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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接下来的三四天一切如常,让艾利洛后悔不该向母亲说清楚,因为维罗宾音信全无。那几天快结束的时候,她们应邀陪蒙得尔登夫人去参加一次晚会,詹尼司太太因为小女儿身体不舒服,无法前去。梅莉爱因为过于沮丧,也无心打扮,似乎去不去都没关系,她还是打算去,虽然没有要去的样子和开心的表示。茶后,一直到蒙得尔登夫人到来之前,她一直坐在客厅的壁炉前发呆,一心想她的心事,不知道她姐姐也在房里。最后听说蒙得尔登夫人在门口等候她们,便突然站起身,好像忘了她在等人似的。

到达目的地后,前面的马车就让开路,她们走下车,登上楼梯,就听到仆人传报着她们的姓名。她们走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客厅,里面宾客满堂,又闷又热。她们礼貌地向女主人行过屈膝礼,走到众人之间。她们这一来,室内就显得更加热,更加拥挤不堪,可她们只能跟着一起活受罪。大家都很少说话,这么无聊地待了一阵之后,蒙得尔登夫人就坐下玩卡西诺。梅莉爱也不愿站着,还好又有空椅子,就和艾利洛在离牌桌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两人没坐多久,艾利洛就发现了维罗宾,看到他站在离她们几米远处,正和一个非常时髦的年轻女子热切交谈。很快,维罗宾也发现了她,即向她点点头,但是并不打算同她搭话,也不想去接近梅莉爱,虽说他不可能看不见她。随后,他又和那位女士交谈起来。艾利洛忍不住地看向梅莉爱,看她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就在这个时候,梅莉爱看见了维罗宾,心里一激动,整个脸都红了。她立即就想朝他那里奔去,哪知道让姐姐一把给拽住了。

“天啊!”梅莉爱大声嚷道,“他在那儿--他在那儿!哦!他怎么不看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说话?”

“我想你安静一些!”艾利洛叫道,“别把你的心思暴露给别的人,说不定他还没有看见你呢。”

可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现在让她安静下来,梅莉爱不仅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她焦急地坐在那里,整个脸色都变了。终于,维罗宾看向她们两人。梅莉爱立刻起身,亲昵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还向他伸出了手。维罗宾走过来,却故意只和艾利洛搭话,而不和梅莉爱说话,好像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有意忽视她的态度似的。他直接问起坦斯沃特太太的情况,询问她们来城里多长时间了。艾利洛看见他这样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她妹妹却把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她脸色通红,用激动万分的语气嚷道:“天哪!维罗宾,你到底什么意思?你难道没收到我的信?你难道不想和我握握手?”

看来不握手是不行啦,但是看见梅莉爱好像又使他非常痛苦。他抓住她的手只握了一下。这段时间,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艾利洛看看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表情平静了。停了一刻,只听他平静地说道:“上周二我有幸到伯克利街登门拜访,非常不凑巧的是,你们和詹尼司太太都外出了。我想你们看见我的名片了。”

“难道你没收到我的信?”梅莉爱迫不及待地嚷道,“这里面肯定是出差错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差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维罗宾,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罗宾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变了,非常地尴尬。但是,他一看到刚才与之交谈的那个年轻女士的目光,便马上控制住了自己。他再次恢复了平静,接着说:“是的,你寄给我的、通知我你们已经进城的信件,我是收到了。”说完点头致意,又赶紧转身回到了他的朋友跟前。

梅莉爱的脸色苍白,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艾利洛真害怕她晕过去,一边扶住她,一边用薰衣草香水给她定定神。

“你去找他,艾利洛,”梅莉爱一能说话,就说道,“逼着他到我这儿来。对他说我还要见他--有话要说!我无法平静--他不说清楚,我一辈子也安心不下来。一定有什么误会!哦,你赶紧去找他。”

“那怎么行呢?不,我亲爱的梅莉爱,你只有等待。这不是恰当的地方,等到明天再说吧。”

她竭尽全力才拦住妹妹,没让她直接去找维罗宾,但要是想劝她平静一些,至少装得镇定些,劝她和他私下再谈,结果会更好些,这在梅莉爱那里是行不通的。梅莉爱不住地叹息,低音喃喃着内心的悲伤。不久,艾利洛看见维罗宾离开客厅朝楼梯口走去,就告诉梅莉爱他已经离开了,今晚如何也无法和他谈了,接着开导她要镇静。梅莉爱马上请姐姐去求蒙得尔登夫人带她们回家,因为她太难过了,怎么样也待不下去啦。

蒙得尔登夫人一局牌正打到一半,听说梅莉爱身体不舒服想回去,没有一丝不高兴,很有礼貌地把牌交给了一位朋友,准备好马车就告辞回家。在返回伯克利街的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梅莉爱太伤心了,连眼泪都没了,只能默默地忍受。幸好詹尼司太太还没回家,她们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里,梅莉爱闻了闻嗅盐,稍微镇定了些。她立刻脱下衣服上了床,似乎想独自待着,姐姐就走了出去。艾利洛在等待詹尼司太太回来的时候,仔细思考起这件事。

很明显,维罗宾和梅莉爱曾订过婚;而一样明显的是,维罗宾现在厌烦了,因为不管梅莉爱还在怎么地痴心妄想,她艾利洛总不能把这种行为归咎于所谓的误解和误会吧。仅有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变心了。艾利洛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那副窘态,她会更生气。那副窘态好像表明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让她不愿相信他这么品行不端,竟然打一开始就心怀鬼胎,一直在玩弄她妹妹的感情。两人的分开可能削弱了他的感情,而贪图物质享受可能使他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对妹妹的感情,但是他以前的确爱过梅莉爱,这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说到梅莉爱,这次不幸的见面已使她够痛苦的了,以后的结局更难以嗅盐:当时流行的一种嗅闻的药剂,主要成分为碳酸氨,可以让有昏厥、头痛的人恢复精神。

预料。艾利洛想来想去,更加忧虑重重。相比之下,她自己的境况还算不错,怎么说她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敬重埃登霍,不管他们以后会怎样,她心里总有个精神依托。可是,好像各个不幸都凑到了一起,正在加剧梅莉爱的悲痛,与维罗宾分手的悲痛--应该与他立刻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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