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席枫的胸膛里,我被俘虏在****的领地中。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缤纷的霓虹化开夜色,却化不掉人类的种种情丝。
季节的变迁在有水的地带显得格外明显,四周的空气走向升温的境地。然而,有些事实却让心的温度骤减。
跑出家门后,贝晴天来到江堤旁。
周遭人迹罕至,与夏的热烈如死敌般对峙。身后的公路看起来如此漫长,却不知通往何方。
原来,姐姐的脚不是因为摔倒所致,而是车祸造成。原来,姐姐的脚不是暂时的受伤,而是永久性的行走不便。原来,姐姐一直在独自接受命运不公的现实。想此种种,贝晴天的心传来欺负般的疼痛,可是,自己无法改变什么,也不知该为她做些什么。
或许,空旷的地方可以倾泄所有的情绪,寂寥的环境可以发泄所有的压抑。
站在倾斜的草地上,贝晴天朝远方大喊一声。然而,胸口依然有不平的怨愤,那是对命运的抗争,也是对世事无常的妥协。
贝晴天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郁怡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却要夺去她的一只脚?”
她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只有丝丝的风成为她的聆听者。
约摸呆了十多分钟,贝晴天离开江堤。她知道,有个人很担心自己,而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回到家后,见客厅空无一人,贝晴天便到姐姐的房间一看究竟。然而,整个屋子都寻不到姐姐的身影。
坐在客厅里,贝晴天猜测郁怡去了哪里。她嘀咕道:“姐姐该不会是去找我了吧?”
反复思量时,贝晴天听到房门有动静。遂即,她走到门后。待屋门打开,见开门者果然是贝郁怡,贝晴天心中窃喜。
未等贝晴天开口,贝郁怡便兴高采烈道:“晴天,你回来了。”
不需多说什么, 晴天上前抱住姐姐。那一刻,所有的云雾散去,姐妹俩重归于好。
当看到姐姐为自己买的KFC,贝晴天明白,姐姐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而且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气流温暖着身体,情感暖和心房,充满温度的生活便是一家人相依相伴地过日子。
上中班是一件喜愁交加的事情。睡懒觉、不用上晚班是令人喜的,愁的是六个小时该怎样度过。若是忙碌,自我感觉时间流逝快。若是无所事事,每一分每一小时便是煎熬。
12点到14点是热闹时段。该时段是学生放、上学的时候,也是下、上班的高峰期。所以,店里的客流量较大。或是随意逛逛,或是有需要而来。店内便是学生、成人的身影。
丁翎负责收银、结账工作。欧阳陵的重要工作是防盗。两人俨然是双剑合璧,一对雌雄侠客,其合作默契如鱼水之情。
待客流量逐渐减少,丁翎和欧阳陵亦渐渐获得清闲。于是,他俩开始整理货架上被弄乱的商品。
一左一右的两人在整理好墙架上的货品后便摆弄架上的东西。左边的欧阳陵把杯子摆正,右边的丁翎把指甲油放整齐。当两人眼神交织时,彼此面露浅笑。接着,他们一起整理美发饰品区。丁翎摆弄着发卡,欧阳陵为缺色的橡皮圈补货上架。
忙活完手头的事,丁翎和欧阳陵一块坐在玻璃柜后。没有背靠背的甜蜜,但有一丝历经艰难险阻而平安归来的不离不弃。
“累吗?”
丁翎狠狠地摇头道:“不累。”但她低声说道,“不过,我有点饿了。”
面掠笑意后,欧阳陵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他一边递上盒子,一边说道:“这个给你。”
“什么啊?”接过纸盒,丁翎随即打开。
“蛋挞耶!”丁翎喜出望外。然后,她拿起蛋挞往嘴里送。
“你怎么会准备蛋挞啊?”
“怕你独自饿呗!”
“你怎么知道我会肚子饿啊?”
“因为你贪吃呗!”
“我才不贪吃咧,而是个美食专家。”
她和他的对话自然而直接,没有别扭,没有胡思乱想,一切显得那么熟络。
“你看,我还带了什么来?”
当见到欧阳陵手里的几米的《地下铁》,丁翎口中的蛋挞差点喷出。快速咽下食物,她惊呼道:“你还带了他的画集!”
“我知道你很迷他嘛!”
拿过《地下铁》,欧阳陵的手中还有一本《向左走 向右走》。看看对方,丁翎欢快一笑。
“原来你是有所准备啊。”丁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不在,手底下的人得有点消遣的。”欧阳陵有点儿得意劲。
丁翎凑到对方的耳边说道:“你不怕我告密啊?”
“你吃了我买的蛋挞,那你就是我的同谋。”欧阳陵摆出一副言之有理的样子说道。
“当你的同谋也不赖耶!”丁翎沉溺在对方的蛋挞和画集中,胸口有种小小的小鹿乱撞。
她的“配合”令他窃喜,似乎也代表着某种含义。看到她嘴角的蛋挞粒时,他不仅抿嘴而笑。想为她擦拭的心情竟被抑制,他只能不禁发笑。
“笑皮哦,我很好笑吗?”他的笑令丁翎感到困惑而怪异。
涨潮般的心情冲破心底的压抑,顾不得什么,欧阳陵抽出纸巾为她擦签约嘴边的屑粒,却故作姿态地说:“像个孩子似的,嘴角有东西也不知道。”
他的举动让她有些慌神。只是,她掩饰着跳乱了节拍的心。丁翎傻笑道:“当个孩子也挺好的,因为可以吃欧阳叔叔买的食物啊!”
“欧阳叔叔!”欧阳陵不觉生气,反倒认为这是她对自己的一种亲近。“叔叔就叔叔吧,那要听叔叔的话哦!”
时光像扁担上的孩童,它们其乐融融地向目的地行近。挑着时光的丁翎和欧阳陵不再觉得下午沉闷无味,因为有快乐作伴。遇见对的人,一分一秒变得有所意义,时间的扁担上被刻下值得记忆的人和事。
“我才不要听你的话,应该是你听我的。”
“可是,我是叔叔,你是小朋友啊!”
“那个不算的。”
开玩笑的丁翎和欧阳陵聊得不亦乐乎。经过的人儿看了,大概都会认为他们是热恋的一对。然而,彼此间埋藏的秘密依旧放于心底,尚未裸露在空气中,任阳光照耀。
当贝郁怡来到店里,正在看画集的丁翎和欧阳陵被抓个正着。两人差点挨批。率先认错的丁翎将贝郁怡的批评堵于喉咙,不让其发作。此外,她还意外地被告知,晚上不用来顾店。丁翎心想,原来交男朋友还可以用来帮忙工作。老板谈恋爱实在是太好了。
下班时,丁翎和欧阳陵一同离开新尚。
站在距离新尚几十米的一个路口处,丁翎问道:“你有什么安排吗?”
双手放于胸前,欧阳陵片刻思索后柔声细语道:“我请你吃饭。”
“好啊,去哪里吃,吃什么?”丁翎表现得十分兴奋。
“去我家。”
语落,丁翎愣然。她长大眼睛问道:“干嘛去你家啊?”
欧阳陵扑哧笑道:“你别想歪哦,我只是纯粹请你吃饭,因为我亲自下厨。”
丁翎心想,只是去吃饭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那儿又不是狼窝,自己总不能没凭没据地扣个坏蛋帽子给人家的。人家好心请客,我怎么可以怀疑对方。于是,丁翎应道:“去就去,你做的饭菜,我当然要捧场啦。”
最后,两人去超市买菜。
走到生鲜区,欧阳陵买了一斤蛤蜊。在蔬菜区,欧阳陵和丁翎一块挑选西红柿。
拿起一个西红柿,丁翎怜香惜玉似的说:“好可爱的番茄啊,人们怎么舍得吃你们。”
欧阳陵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戒吃番茄呗!”
“不要,它们很好吃的,所以人们还是忍不住地吃它们。这是番茄的宿命。”丁翎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宛若从天使变成恶魔。
接着,两人挑了几个大西红柿。此外,他们还买了鸡肉、菠萝和芥菜。
食物采购完毕,丁翎和欧阳陵抱着纸袋朝住处走去。
天空依然明亮,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迟。人们对昼夜只有预测,没有控制,然而,我们也不愿被黑暗所统治。
丁翎和欧阳陵如夫妻似的归家,身后的景物是他们的欢送者。当她看着他的背影时,她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微笑。
“这就是你在台北的住处啊!”进门放下东西后,丁翎便四下张望。
一房一厅的格局,客厅和厨房相连接。门边的墙上贴着几幅海报,有犬夜叉的,有名侦探柯南的。客厅里有一张米白色的长沙发,一张木质客桌。窗边则是圆形饭桌和三张椅子。厅里没有电视机,只是厨房里有台冰箱。少量而价值低廉的家具摆放,亮眼的仅是墙上的海报,欧阳陵的住所环境单调,甚至有些简陋。
“我可以看看你的房间吗?”丁翎礼貌问道。
“去吧,我没意见。”欧阳陵显得很随和。
打开房门一看,丁翎一阵惊愕。
床铺没有床架,而是一张垫子放在瓷砖地上。水蓝色的薄被,棕灰相间的格子枕头。床尾处摆放一张桌子,笔记本电脑静置桌面。墙角处是一个布艺拉链式衣柜,一旁是一个行李箱。让人惊奇的是,房间四周的墙上贴有不少画作。素描的,上色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其中的内容有动漫人物的,有风景画的,还有一些物件画。这简直就是一片画海,丁翎仿佛走进一个奇丽的园林中。
走出房间,丁翎兴冲冲说道:“你的房间真一道奇景啊!”
欧阳陵笑而不语。
留意到对方戴着围裙,丁翎嘲弄道:“好像家庭主夫哦!”
欧阳陵毫无愠色,他直起腰板说道:“过来帮忙啦。”
丁翎温顺地走到欧阳陵的身边,她谦和问道:“我要做什么?”
“洗西红柿和青菜。”欧阳陵毫不客气地“指挥”着丁翎。
几平米的空间里,欧阳陵和丁翎分工合作地筹谋晚餐,丁翎帮忙打打下手。他们有着共同努力的方向,其乐融融的情景中是一份真情流露。
当看到饭桌上的两菜一汤,丁翎为欧阳陵鼓掌道:“真是高手啊,简直就是厨神嘛!”
欧阳陵有模有样道:“别光看外表,还得尝尝味道。”看样子,人家是胸有成竹。
于是,丁翎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口中。接着,她品尝了菠萝鸡,还喝了一口芥菜蛤蜊汤。最后,她感慨道:“果然是厨神,小女子佩服佩服。”
欧阳陵说道:“觉得好吃的话就多吃,浪费是会遭天谴的。”
丁翎抱拳说道:“遵命。”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欧阳陵的内心是骄傲与欣喜交加。在她的面前,自己当然不能有所失误,因为他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他的心意融化在饭菜里。她所品味的,何止是饭菜的可口,更是他的款款深情。
他为她夹菜,她欣然吃下他夹的菜。情感随着饭菜滑入咽喉,然后停留在心房里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