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慢了脚步,脸上泪水落了下来,走到院子里,看着开的旺盛的蔷薇花,想着儿时是多么的幸福啊,可如今连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真是可悲。
雨,穿过了窗台
少许的水花溅到了房内我的脸上
是冰的
我看了看窗外,满脸沮丧
是风,吹乱了原本想要进来的雨
落在了院内蔷薇花瓣,无限感伤
我不喜欢被忽略
因为脸上会有无限徜徉
我不习惯被代替
因为心内会有无限彷徨
如果真的可以
我宁愿你不要落在我家院前
当你与蔷薇花撞击的那一刻
我看到了你的无奈与悲伤
……
我唱着这首曲子,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伤,正如曲中所说,无奈,痛苦,涌上心来,我又该怎么办?
蔷薇花开遍了整个院子,满园的白色蔷薇映在蓝天下,显得格外干净。
“小姐,你看,今年的蔷薇开的多灿烂啊!”凤莲嬉笑着对我说。
我微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立刻回到了方才的忧郁。蔷薇再灿烂,却也只是破了的梦,散落一地。
风起了,扑鼻而来的芳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我摸着眼前蔷薇树,“就算是再美的花,又怎经得住风如此肆虐的吹。”
凤莲不解的摇了摇头,“起风了,小姐外面凉,我们回屋吧!”凤莲搀扶着我一路回到房内,解下披风,我坐在桌前写下了那首曲子,此刻的我万般无奈,想到父亲的话,就感觉生命像是走到了尽头。在父亲的眼中,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一切事情都会听他的,可是唯独这件事……
回到了屋内,天已渐渐黑了起来,吃晚饭的时候,我没有去,此刻的自己感觉不到饿了,只是在想着怎么让父亲打消念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被父亲叫走了,“你今天好好准备一下, 明日,那些公子们就会来府上。”
“爹,请您收回成命吧,女儿真的不想嫁……”我拉住父亲的衣袖,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父亲,可是他好像毫不动摇,“我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一丁点的反驳余地,你快去准备吧!”
这一刻,我觉得我身边的这个人不像是父亲,而像是一个陌生的人,松开了爹的衣袖,我知道爹决定的事情,一向是不能改变的,“女儿告退!”走出了书房,仿佛听到了屋内爹在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此刻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屋外,下起了雨,我走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身上,原来自己的命运是不能自己掌握的。从父亲的书房一直淋到我的房门外,凤莲撑着伞在我房外候着,“小姐,怎么浑身湿透了,跟老爷商量的怎样了?”我摇了摇头。“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快进屋,不然会着凉的。”我被凤莲扶进了屋子,喝了一口热茶,可还是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虽说是正值九月不是很冷的天气,可是淋了这么一大会雨,我还是得了风寒。凤莲熬了些药给我喝下,随后我便睡下了。
一觉醒来,雨也停了,可是风依旧在吹着,蔷薇花也依然在落着,明明正是花开盛季,怎奈风雨无情,夺去了蔷薇的光彩。我落下了眼泪,眼神中透着无奈,为何爹要这般强势?又为何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掌握?明儿个那些人便会来到府里了,我该怎么办……
次日那些男子们一一到了府内,差不多有五六个吧!其中一位眉清目秀,倒像个书生,着一身淡雅青装,另一个贼眉鼠眼,衣冠华丽,看着就让人不顺,更别提嫁给此人了。屏风内,琴声凄凉,屏风外,笑声徜徉。酒过三巡,便有些人按捺不住了,“隔着屏风多没意思,林大小姐不妨出来,让众位兄弟一睹风采如何。”说着,他便靠近屏风,不过我爹挡在了他面前,这人是知州大人的外甥李多,已有妻室,万不可让小女嫁给他啊,而且听闻他是个好色之徒,整天无所事事,“李公子,今日老夫是给小女找如意郎君,可是您已经有家室了,就……”还没等我爹说完,李多便发起了火来。
“林老爷在颍州也算是纺织大户,不会这般反悔吧?还有就是什么家室不家室的,林大小姐若是美若天仙,我想我与她便是郎才女貌,让她嫁到我李府,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哈哈……”那一声坏笑让人好生厌恶,我爹被推倒在地,此时的他便后悔了起来,女儿怎能嫁给如此之人啊。屏风内的女子被拉了出来,而我爹却大吃一惊,怎么是……
“见过各位公子,还有,多谢李公子厚爱,可是凤莲虽不是貌若天仙,却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还请李公子见谅”爹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怎么会是凤莲呢,可是又不敢吱声。
那文弱书生看到凤莲之后呆住了,着一身浅绿长裙,外披一件透明薄纱,头上微微挽起一个随意的发髻,并不像是刻意打扮的,可是就算如此也淹没不住凤莲的美貌,“林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傲骨如梅,让人好生爱慕啊!”凤莲对着这个说话的男子笑了笑,目光接触到他时,凤莲忍不住浑身一震。
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凤莲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此人看似文弱,其实不然,倒是自己中意的。凤莲正冲着男子笑,而手瞬间被另一只手臂抓住了, “公子,请你放开。”凤莲狠狠地瞪着李多。
“林小姐果然生的美若天仙,嫁给我也算是值得了,哈哈……”看着李多那讨厌的嘴脸,凤莲忍下了,当年若不是林家二老收留自己,恐怕自己早就冻死在街头。想到这,凤莲便不再做声,只是眼角湿湿的,像是哭了。而那刚刚说话的男子偷偷瞥了一眼凤莲,便也不再做声。
其余的男子,还会有谁敢与知州大人的外甥争抢呢,便也都一一离开了,李多临走前跟我爹说:“林员外,明日我便来府上提亲,还望您准备一下。”众人走后,凤莲瘫坐在地上,原本想替小姐出嫁,怎地也要嫁个值得依靠的人啊,可如今城内一直传闻,知州的外甥胡作非为,无恶不作,而自己真的要嫁与如此无恶不作之人吗?
李多等人离开林府后,我爹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厅内椅子上,而我娘却是哭哭啼啼,手中的手绢一直在擦眼角的泪水,“凤莲,当年我把你从寺庙抱了回来,虽是照顾婉青,可我一直待你如己出,如今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送你入虎口吗?那李多已有两房妻妾,你若嫁过去,又该怎么办呢?”我爹拍了一下桌子,“夫人,不要再哭了,凤莲,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婉青呢?”
凤莲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回道,“老爷,夫人,对不起,小姐她,小姐她昨夜里就已经离开林府了,只是怕众家公子为难老爷夫人,便想出了这一办法,原想他们一看凤莲生得相貌平平,便会放弃,可谁曾想……”凤莲的脸上挂着泪珠,我娘走到爹的身边,嚷道,“都是你,非要惹来这一祸端,如今女儿也离家出走了,害的凤莲也要嫁给那无赖,都怪你,都怪你,”我娘哭着捶打我爹的身体,而我爹含着泪问“凤莲,婉青她有没有说要去哪啊?”
“这个……凤莲不知道。”凤莲没敢起来,是我娘扶着她才起来的。
“夫人,那李多无恶不作,凤莲不想嫁给他,凤莲不想……”
我爹看着凤莲,无奈的说道:“凤莲啊,如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知州大人我们惹不起啊,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凤莲不语,低着头站在那里,似乎绝望到了极点。
我昨夜离开家,一路没敢停下脚步,生怕父亲发现自己离开,便会把自己捉了回去。突然想到铭香说过的话,便往城西方向走了,看到望月茶馆,想着铭香家就快到了,寻了路人,才来到铭香家中,看到她的父亲卧病在床,而铭香在厨房,蹲在火炉旁煎药,我走到她的身边,她才看到我,“婉青,你怎么来了?”铭香站了起来,我看了看她瘦弱的身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自己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想你了呀,你爹有没有好点啊?”铭香摇了摇头。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吕伯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老人家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肯定会没事的。”铭香听到我的话,笑了笑,“嗯”了一声。我环顾了一周,一间破旧的屋子,只有一张床,铭香父亲躺在床上,我问铭香:“晚上,你怎么睡呀?”
铭香指了指厨房里的草堆,“就在这里啊,很暖和的,呵呵!”我把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给了铭香,“铭香,拿着这钱买床被子吧,还有买点好吃的,你看看你瘦的,好了,也看过你了,那我就回家了。”
铭香拉着我的手,“好舍不得你,婉青,可是又不能留你在我家,唉……”
我笑了笑,拍拍铭香的手,“没事的,有时间我会再来的。”
离开了铭香家,这下真成了身无分文了,客栈也没法住了,一路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到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