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莲将价值十万贯的华升堂大师级玉镯扔到牌码桌的时候,整个场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十一楼的角斗场还未开场已然热火腾腾,而金老板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所有的旅顺港的士族豪们,甚至有众多辽东司的大家士族、公子小姐们都聚集在这里,竟然在一场赌局里一起针对郑家的七少,开始了一场巨大的豪赌。所有的公子小姐们也都疯狂了,他们开始纷纷摘掉身上的手饰,甚至是宝剑。许多败家的小子不知道怎么把家族重宝都拿出来压上,也不清楚是不是早有想法把家族宝物放在身上随身给败掉。
十一楼有辽东司行内最好的鉴定师,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对摆在牌局的所有珠宝、宝剑、奇物一一作出了估值,竟然加起先前的一百万贯共达一百七十三万贯的牌码。可按这些牌码,郑七却至少要再拿出65。3万贯的赌金。
金老板已经汗流浃背,他从未想过一场对赌会有这般多的赌注。这已经完全不可控制的局面,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或者说,所有士家子弟们一起针对三年后回来的恶魔小七,一个狠狠的报复机会。
场面从混乱开始慢慢清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住场中犹豫的郑七。他顾自看了下十一楼的角斗场,看着牌面上凌乱的马吊牌码,看着法阵上显示的巨大赌注,突然有一些恍惚。
然后,他苦笑似地转向十一楼的老板。
“呃,金老板,没想到你这十一楼三年不见有了这般情景。真是好大的场面,没想到,没想到呀……”说着摇着脑袋,仿佛后悔了一般。
“嘿,你看,金老板,这么多的牌码。我恐怕是真没法拒绝了,我若说一个不字,所有的是不是会用唾沫淹死我!”
金老板挪动着他肥硕的身躯,满头大汗地一起摇着头,不知是高兴还是在叹息。或者他的心情也有一些莫名,这般大的赌注,怕是他十一楼也不太好收场。特别看到牌面上太多的家族珍宝、随身珠宝以及难以见得的祖先物件,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十一楼金老板可以轻松吃下的。
但整个场面是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只有硬着脑袋往前走。
“嘿,老金,你只有借我些牌码了!”
金老板却当下有些犹豫,是否就以郑七的坏名声借此把赌局取消。这样虽然赚不着到嘴的肉儿,但是一方面若郑七输了不会得罪马匪郑家,若是众士族公子小姐们输了也不会因为这些宝物犯愁。问题现在是,所有人根本不会认为自己会输,那么取消了赌局,所有人的仇恨定然会转到他金老板头上。问题是,就算郑七输了,这个恶魔家伙会认帐吗。当年他可一直是做着无本的买卖!
“金老头儿,你怎么这么婆娘咧,不就借个六十来万银子嘛,这么点儿钱,你怕啥!刚才我不相信自己能赢,现在倒是完全不怕咧!”说罢,这家伙竟然半坐到了台阶上,找出了香烟抽了起来。
正当此时,斗兽场的清静突然被开门声打破。还有一嗓子完全破坏气氛的声音响起:
“金大老板,来贵客、贵客来喽。极光小姐可是南亚联邦的贵族豪门,嘿嘿,这次他们恰好路过旅顺港口,正想来见识一下北方风光!”
顿时,全场的目光从牌面前的郑七处全转到极光身上。她仿若冬季里突现人间的鲜花一般,不仅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而且这朵鲜花仿佛带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亵渎。
但愈发不可靠近、亵玩的花朵愈发令人发狂,更何况这个女人如仙女一般恰落凡间,让人不可芳物。虽然旅顺的伊莲是众士族都推崇的美人儿,但仍然距离极光相差太大。天地之距亦难以形容二人的差别,当下便有众多的士族公子哥儿们便将极光当成了神界下凡的仙女来看待,全然忘记刚刚为了伊莲站到了郑家恶魔七少的对立面,下了所有身家赌注。
金老板看到手下带来重要的顾客到来十一楼,便很高兴地凑上前去。毕竟南亚联邦是当下最富足的地界,拒传当年帝国分裂的时候,南亚可存有当年帝国最多的宝藏。
正在表示对这位南亚贵族的欢迎之辞,可极光小姐却被角斗场内堆得高高的牌局吸收过了去。径直便向牌面走了过来,
“这是在玩什么呢,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牌面上竟然这么多东西!”
南亚联邦是当年大明帝国因内忧外患,土木堡之战后分裂出来的三大国之一。占有南亚比较好的位置,在这样的航海大世纪里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因此,不管是南亚联邦还是联邦里的贵族们都十分富足。
或许南来联邦的贵族们不如帝国的士族们历史悠久,不如帝国士族们更有实力,但他们却有着实实在在的钱财。他们是航海世纪里最前端的利益所得者,他们在全世界洒着大把的金银,他们拥有其他士族们没有的出手阔绰。
这也便是金老板十分激动的原因,他的十一楼虽然近在港口,但却从来没有跟南亚联邦的贵族们有联系。假若这次的客户能够拉上南亚的这条线,那他十一楼便会有更多的客户与商业机会。
于是,他便兴奋地开始向极光解释起当前的赌局来。
“看起来蛮有意思的玩法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狼应当是凶猛的食肉动物,在大自然的规律上,根本没有余地可讲。这也便像是人,根本不可能成神灵一般。”
说罢,她手轻轻一抬,手里便飘出一张金灿灿的宝钞来。那宝钞跟普通的宝钞有着明显的区别,每一张宝钞都是一百万白银的面值。这样金光闪闪的百万面值宝钞,仅有大明帝国的大明钱庄才有如此实力,而且宝钞本身便是用金丝制成,有着不可仿制的作用。
“一点儿小钱,郑七先生。我也押那只小魔狼,但看起来你早就没有足够的赌注,不知道郑先生是怎样想的呢?”
金老板立即疯狂到麻木了,他确实听说过南亚贵族们阔绰姿态,但却没想到有如此阔绰。难道随便一个途经他十一楼的贵族小姐都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零花钱,而且随便遇到的一场比赛就可以下如此百万级的赌注。
角斗场内的空气也凝滞起来,所有人都若比刚才还要清静。众多的士族公子哥儿们不仅被极光的外貌所拜服,现在却更对她轻易抛出的筹码流下了更多的口水。这是要比伊莲的家族更有实力、更有诱惑力的美人儿呀!
郑七完全冷静下来,他认真地盯着极光的眼神。在她美丽的外貌下,他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似乎整个场面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可以察觉得到这个女人有着怎样的危险,这是他自小被马匪训练的结果,能够本能地发觉某些对自己不利的危机。
当一件事情完全不受控制的时候,不要留恋,立即撤离。或许这便是马匪家对“君子不立危墙”的另一番解释,但马匪老爹还补充了句,要等你打得过的时候再回去灭丫的!
郑七轻笑一声,回头睹了下身后的项羽,慢步走到牌桌前,认真拿起自己的五十万牌码。说道:
“大家今天都好大的兴致呀,竟然下这么大的赌注。可是我七少根本没这么多赌本。嘿,而且这该死的十一楼还不给我借款。唉,这不是我的错嘛,根本跟我没啥关系!要怪,就怪大伙儿把这事儿玩大喽!要怪就怪老金这家伙太小气啦!”
说着大笑着,就把牌码装进了口袋,项羽见机也便跟着他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场中所有人都为此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哪里肯让他轻易离开。一旁看到极光开始流口水的贵族哥便首先不乐意了:
“你这个混蛋七少,竟然不像个爷们儿!真不敢相信,三年不见那个恶魔七少变怂啦!“
而刚刚被极光抢走所有关注的伊莲,更加气愤地将所有怨气都撒了出现:
“呦,这竟然是郑家的七少呀。竟然跟那头肥猪一般地胆小,没想到去了京府见过大世面,胆儿更练小喽!“
郑七却全然不听所有人的笑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用马匪老爹的话来讲,等有实力了再回来灭他丫的。他悄然观察着极光,自从她走进角斗场他便有种莫名的忐忑,这种情景仿佛幼时第一次去大兴雪山打猎时,看到猛虎的感觉。
“就这么走了吗?好像不太好哦。“极光看着郑七,轻轻地微笑着,那嘴角仿佛人看蚂蚁般的嘲笑,没有一丝温度。
这时便出现一个黑衣人,这人仿佛从虚空中出现一般,拦在郑七与项羽的身前。意思十分明显,他们小姐不让走,你们便走不了。
郑七与项羽面色一紧,接着项羽便从后侧跳了出来,抽出军刀便劈向黑衣人,试图让其让开路来。
但那黑衣人却合什手掌,直将军刀夹在手掌之间。那掌间仿若有着无尽的力量,任项羽如何用气,却不得寸进,亦收不回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