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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只等他们都离开,这里众人重又聚到一起,让他们都坐了,佛爷才交代道:“你们还有谁想出去的?”没有,佛爷点点头,正色道,“你们都记住,从现在开始,有一件儿极其要紧的事儿,一定要做仔细做好了,日后自然有你们的功德,若是谁粗心大意……我不爱多说。”

既然大家都明白,佛爷让人将在这里负责的几个管家也叫来,吩咐道:“公主现在已经有六个月了,但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们除了小心服侍,还得闭嘴,除了这里的人,别的一概不许说,包括才刚走的。若是外头知道了,要即刻来报,除追究责任外,还要另外想办法遮掩。若是都中来人,你们要一块儿设法,最好别见到公主。有谁做不到的现在就说,曲折,陈公公,你们将他们略微挪一挪,也别为难他们。留下来的,就得服侍好。”

这……无异于旱地惊雷,将许多人惊得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头晕。此前知道的也只有雪雁疏影双思几个贴身服侍的,便是陈公公和九儿也不很清楚。另外曲折和幸三蒋玉菡知道,但这会儿只有曲折在,其他人,几乎都不知道。

但看看黛玉的身形,虽然还是那么瘦,但和她自己以往的情形比起来,还是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这下一说,才都仔细的打量起来,心下一惊,又惊,再惊。难怪人家说日日面对的连对方长得美丑都能略过,大概是见黛玉长得窈窕,故而都忽略了,或者寻常也不敢怎么样仔细盯着她看。而更吃惊的是,都六个月了竟然都没有明显的迹象,比如呕吐。

见众人个个疑惑,黛玉一脸娇羞。佛爷搂着她,笑道:“这是事实,除过不想让大家知道,因为事关重大。而且……”一脸幸福的看着黛玉的肚子,骄傲的说道,“小哥儿来历非凡,自己也知道躲着,有人的时候从不闹腾。你们想来也该明白些了。”

明白,绝对明白!众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脑子才明白过来,忙跪地贺喜,忽然又有些惊动和惋惜。难为黛玉一直隐忍着,大概也吃了不少苦。留下来的都是亲信中的心腹,看着黛玉愈发温润的神色,都赶紧点头,那些交代,他们都心中有数。

黛玉点头笑道:“也难为你们。陈公公,一会儿给大家打赏,每人赤金十两,算同喜吧。哥儿灵慧异常,将来也会记住你们。寻常我也没太多要求,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若是偶尔有谁进来,或者你们出去,记得把话说好。”

陈公公伏地喜极而泣,应道:“回公主,奴才理会得。爷既然是菩萨,这小哥儿就应该是小菩萨,我们会小心服侍的,还请公主放心。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大喜!”

其他人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忽然黛玉眉头一皱,手忙捂着肚子,一脸苦笑。

“怎么了,玉儿?”佛爷看着众人正准备劝,感觉到黛玉一动,忙低下头来。

“才说开来,他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蹬我呢。”黛玉皱着眉头,娇羞的道。

“疼不疼?若是胡踢,我教训他。”佛爷忙一手过去捂着,大概准备扇儿子两巴掌。

“不疼,就是乱扭乱动,这会儿还动。”一脸的幸福,黛玉靠在他怀里,也不避众人。

“不疼就行。”佛爷松开眉头,摇头笑道,“难为他潜伏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伸伸胳膊蹬蹬腿,快快长大。否则到了这会儿都不知道动,长大了可不是个傻儿子?”

陈公公等听得愈发高兴,忙四下里操心忙活去了。现在人倒是少了,看着愈发像和睦亲爱的一家人,其乐融融。陈公公九儿带着两个太监、雪雁疏影双思三个丫头,贴身服侍;穗儿领着四五个侍卫、又有曲折朱丹领着通达等主外;另有幸三带着人打点,正是层层保护,小心在意。众人又都有厚赐,尽心尽力,不知话下。

且说自从那日说开后,小佛爷就经常动,一高兴就动。黛玉说,他有时候还舞刀弄剑的耍,将来必定是个不安分的小爷。听见的都一旁偷笑。哪里有六七个月大的胎儿舞刀弄剑的,这不纯粹……纯粹是太喜爱他!

虽说如此,但自从能随意的舞开来,小佛爷就长得特别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等到仲夏穿单衣的时候,黛玉的肚子就明显突出来,腰也圆了。每日早晚扶着佛爷的手,缓缓的游走在七彩湖畔。偶尔九儿几个也用软轿抬着黛玉到那些美丽的潭边转转。看日出日落,听鸟鸣花开,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儿,真愿长留此地,直到来世。

雪雁等总是小心的拿着简易的桌椅,还有坐垫茶点等,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同赏着这天上人间。偶尔也提些吃剩的饭菜,喂喂湖里的鸳鸯;偶尔也摘一束野花,玩过了便丢一旁,任其归根,来年再开;偶尔也躺在草地上,晒着暖暖的日光,眯着眼睛做梦。

梦海旁树阴下石台子上,摆着一盘棋,旁边软椅上,佛爷抱着黛玉,二人正一白一黑的对弈。看看局势,胜负难分。黛玉抓着佛爷的手,皱着眉头,嘟着嘴儿,想了好一会儿,又倒在佛爷怀里,耍赖道:“不下了,累得很。”

佛爷小心的啄下她的唇,摇头笑道:“那么认真做什么,又怕输啊?”

“还没下完,就知道我会输?”黛玉极其不以为然。可是看看他的样子,如今棋艺与她相仿,虽然未必会输;可若是想赢,也得费一番脑子。有时候高兴了,自然要和他拼到底;可若是不高兴或者午时犯困了,一耍赖,就不玩了。

旁边九儿赶紧端着才煮好的茶过来,笑道:“回公主,公主自然不会输,否则一定是爷欺负公主。”

“这话怎么说?”黛玉吃着茶,好奇的笑道。

“回公主,公主的子儿是爷落的,若是爷趁着公主眨眼,挪了位置,那……明明是公主该赢的棋,只怕也难了。”九儿笑应道。

黛玉一愣,眉头一皱,果真如此,抬起头就要和佛爷算账。佛爷一脸苦恼的看着她,极其无辜也无奈。明明是黛玉手脚不灵便,也懒得动,非要让佛爷替她落子儿,现在又怪他。都是九儿多嘴,闲了就想法子编排他。

“这盘不算,重新来过,既然九儿公正廉明,就让九儿替你落子儿,如何?”佛爷无奈,只得赶紧退一步。

“刚才那局原本好好儿的,你作弊。我不玩了。”黛玉嘟着嘴儿,和作弊的人没得玩。

陈公公和双思等坐着旁边看着茶吊子,捂着嘴儿偷笑。

不玩怎么办?公主不和佛爷玩了,从他怀里坐起来,踩着软软的草地,慢慢的往回走。看意思还赌气了,谁都不理。佛爷刚吩咐完,便赶紧跟过来,小心扶着她。既然想走,走一截也好,左右这里离家不远。后面又有软轿跟着。

众人看着天色渐晚,也都收拾东西随后跟着。

夕阳晚照,层林尽染。万山红遍,暮霭含香。并肩归去,今生相伴。繁花带笑,百鸟尽欢。鱼跃龙腾,仙鹤呈祥。噫吁戏,至爱人间。

曾经的那片海,还倒映着黛玉的倩影;眼前的这阵风,又吹来她的兰麝香,一切如梦。

谷中的日子,太过惬意,太过闲适恬淡。每日除了四处走走,将那知名不知名的花儿鸟儿数一遍看一回,又在那五彩池前凝眉思索半日,便回到院子里,坐在树下,或者回到屋里。品茶参禅,读书诵诗,弈棋戏耍,日子,就在欢笑中溜走。

转眼来到伏天,山里除了午后一两个时辰刚能觉得有些热气儿,其他时候则刚刚舒适,穿一两件儿薄衫,吹着微风,格外舒爽,便是干活,也很是轻快。

大皇帝和太上皇遣来的人,大多到了邛州城里。那里有赵尼和蒋玉菡接着,连哄带吓连蒙带骗,将那些信使训的服帖。一两个月就到谷中来过一两次,佛爷正在打坐;还有一次来,众人托言黛玉受凉了身体不适,递信的太监到黛玉床前请安见过之后,便赶紧回去复命。日后再有信使等来,也不到这里,虽然谷中绝美异常,但罕见人烟,条件简陋。故而只到城里拿着佛爷和黛玉的亲笔信,盘桓一两日便走。

至于城里众人,有悠然和陆儿在,别人也都等着。但素知黛玉喜静,而且又有那等好地方,也不催。寻常若是想了,便有蒋玉菡等递话,也妥当。

这么宁静的日子,若非隔三差五有蒋玉菡和赵尼来递话,大概还真能忘了时间。日出而起、日落便歇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便是大皇帝偶尔担心这里离佛国太近,但见二人从不外出,而且谷中封闭,无路可通,担心也就是担心而已,且不管他。

这日午后睡醒,黛玉穿好衣服,刚慢慢的转着脑子,想着又该做些什么事儿,忽然有蒋玉菡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大呼小叫道:“湖里出怪事情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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