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不见是什么好人吧。”萧玉人低眉品茶,面色清冷。
君玄烨望向她,眸中几分不悦:“羽姑娘此话何意?上官家六子皆丧,只留太子妃一脉,现在他们母子皆去,连妇孺都不放过,这样的凶手,还有人性可言?”
“许是上官家做孽太多,报应到了也不定。”萧玉人淡笑冷声道。
“羽姑娘,本王知道你跟玉妃是好友,但上官家几起命案都跟玉妃有关,而这个玉妃来得太过神秘……”君玄烨道。
“翼王爷,太子妃如果是好人,可为何我听说,太子妃对玉妃一再相逼,甚至不惜自己落水污陷于她,如此行径的人,会是好人?”萧玉人冷冷的望向君玄烨。
君玄烨闭了闭眼,叹息:“一切等若寒醒了再说。”
萧玉人冷然离去,这个君玄烨中了上官清影什么毒了。
就算君若寒醒了,她也无所惧,她知道他不会说,否则他便不会放那把火了,她就是相信他不会出卖她,才会出手相救。
回到院内,仰头望了望天,微微叹息,是自己太过浮燥了。
“太子妃,是你杀的。”南宫叶在背后低低出声。
“对。”霍然转身,目光锐利望向那青衫的身影:“对,我毫无人性,我心狠手辣,满手血腥……”
南宫叶只是跨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你不想的,我知道。”他相信她是心地纯善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不是对方的一再逼迫,她是不会杀人的。
萧玉人顿了声,不再言语。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
“我该进宫给太子治伤了。”萧玉人微微叹息着开口。
“走吧,我陪你一道去。”南宫叶松开她。
刚到前厅,管家便急急而来。
“铭王殿下,我家王爷请你过去,羽姑娘,外面马车已经备好,送你入宫。”管家恭顺有礼的开口。
南宫叶望了望萧玉人,白衣的身影已经径自出了门,微微叹息,朝着君若寒的书房走去。
上了马车,靠在窗帘边上,望着外面来往的人,眼神淡然。
君玄烨将上官清影错认是儿时的她,不禁有些好笑,在他眼中,她竟然成了像上官清影这样的人,刚好在她当年离开无双城,上官清影便认祖归宗了,恰好她又是上官家的七女,这一错便错了数年。亦让君玄烨执著了数年。
可是到现在,君玄烨所执著的是记忆中的她,还是现实中的上官清影,这让她不得而知,也于她毫无关系,他只是儿时相识几日的玩伴而已。当有一天,所有的直相揭开,他们会如何相对,她不敢想象,君玄烨,他毕竟姓君,始终是君家人,这点谁也无法抹杀,纵然他对当年的事,不知晓,但若她威胁到君家,威胁到霁月皇朝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羽姑娘,到了宫门了。”车夫开口道。
萧玉人下了马车,径直往未央宫而去。
偌大的未央宫,却冷清的令人心寒,怔怔的望着空旷的宫殿,眼底说不出的惆怅,现在的未央宫,说不出的苍凉。
白色的身影,站在未央宫外,任风起吹得衣袂翩然,青丝飞扬。
君玄翌,一进门看到那一身白衣的背影,心头一怔。
“轻。”低声唤道,一步一步靠近。
萧玉人一听,眸色一转,蓦然转身:“辰王爷,你在叫谁?轻?你的妃子?”
看到那张脸时,君玄烨眸中几分失望,礼貌浅笑:“是本王认错人了。”
“我长得很像她?”萧玉人一挑眉,望向君玄翌。
君玄翌笑,云淡风轻:“她,在我救她的时候,却一剑刺进我的心口,让我几乎丧命于她手。”说话间紧紧地盯着萧玉人。
“那你很恨她?”萧玉人笑语,一片坦然。
君玄翌笑着望向未央宫:“恨不起来。”
萧玉人失笑。
“你在这啊。”南宫叶大步走来。
萧玉人皱了皱眉头,一看他那微乱的头发,就知道是用轻功飞来的,也不怕大白天,让人以为是见鬼了。
“拜见辰王殿下,铭王爷。”林谦走来行礼,随即望了望萧玉人“羽姑娘,请——”
无殇院依旧沉寂,一如沉睡的君若寒。
依旧如昨日般给君若寒施针,关键之时,差点因为内力不济而重伤。
南宫叶身形一闪,扶着她,掌心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她的体内。眼中的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君玄翌望了望二人,眼中若有所思。
终于收针完毕,刚站稳脚。
南宫叶便扶住她,望了望莫言:“莫言,你在这里好生照看着,我先送她出宫。”
萧玉人不动声色的挣开南宫叶,自己走了出去。
南宫叶望了望君玄翌,笑了笑:“告辞。”出了门,便急步追去。
“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南宫叶几分不悦,挡住她质问道。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她没想到他会发火,本来身体虚弱,心头更是一阵烦燥,一挑眉,推开他:“不关你的事……”疾走两步,胸中气息紊乱,扶着墙,咳出血来。
南宫叶叹了叹气,上前扶住她。
看着她脸色苍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语气重了,他也实在是气恼了,一向的从容沉稳,荡然无存了,轻轻扶她抚着后背:“若是撑不住,就休息几天再施针,非得这么拼命吗?”
好一会儿,总算是缓过些劲来了,在他怀中,清雅淡然的气息伴着丝丝缕缕的春风,萦绕着她的周围。背后温柔护持的手,让她靠着。
低垂的眼眸抬了抬,赌气般的想要挣开他:“铭王爷,你可以放手了。”
又听到她叫铭王,南宫叶更是不悦,她就这么想跟他撇得一干二净吗,手上却没有松开半分:“你要救人我不管,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让人怎么放心?”
萧玉人淡淡扬眉,几分冷漠:“与你无关。”
“你非要这般恼我吗?”南宫叶叹了叹气,缓声轻言。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萧玉人别开眼。
南宫叶眼底几分愠怒,几分无奈:“人要救,但你这样自己也会没命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一剑,不是你送他的吗?”让她靠着自己,自己明明伤都没好,还一次又一次的伤上加伤,她自己还不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让他怎么不恼“我先送你回去。”
一把抱起她,足尖一点,上了房顶。
许是累了,她懒得再开口言语,由他带着往翼王府走。
功夫好的人就是没话说,不消多久,南宫叶抱着她从房顶落地,人已经回到她休息的院落。南宫叶冷着脸将她放在床上:“我去找大夫……”
“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找什么找?”萧玉人白了他一眼。
南宫叶叹了叹气:“药呢,放在哪?”
萧玉人望了望不远处的案几:“第三个瓶子。”
南宫叶身形一闪,将药拿了过来。
“在屋里,你能不能不要显摆你的轻功了,我会眼晕。”萧玉人淡淡哼道,而后服下药。
南宫叶抿唇笑了笑,将水递过。而后才抚着她躺下:“现在可好些了?”
萧玉人微微点了点头,微闭着眼开口:“我若不连续给他用针,他就再也没机会醒了。我不知道为何总是在最后关头,会心软,那一剑要不了他的命,可是他自己却放了火将别苑付之一炬……”
南宫叶默然不语。想必君若寒是太过内疚,想要以死赎罪。
“难道你希望我不救他,看着他死?”萧玉人淡淡开口。
南宫叶目光悠远,静谧的房内,只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
他在这世间,挚交之人,便只有君若寒与君玄烨二人,每每出庄,三人同聚,曾研棋对弈,剑术切蹉,或同往游猎。
他的挚交好友,到头来,却是她的仇人。
眼中一片清寂,默然不语,唇际却荡着浅浅的笑意。
“你们相识许久了吧。”床上的人没有抬眼,淡淡的问道。
南宫叶笑了笑:“当年我便是与他们别过之后,在宁城遇到你的。有十多年了。”
床上的人突然皱了皱眉,南宫叶紧张的望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淡淡扬起睫毛,苦着脸:“我……饿了。”
南宫叶失笑,想起她早上跟君玄烨争吵便没用早膳,便直接进了宫:“现在早膳是赶不上了,我去看看有什么,你等等。”说罢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屋外,阳光明媚,春风暖暖。
望着离去的背影,床上的人坐起身,笑若春风。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的相处,还有几天,三天,她不知他说的三天是何意,但明日治好君若寒,她就得离去。
南宫叶带了吃的过来,吩咐人不要再过来打扰她休息。君玄烨急匆匆的进宫见架,如今朝中君若寒病重,上官海装疯,君玄烨便是事事要劳心还要查秋水别苑失火一案,忙得无暇休息。
南宫叶便是天天陪她耗着,真不知道,这君苍离给他封王是做什么的,让他天天这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