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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反思 (1)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范芸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夏雨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认真地画图。她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早啊!”范芸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早。

“范姐早!”夏雨晴抬头笑着打招呼。

“你干吗这么拼?”看她前夫的样子一定很有钱,那离婚的时候应该分到很多赡养费才对。要是换成别人,肯定是在家养尊处优了,怎么会像她一样出来工作?还穿着普通的衣服。

“我之前几年都荒废了,很多东西都得重新学,当然要努力点。”她真的很后悔几年没工作了,现在很多东西都生疏了。

“那天见到那个真的是你前夫吗?”范芸推了推眼睛,问道。

“嗯。”

“长得很帅,应该也很多金吧!”光看他穿的昂贵手工西装和宾利车,应该也很有钱吧。

“还好吧。”她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她知道他这几年应该赚了很多钱吧,至于有多少,她真的不清楚,她没有问过,也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他拿给她一张信用卡,从来都不会刷爆。

“你该不会不清楚吧?”看她回答得这么含糊,她大胆地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晕,还真被她猜中!天哪,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现在哪有女人不管着老公的帐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她无奈地摇摇头,“你该不会也没要赡养费吧?”

夏雨晴放下手中的工作,抬眼打量她道:“范姐,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只是替你惋惜。”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惋惜的!”

“人家都会狠狠敲一笔赡养费的,你就这样不要?”至少都要什么青春损失费吧?!

夏雨晴叹了一口气,也许她是真的傻吧。她嫁给他的时候是因为爱他,跟他离婚也是因为爱他,她的爱情不能掺杂一点瑕疵。她淡淡道:“钱不过身外之物。”

她微微怔愣,显然这样的答案在她的理解之外。

“没事做了?”成阳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厉声说。

范芸讪讪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夏雨晴也埋头做事。成阳回办公室前看了她一眼,秀气的脸上带着认真。早上她也是搭他的便车过来上班的。两个人在车上闲聊,他发现越了解她多一点,就会对她多一点喜欢。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抬头,接触到成阳的眼光,微微一笑,成阳对她点点头,她又埋头画图。

这个星期日,戴逸要考试了,在学校复习,没回家。戴文轩还要加班。她之所以知道,是拜她那个聒噪的儿子所赐。

她一个人闲着没事做,就烤了一些草莓饼干。想起成阳是自己的邻居,一直都坐他的车上班,还没有登门拜访过。就拿了一些饼干,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他家的保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人挺和善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找成阳。”因为他的要求,她在下班后就叫他的名字。

“你是?”保姆正狐疑地打量着她,因为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拜访。

夏雨晴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们。

“雨晴,是你啊?”在房里听到声音的成阳,已经迎了出来。

“我烤了一些饼干,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谢谢!快进来。”

成阳和夏雨晴坐下来后,跑出一个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粉嫩的脸颊,跑到她爸爸旁边,依偎着。

“小韵,叫夏阿姨。”

“夏阿姨。”成韵有些害羞,低声叫道,声音甜甜的。

“这就是小韵?长得好可爱!”她特别喜欢女孩子,一看到成韵就很喜欢。

“她就是不太爱说话。”成阳抚了抚她的头发,爱怜地说道。这个男人一谈到女儿,总是特别温柔,似乎他的温柔只给他的女儿。

“女孩子是会害羞一点的。”越看越可爱,当初怎么不是生一个女儿呢?

“小韵,阿姨烤了些饼干,你要不要试一下?”

成韵盯着饼干,又看了看她爸爸,她爸爸点头。

“谢谢阿姨。”她甜甜地说道,伸手拿了一块饼干,吃了一口,“爸爸,好好吃哦,是草莓味的。”

“爸爸也试一试。”成阳也拿起一块饼干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雨晴你的手艺很好。”

“你过奖了。”夏雨晴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夏阿姨,我可不可以再要一块?”草莓饼干实在太好吃了,她忍不住要多吃一块。

“当然可以。”夏雨晴微笑着说。

“谢谢。”她又甜甜道谢,然后伸手那只胖嘟嘟的小手拿了一块草莓饼干,只是一块小饼干,也能让她那么开心。幸福真的是很简单!

“下次阿姨烤个草莓蛋糕给你尝尝。”

“真的吗?”她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高兴地看着夏雨晴。

“真的。”

“太好了。”她拍着小手,兴奋地说道。

“一听到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夏雨晴看着成韵吃得很开心,她也觉得很开心。

“你很喜欢小孩子?”

“是啊。”夏雨晴说,“有时候看着他们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小孩子总是那么纯真,没有忧虑,不知道痛苦。

“阿姨,你有孩子吗?”在一边吃饼干的成韵,睁着那双纯真闪亮的大眼睛,偏着头问她。

“阿姨有个儿子,比你还大。”说起自己的儿子,她的眼里流露出慈爱。

“他跟阿姨一起住吗?”

“没有。他住在寄宿学校。”

“哦。”

“小韵多大了。”

“五岁了。”她伸出小手,数着手指说道。

“小韵平时喜欢做什么?”

“画画。”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跑去房里。

“小韵很怕生的,可是她却主动跟你说话。”成阳略显愧疚地说,“我一直都很忙,陪着她的时间很少,一直都是保姆在带着她。”

“你是一个好父亲。”夏雨晴说,他对女儿的疼爱谁都看得出来。

成韵兴冲冲地跑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画,拿给夏雨晴看。

“这是什么?”夏雨晴看着画,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画得质朴纯真。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她指着画上的人一一解说。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小女孩是在告诉她,她想要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她的小逸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一连串行为似乎有了很合理的解释——他不想他们离婚,想着他们还能复合,所以,创造了一连串的机会。是不是这样?她的儿子也想要一个健全的家?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她自私地认为自己的爱情不能有一丝瑕疵而决绝地离婚,却从未为他着想,甚至连他的抚养权也没争取就放弃了。现在想想,她真的对不起她的儿子。

“阿姨为什么哭了?”

夏雨晴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用手指抚去脸上的泪水,“没事,阿姨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阿姨是不是想你的儿子了?”

夏雨晴讶异地看着她,孩子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她点了点头。

“阿姨不哭,小韵陪你去看他。”她被这童稚的声音逗笑,“嗯,好,小韵陪阿姨去。”夏雨晴接过成阳递过来的纸巾,抹干眼泪。

成阳留夏雨晴吃了晚饭,她本来想要婉拒的,但是小韵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只好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小韵很投缘,聊得很开心。成阳也觉得奇怪,平常女性朋友来他家,小韵都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去玩,不会像现在一样,缠住夏雨晴,连他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偷偷打量了夏雨晴一眼,虽然已经三十几了,但是样子还是如大学生般清纯,她没有任何心机,单纯得有时候让人觉得就像个孩子。也许孩子比较敏感,对于单纯得像他们的人,他们也会乐于和她交朋友。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女儿才会这么愿意和她亲近。

回去的时候,成阳送她到她家门口,其实也不过几十米而已。

“没想到你和小韵这么投缘。”成阳说道。

“小韵很好相处,也很乖,挺讨人喜欢的。”

“那你以后常来陪她,你知道,我很多时候都很忙,没时间陪她。”对于女儿,他是有很多愧疚的。他不能给她一个健全的家庭,又不能经常陪着她。

“好。”夏雨晴犹豫了一下,“小韵好像很想要一个妈妈。”

成阳一愣,有些讶异地望着她。

“她拿那幅画给我看的时候,就是想说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夏雨晴解释说。

“我也知道。”成阳点了点头,“不过比较困难。”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不仅仅要爱他,也要当他的女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疼。

“我明白。”

“你明白?”

“你不止要一个伴侣,也要为孩子找一个妈妈,一个真心疼她的妈妈。”因为他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成阳笑了,“你真了解我。”

“我也是人家的母亲,当然了解了。”要是戴文轩再婚,小逸怎么办?她开始担心她的儿子会受到后母的虐待。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才分手。夏雨晴转身去开门,却没有发现在房间的转角处站着一个身影,从她和成阳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们,眸中的深沉随着她的笑容更加幽深。

夏雨晴对工作渐渐熟悉了,而且越来越得心应手,能力也得到大家的认可。她的人也很好相处,很快就跟同事打成一片。

“雨晴,还不走啊?”一个同事收拾桌上的东西问道。

“我要再等一会,还没做完手上的工作。”

“雨晴,你不要太拼命了,要不然,显得我们很懒!”另一个同事也笑着说。

“就是。”众人很有同感地说道。夏雨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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