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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什么东西?”雪雁听了紫鹃的话,心中一动,忙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紫鹃说着,从袖子里把那张纸拿出来,递给雪雁。

雪雁一层层展开看时,却是黛玉的笔迹,她从小跟着黛玉一起读书,也认了很多字在肚子里,此时自然认识这些字,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时便红了脸,低头不语。

“怎么样?主子写的可好?”紫鹃便推着雪雁,笑问。

“咱们主子冰雪聪明的人,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去。”雪雁轻叹着,将雪浪纸轻轻的折好,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姐姐也替你排解排解。”紫鹃便将雪雁揽在怀里,轻声问道。

雪雁便将心事和盘托出,未有丝毫隐瞒。

第二日,紫鹃便将林家陪嫁过来的一个小厮叫到外书房,吩咐道:“你回咱们老宅子去,将管家林慎叫来,说姑娘有事找他。”

那小厮得了令哪敢怠慢,急忙牵马出门,直奔林家老宅而去。

不多时,林慎便跟着他到了亲王府,在外书房等话。

依然是紫鹃出来,同林慎说道:“主子有话,说请管家务必查访一个叫雁无痕的江湖人士,有了他的消息,便来回主子。”

“是,奴才遵命。”林慎忙对这上位躬身行礼。

紫鹃又拿出了碧玉镯子来交给林慎,欠身说道:“林大爷,这只镯子您戴在身上,若寻得了那人,只管拿给他看看这个,他自然明白。”

“好。”林慎接过镯子,又问了黛玉身子如何,饮食起居可好等话,紫鹃都一一答了,他方才放心出去。

林慎受黛玉之命,岂有不细心查访的?却说没有半月,便查的这位雁无痕原是一个江湖游侠,心性高傲,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得一身的好武功,但却得知他与慕容世家有些瓜葛,文墨轩同他也认识。只是听说这人最近在京城一代,但就是没有踪迹。

雪雁心事放下,病自然也好得快些,只用了六七天的光景,身子便恢复了从前。王嬷嬷又叫她回黛玉身边服侍,只是她经此一病,倒改了性情,原来活泼好动的性子收敛起来,倒是一副娴静端庄的模样,越发显得她成了一个大姑娘,平日言谈举止也更加有教养起来。众人都笑她:“病了一场,倒是长大了许多。”

这日,文墨轩因闲着无事,往牡丹园去坐坐,寻那里的雁翎姑娘听听琵琶,却不巧,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一个江湖朋友。

此人风流飘逸,人品却与文墨轩有的一拼,原来在湖州时,因路见不平,教训一个纨绔子弟,曾得文墨轩援手,后来二人相谈甚欢,索性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文墨轩尚未落座,便看见那边独自一个吃酒的雁无痕,于是便凑上去笑道:“雁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好歹也叫个姑娘过来陪一陪。”

雁无痕正在无聊,忽听这声音非常的熟悉,抬头一看,却是文墨轩,于是笑道:“哈哈,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不想在这里也能遇见故人。”

文墨轩亦非常高兴,又叫了几个菜,一壶酒,高兴地说道:“雁兄,好久不见,你这阵子又在哪里发财?”文墨轩知道,雁无痕干的是杀富济贫的生意,每次都是将得来的钱财散给穷人,自己只留下少许散碎银子吃饭喝酒,用作生活。

“这刚过了年,哪有什么生意好做,这不,我在外边逛的无聊,便来这天子脚下走走,不想几年未来,如今这京城倒是比原来更繁华了许多。”

“这个自然,如今的皇上绝非先帝可比,开春以来,施行了很多新政,颁布了许多对商贩作坊更宽松的条令,可不是大快民心嘛。”文墨轩曾经和水溶并肩作战,自然对水溶的政绩大家褒扬。

“得了,咱们江湖人,最不屑做的事情,便是同朝廷来往,你老弟向来是有名的叛逆,连慕容家的老爷子也拿你没办法,怎么如今到替朝廷歌功颂德来了?”雁无痕摆摆手,端起酒杯冲着文墨轩一笑,“来,喝酒。”

“好,喝酒。”文墨轩笑笑,自然不好多说。

江湖上的朋友,见面自然是开怀畅饮,文墨轩的为人,在江湖上称怪侠,他从来不管这人品行如何,只要合他的脾气,便与人家肝胆相照,所以他既与水溶等人谈得来,也和雁无痕这样的人脾气相投。

二人在牡丹园边喝边聊,天南海北的,神侃一通,最后都有些醉了,文墨轩便邀雁无痕去自己住着的林家老宅去住两日,雁无痕自然也不推辞,便跟着文墨轩回去。

管家林禄见文墨轩带着人回来,亦不多问,立刻叫人将客房收拾出来,给雁无痕住下。

雁无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着一张极为讲究的床上,便有些奇怪,后来想起原是酒后随文墨轩来此,便心中安然,当时从床上下来,走出屋门,却见小院子里的迎春花正吐出了嫩黄,那一株腊梅也散着浓浓的香气,便忍不住有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上心头。

情不自禁的将那只翡翠镯子拿出来,看着那青翠的颜色,水润的荧光,那个天然纯洁的面孔便浮现在眼前。

“雁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文墨轩从廊檐下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黑漆海棠式托盘,上面紫砂壶里沏着上等的铁观音。

“啊,没什么。”雁无痕忙将手镯放入怀中,转身笑道,“没想到你在京城还有一所这么讲究的院子。”

“哎,这可不是我的房子,这是一个朋友的老宅,因她不在这儿住了,我便越俎代庖,在这里替她看看院子。”文墨轩笑笑,示意雁无痕进屋。

“雁兄,来,尝尝这极品铁观音。”文墨轩知道,雁无痕对别的倒还罢了,唯独对铁观音十分的爱好,于是酒醒之后便叫丫头泡了茶过来找文墨轩。

“恩,闻着这兰花香便知道这茶一定不凡。”雁无痕早就被茶香吸引,接过文墨轩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细细的品尝。

雁无痕原本在京城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于是便受文墨轩的邀请,在林家的老宅住了下来。他有的时候出去往街上逛逛,有时候干脆闭门不出,或者和文墨轩练剑切磋,或者翻看林家书房里的藏书,日子倒也清闲的紧,如此过了十数日。

这日午后,因天气慢慢转暖,他便拿了本书在院子里懒懒的歪着,不知不觉的便进入了梦乡。

好梦正酣,却听见耳边似乎有人低低的饮泣,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蓝衣女子站在自己身边,正低头垂泪。心中一惊,猛然坐起来,却发现那人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小佳人。

“你……”雁无痕四顾茫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忙在自己另一只胳膊上拧了一把“哎呀,好疼。不是梦……”

“你……”雪雁此时站在这春兰绽放的小院子里,看着雁无痕滑稽的表情,又气又恼。

“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

“这是我家主子的书房,你怎么在这里?”雪雁气恼,拭干了泪水,撅起嘴巴质问雁无痕。

“什么什么?”雁无痕皱起了眉头,“这是我朋友住的地方啊,他……他……就是文墨轩,你知道吗?”

“知道啊,文墨轩嘛,那个江湖浪子。”雪雁恨恨的说道,原就看着文墨轩不顺眼,原来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哦!原来你真的认识他,你刚才说什么?这里是你主人的书房?”雁无痕忙又问道。

“是啊,我家姑娘的书房,那姓文的浪子怎么许你住在这里?”雪雁生气的质问,这该死的文墨轩,明明在半月前便找到了雁无痕,偏偏今天才说,弄得她不顾紫鹃她们的嘲笑,忙忙的跑来,却看见这人如此悠闲的在这里小睡。

“这个……我不知道,我没在这里住啊,我不过来这里找书看嘛,我住客房,呵呵……”雁无痕笑笑,有些无奈,老天真会开玩笑,这也太巧合了。

“还来!”雪雁看着雁无痕一脸无辜的浅笑,伸手说道。

“还什么?”雁无痕敛住笑容,静静地看着她,这小丫头瘦了不少,原本光洁的面容此时有些憔悴,难道她病了?

“我的镯子,还给我。”

“这我可就不懂了,当初分明是你自己给我的,还说从此两不相欠。”雁无痕笑笑,往前一步,和雪雁近在咫尺。

“当时我身上没带银两,如今我带了足够的银子,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把镯子还我。”

“为什么?这只镯子对你这么重要?”雁无痕心中一冷,只得一个女子这样看待的一件东西,肯定意义非比寻常,难道是她心上人送的东西?

“这个自然,这只镯子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快还我。”

“休想。”雁无痕冷冷一笑,怒气陡然上升,竟然比生命还重要,这小丫头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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