偷溜走。
十万大山的一处山洞中。
一个白胡子老头收功开目,伸出手掌看了看,喃喃自语道:“木灵宗秘传的本命影虫啊,啧啧,还是个七层修为的。”这老头可不正是钟火?只是手掌上空无一物,也不知哪来的什么影虫。
那钟火又自得笑道:“若非我的火儿喜吃异羽怪鳞,怕还发现不了呢”,皱皱眉,“得好生想个法子,如何能逼得木灵宗把人交出来,嘿嘿,敢对我小孙儿生歹意,我……”
话音未落,便见手掌上闪了一闪,凭空多出一滩清水来,那钟火看着清水皱皱眉,又拍腿大笑道:“好,好啊,不愧是我钟火的外孙儿,下手又快又狠,嗯,宝物也好,不错,倒有那缩头龟的杀伐果断!”
苏长生走了好远,待那土岭已远远抛在身后,才停下身子,打开玉颈瓶一看,不由苦笑:这保命手段可真不经用!只见那瓶里化仙水已少了一半。
刚收起玉颈瓶,肩上猛的一重,扭头看去,那雪诗挤眉弄眼地正高兴,嘴里含着一颗珠子,正是避火珠。
苏长生不由气道:“知道出来了?老子命都丢几次了!偷东西倒是一把好手!”伸手取下珠子,那雪诗一闪又不见了踪迹。
珠子入手温暖,苏长生仔细打量,跟长生珠一模一样,只色泽不同罢了。
苏长生摸出锦囊,掏出长生珠,两相比较,大小、圆润都一模一样,不由心道:“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玄机?”仔细琢磨,百般试探,法力耗了大半,也没出个子丑寅卯,有些失望地叹口气,将珠子一并收了,放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