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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华阳子

卢佑庭被这汹涌的剑气和杀意逼的直喘不过气。这是他重生以来所遇上的最为厉害的一个对手,也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修炼出剑意来的剑修。这人境界高深莫测,要杀自己易如反掌,可每次把自己逼到生死关头,却是含而不发,如猫捉老鼠一般,实在令人大为羞恼。

每次在逼得卢佑庭使出浑身解数之后,接下来攻势却又变得更为凶猛。尤其这人一身可怖的杀气粘稠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绝望感。卢佑庭揣摩出对方的戏弄之意,手下不免有些松懈。那人似乎大为不满,澎湃的剑意再次汹涌而至。卢佑庭措手不及之下,整个心神遭剑意侵入,宛如置身狂风骇浪之中,胸口窒闷异常,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两人交手从卢佑庭破门而出到晕厥倒地整个过程其实也不过数息之间,等到另外两位师兄听到动静赶出来时,已经看到卢佑庭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待看清楚“凶手”身形面貌,心中却更是惊讶无比。

卢佑庭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闻到一阵阵食物诱人香味,直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一睁眼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竟是躺在文赤峰的木屋里,若不是那扇破碎的木门,散布全身的酸痛,还以为昨晚的遭遇只是个噩梦呢。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骨骼浑似散架了一般,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痛的卢佑庭直咧嘴。吴师兄恰巧从门前经过,少了块木门的遮挡,一转眼发现卢佑庭正坐在床沿上,惊讶道:“小师弟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师傅他老人家还说你不到明天晚上醒不过来呢。昨晚看到你躺地上可把我和李师弟吓得不轻。”

卢佑庭心里正奇怪,想昨晚那一战依然心有余悸,开口道:“师傅他老人家来了么?昨晚那人可是被师傅给打跑了?”

吴师兄撇了撇嘴,面上神情古怪,凑到卢佑庭耳边小声的道:“昨晚跟你交手的那人就是华阳子师傅,至于他老人家到底是何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卢佑庭听完这话,心里是又惊又奇。没料到这华阳子竟然有这么浓厚的一身杀气,只是这师傅刚一见面啥都没教,却是先跑过来把徒弟狠揍了一顿,难不成是想看看自己这个金牌弟子的根底?或者只是纯粹想给个下马威?想想不禁有些头疼,这师傅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日后自己还是小心应对才好。

“师弟饿了没?难得师傅出关,李师弟特意去捉了一窝竹鼠,香嫩着呢,一块尝尝去,顺便正式去拜见下师傅他老人家。”

师傅虽然行事不可测度,但弟子本分礼节还是要尽。而且刚一说到吃,卢佑庭肚子立时“咕咕”开始叫唤了起来。吴师兄会心一笑,领着卢佑庭出了住处。草亭中盘坐着一位肥头大耳的老者,两只手正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嘴里更是不住赞叹,模样似是极为享受。旁边的李师兄则在一旁小心伺弄着食材,忙得是满头大汗,只要让面前这位吃得尽兴什么都好说了。

华阳子吃的满嘴油腻,东西吃完,两只手还不忘往衣服上蹭,身上那件亚麻色道袍被蹭得油光可鉴。卢佑庭看着这一幕心里实在没办法将昨晚那个滔天杀意的人联系到一块。走近草亭前正要躬身行礼,谁知华阳子一见他立时起身避让,反是朝着卢佑庭连鞠了三个躬。

这一下让在场几个弟子更是大为不解,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卢佑庭前世便听闻华阳子疯疯癫癫,没想到今天还真让自己给撞上了,从来就没听说有师傅给弟子鞠躬的。

华阳子这边鞠完了躬,又好整以暇的坐回了原处,望着二弟子李景山颇为不满道:“你小子还傻站着干嘛?这肉可都老了,撒点椒盐翻个边呀。”

转身又看了眼卢佑庭道:“你也别干站着了,坐过来吃。受我华阳子三拜的人有资格与我同席进食,虽然我拜得是你,但敬的却是这天地。你若是再晚个一天醒来,也就只配在旁边给我老人家倒个茶,递个水了。你小子虽然资质得天独厚,这悟性跟我老人家比起来可就大大不如了。”说完,又往嘴里塞了块肉,闭目细嚼,一脸享受。

卢佑庭不置可否,却不愿跟这师傅凑的太近,只是蹲坐一旁,看着李师兄摆弄。几串竹鼠在炭火上烤得滋滋作响,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对于吃的,卢佑庭一向不着门道,对李师兄身边那些装着各色草药和香料的瓶瓶罐罐更是觉得十分新奇。

李师兄这时递过来一只烤好的竹鼠,卢佑庭伸手接过那支串着竹鼠的竹签,立时香气扑鼻,不禁感激一笑。

“我青冥剑派的创派师祖惊才绝艳,孤傲不群,认为剑是兵中王者,只有真正的天才才配用剑,凡夫俗子只会玷污剑的灵性。所以立誓要网罗天下英才,创立一门只有天才才能习练的剑法。而这功决便是我门中流传至今的《青冥决》。”华阳子吃到兴头上,开始说起门中过往,几个弟子听得入神,都知道这位师傅在门中辈分最老,谁也说不上他年纪。而即便称他师叔的凌掌门事实上比华阳子低了不知多少个辈分,只是作为掌门礼节上的称谓。

华阳子顿了顿,颇有深意的望着卢佑庭道:“我派传承至今早已是一代不如一代,这“青冥决”功法虽在,却是名存实亡。从上至下莫说当代掌门,即便是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多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可叹当年师祖,资质究竟如何惊才绝艳,创立如此功决,到我辈却只能望洋兴叹。”

卢佑庭听着这话不禁是大感疑惑,他自己不是一直修炼的“青冥决”吗,虽然都说比一般的功法难练,但似乎不至于像华阳子说的这么离谱吧,可为何却说没一个人练成的?

“昨晚试了下你的功底,灵力驳杂了一些,但能看出来还是有青冥决的修炼基础。”华阳子随即神色凛然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以前在哪修炼的青冥决,但修炼资质却是好的超出老头子的想象。凌掌门把你送过来,老夫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个是现在下山,从哪来到哪去,爱怎么玩闹都随你。另一个是,抛却生死杂念,斩断尘缘随老夫一意修习剑诀。”老头往嘴里丢了块肉,抬头望着天际,有意无意的道:“或者有一天,青冥花开将不再是场梦。”

华阳子这最后一句说得感慨万千,卢佑庭虽不明其意,但也能明白内中唏嘘感叹之情。当即毫不迟疑,立时拜倒在地,恭敬道:“弟子卢佑庭愿追随师尊左右,一心习练青冥剑诀,成就我派不世威名。”

华阳子也是颇为高兴,扶起卢佑庭连道:“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先吃东西,吃完东西再说。”

等东西吃完,华阳子便嘱咐卢佑庭定要好生用功,努力打好基础,又说自己这次出关,还要外出办点事,等他回来再正式收他为徒。于是一转眼又不见了人影,卢佑庭之前还慷慨激昂的一番壮志瞬间便碎了一地,心下不由叹口气,真是浪费自己好大一个表情。

眼下又成了三不管人员,只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卢佑庭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道庭购买来的灵药幼苗全部栽种进了灵田,相信用不了多久,第一批小乾坤丹的灵药便能收集齐全。

吴师兄黄昏时候又找到卢佑庭,请他代为下山一趟,将这边灵田收好的药材送去主峰的丹房。这批灵药正是门中着急着赶制的任务丹药,一点时间都不能拖,而另一片灵田正又是催熟的关键时期,实在分身乏术。

卢佑庭带着灵药飞快下了文池峰,又抄了一条近道上到主峰,这条近道还是前世师妹告诉他的。如今景物依旧,卢佑庭不禁有些睹物思人,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重新跟师妹好好聊聊才行。正想着,前面山道上出现一个俏丽的身影,不正是师妹么。卢佑庭自然喜出望外,快步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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