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再触怒气头上的君苍离,君若寒只能住了声,担忧地望了望门外的人。
萧玉人很听话地跪在外面,哪知老天爷竟然开起了玩笑,起风了,空中,开始乌云密布。
萧玉人挑了挑眉,不是吧,老天爷也来凑热闹。
狂风大作,殿外的身影,在风中摇摇不稳。
君若寒望了望殿外的人,坐立不安。
大雨倾盆而至,上官清影,却迟迟不见醒转,她若不醒,萧玉人便要一直跪着。
狂风卷着雨,就如鞭子一般抽打着。
雨越大,越冷,她越清醒。
辰王府内,君玄翌得知萧玉人被罚跪于未央宫前,急急进宫。
未内宫外,撑着伞的绝世身影,远远望着雨中跪着的倔强身影,清冽的眼眸,满是忧思,他多想可以像那日在天上人间门口那般,将手中的伞撑过她的头顶,为她遮去这风雨,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他也不能做。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着青白的颜色。
雨下愈下愈急。
“父皇,你让她进来吧,她身子弱,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君若寒急声开口。急得手心真冒汗。
“你若再求情,就去与她一道跪吧。”君苍离哼道。
哪知,话一出,君若寒就出了大殿。
萧玉人望了望来人,皱了皱眉。
“你来做什么?”萧玉人道。
“陪你。”君若寒在她身旁跪着,一手握着她冰冷的手。
萧玉人微一怔,侧着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随即转过头,雨很大,他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若不是这样的背负,她许会被他的这番深情所动,但她不能。永远不能。
雨中伫立的身影,望了望跪在雨中的身影,身形一怔。无力的闭了闭眼,他……什么都做不了。
雨一直下着。
相偕跪着的身影,绝世而立的身影,谁都没有动。
萧玉人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影有些晃动,她是不怕冷,可是现在他在身侧,她根本无法运功御寒,再这样下去,她的小命真要玩完了,乘着还清醒,晕吧!
风雨中,摇摇欲倒的身影,无力的倒地。
远处的人影动了动,走了几步,又停下。
“玉人——玉人——”君若寒惊慌失措,也顾不得君苍离的话,抱起她冲进屋“御医,御医,快给她看看……”
“君若寒——”看着忤逆自己的君若寒,君苍离怒吼出声。
君若寒脸上的雨水还在流着,望向君苍离:“父皇,你是我的父亲,我尊敬你,但是……你不要逼我恨你……”
“你……”君苍离怒不可遏。他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青衣,快准备热水,御医,跟我到无殇院。”抱起萧玉人不顾君苍离发怒,离去。
无殇院里,乱成一团。
将萧玉人放入热水中,君若寒便出了屏风:“青衣,快帮着她把衣服换了。”
“是。”青衣拿着干衣服,走入屏风。不动声色的将一粒药丸放入萧玉人口中。然后帮着她穿好衣服。对着外面的君若寒道:“殿下,已经穿好了。”
君若寒这才进来,将她抱上床,吩咐御医前去诊断。
在外面等得一脸焦急。
“殿下,你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吧,若是娘娘醒了,你又病了,那就麻烦了。”青衣开口道。虽然对君家人没什么好感,但方才,君若寒不顾君苍离的发怒,非得陪着萧玉人一起在雨中受罚,对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君若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全身湿透,赶紧去换了衣服。又急急赶了过来。
“她怎么样?”一进门,便冲着御医问道。
两个御医,望了望,走近回道:“玉妃娘娘,是引发旧疾,所以,一时之间醒不来。”
“旧疾?”君若寒皱起眉。
“是。玉妃娘娘,心脉不畅,加上最近身子虚,风寒引发旧疾,所以……所以一时难以醒来。”一人答道。
青衣在内室,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就你们这些蹩脚御医也能治病,笑话。
君若寒望了望内室,眉头紧皱。
不觉中,天色已经暗沉。
雨依旧未停。
未央宫外,偏僻的宫殿,清傲的身影,立在黑暗中,身上的白衣,依稀有着柔和的光芒。
一个丫环,撑着伞,急急从未央宫出来。
“她怎么样了?”淡淡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焦急。
“还是昏迷不醒,御医说是旧疾复发,一时难以醒来。”丫环回道。
君玄翌默然不语,良久开口:“你回去吧,小心注意着,若是醒了,记得回报。”
“是。”丫环撑着伞离去。
君若寒远远望着,雨中的未央宫,叹了叹气,冷清而孤独的身影,透着深入骨髓的寂寞,渐行渐远,消失在殿宇重重的远方。
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却不得而知。不知从何时,她在他心里,竟以如此重要,重要到让他无法忽略,从未踏入的未央宫,他竟然也来光顾。
明明想她想到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天上人间那段过往,太短暂,太美好,短暂到来不及细细体会,便已经支离破碎,短到他刚刚看清楚自己的心,她便已然离去。短到好似从未发生,从未相遇……
未央宫内,君苍离一再派人宣君若寒到撷芳斋,对方却是一动不动,一直守在无殇院,一步不曾离去,他只想她能够快点好起来,他总是想要保护她,却总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却无能为力。
孤傲的身影,不眠不休守在无殇院,原本尊贵如神的天之骄子,眉眼间,几分颓废。
青衣亦不敢再轻举妄动,而现在君苍离已经快要对将军府下手了,现在君苍离已经夺了燕青的兵权,手下部将远在边关,根本不知这无双城的一切。她必须想办法告知于她,早作打算,偏偏君若寒寸步不离,这让她很是着急,不管是君他离召见,还是太子妃那边传话过来,偏偏人家就是雷打不动。
夜色之中,未央宫一道轻巧的身影溜出,奔往咸寿宫的方向。这个时候你老子病倒了,我就不信你还不走,唇际勾起一抹笑,潜入宫殿!
无殇院,灯火通明,尊贵如神祗的男子,守在床侧。
眉宇间满是忧思,原本清冽的眼眸,弥着淡淡的血丝,俊逸的面宠,几分憔悴。
“或许,将你带入这个牢笼,我真的是做错了。”低切的呓语,在静寂的房中,清晰可闻,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
一室的沉寂,只闻见沉睡的微弱的呼吸声。
咸寿宫内。
君苍离端坐在书案,批着奏折,头有些微疼,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房顶上的人,望了望屋内,皱了皱眉头,怎么还不见效?难不成失效了?狐疑的掏出瓶子瞧了瞧,这才制好的药,怎么会没作用呢。
“皇上——”咸寿宫内,传来一阵恍乱的呼声。
君苍离起身,突然间口吐鲜血,无力的倒地。
房顶上的人,满意的一笑,悄无声息的离去。
君苍离骤然间吐血昏迷,太监宫女慌了手脚,急召御医前来,派人通知各亲王赶入宫中。御医诊治半晌,竟然毫无结果。
“太子殿下——”君苍离的近身太监,急急赶到无殇院。
“出去。”一袭蓝衫的人,冷冷地喝道。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到她休息。
太监愣了愣神,伸了伸头,战战兢兢瞄了眼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皇上病重,请太子速赶往咸寿宫,辰王殿下已经赶去了。”
君若寒挑了挑眉,扭头望了望门口的人:“御医怎么说。”
“御医无策,不知是何病症,从未央宫回去,因为殿下的事,皇上便一直心事不畅,再加上国事操捞,便倒下了。情况着实严重。”太监小心翼翼望了望君若寒的脸色。
君若寒望了望床上沉睡的人,眉目纠结。又转了转头,望了望门口前来传话的人。
君若寒沉吟了半晌,起身。
“青衣——”
“殿下——”青衣急急进屋来回话。
“本宫去咸寿宫,你好生照顾娘娘,若是醒了就叫人前来通知。”君若寒无奈叹息。
“是。”青衣欠了欠身回话。
君若寒急急赶往咸寿宫,虽然心里气着君苍离处罚萧玉人,但他毕意是他的父皇,他不能对他坐视不理。无论是做为儿子,还是作为臣子。
见君若寒离去,确定周围没人过来,青衣赶忙进屋找到药箱,拿出药,给萧玉人服下。先前是她们故意用药,让萧玉人昏迷,否则君苍离,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于她呢。还好的是躲过一劫,能躲就躲,她没有受虐倾向。
可是萧玉人微微苍白的脸色,却让青衣几分担忧。
“怎么样了?”青衣扶着萧玉人坐起,抚了抚她额头:“怎么还在发烧。”
“你回来了?君若寒走了吗?”萧玉人抬了抬眼,起身下床。
“君苍离今晚会对将军府下手,是上官海带着暗卫去的。”青衣一边着着她更衣一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