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年纪的风鸣澈,得受风鸣辰的真传,正式登上政治舞台,这对姐弟,会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
“皇宫那边可以先放一放,加派人手盯住风鸣澈,一旦有异相,立马回报,不可轻举妄动。”沉思片刻,尚世允下达指令。
风鸣辰离开皇宫,风鸣澈这个时侯正式临朝,这其中的意味,他能看不明白?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世人,风鸣澈就代表她风鸣辰。
利用风鸣澈巩固她在朝中的地位,她人可以不在,但是控制绝不会松懈,同时也高调地将风鸣澈推至前台,她到底想干什么?真的不再保护那个孩子了吗?
不过,比起风鸣辰秘密离宫这件事,他当然更关注后者。风鸣辰的力量遍及四国,此时出行,恐怕对局势会有什么影响。
黑衣人已经重新归入黑夜,“来人,备轿,进宫。”鹄国想在三国之见周旋存活,必须早做打算才行。
暻国皇宫,齐晖殿,风鸣澈目前的住所。
下朝以后,风鸣澈匆匆赶回寝殿,处理遗留下来的事物。
只有亲自上朝听政,才真正明白处理国事有多复杂,大臣们意见不统一,法令无法实施,各个部门要相互协调,自然要考虑朝中党派分隔,贵族与民众的利益冲等等等等。
没有了风鸣辰强势镇压,大臣们的言论好不容易自由一些,更加活跃得不得了。而且丞相、瑞王、晋王似是有意放松对大臣们的限制,也不加以评论,完全丢到下面的人手中。令风鸣澈有点莫名其妙,看不透啊。
看来,想要做到皇姐那样,自己还给多加学习。另外,也正是实践了朝政,令他切实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才是一切。
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身份,想要说话有份量,想要别人忌惮,只能通过实力!
虽然只是一个不待见的手无实权、没有正式官职的皇子,但是大臣们从不敢刁难,可是他同样也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曾经为质做出的牺牲,而是因为皇姐的威势,谁不知道皇姐从小就最喜爱他这个唯一弟弟。
短短几日,一个念头在心中从没有的坚定——夺权。
风鸣澈紧紧握着藏在袖中的右手。政治是现实的,没有权利在朝中寸步难行,什么理想抱负,都是空话,六哥、王叔、丞相,别人为什么巴结忌惮,那是因为他们手中有实权。
反观自己小时候曾经风光无限的三哥,也只有和议会成员的头衔让人有所顾及,若不是皇姐有意让朝廷新贵朱明图亲近三哥,三哥现在的处境更加落魄。
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皇姐派来的,他们听命与我不过是有了皇姐的命令,没有一个是真正能为己所用。狭长的凤目,余光瞟向窗外不知隐于何处的暗卫,眼中不知何时开始带上了一丝阴郁。
十四了,皇姐十四的时候在军营吧,建功立业,已经有了强大的势力,虽然皇姐没有说过,但是从六哥有时隐晦的话中,听得出来,皇姐在去军营之前一定与父皇叫过板,令人钦佩也令人羡滟,可是我现在,只是在皇姐保护之下的一个无知小子!
半掩的房门无声开启,风鸣澈习武得来的敏锐六识已经发觉,来人的呼吸短促,但是轻浅,步履虚浮,像个——小孩子?是谁?双目谨慎地盯向房门的方向,左手握上袖中的短剑,眼中透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和锐利。
一颗梳着精致发辫的小脑袋率先探了进来,左瞅瞅右看看四处搜寻着,转了一大圈才看见高高的书案后面“瘫坐”在椅上的瘦弱少年。
明亮的杏目眨巴眨巴,毫无惧色,只有浓浓的好奇,一双柔美的凤眼半眯着闪动着精光,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
小女孩抓在门沿上的小手微微用力,门缝逐渐扩大,裹着鲜艳大红色的小身子顺势挤了进来。
红色的绸缎锦衣衬得小脸白净娇嫩,增了几分活泼丝毫不见俗艳。红色软底短靴,虽然没有内力功夫,但走起路来没有多余的响动,怪不得一开始自己没有听到。风鸣澈上下打量着意外闯入的孩童,脑中过滤着是谁家的孩子。
眉毛格外浓重,显得小孩朝气蓬勃,毫不娇弱,只是越看越觉得像——像皇姐,一样的眉毛,相似的杏目,只不过一双是高深莫测,一双灵动清澈。
小孩也在打量着少年,长得真不错,可惜那双眼睛太过阴柔了,让人隐隐有些不舒服,还是皇姑姑的眼睛好看,里面全都是——眉头微微皱着,右手食指抵在唇角,怎么说来着?对了,是智慧!恩,湘语长大了就跟姑姑的一样了!
想着,心中不禁有几分骄傲,得意的笑起来。“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小皇叔?听说皇姑姑特别喜欢你,那你知道皇姑姑去哪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清脆童稚的声音率先响起,风鸣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回答本公主的话,不然让皇姑姑再也不理你了,皇姑姑最喜欢我的!”见风鸣澈不理自己,假意威胁着。想想皇姑姑很疼自己的,借借姑姑的名号也不为过。说着右手嚣张地前伸指着对方,如同示威似的发表着言论。
心里也有小小的不服气,皇姑姑最喜欢湘语了,可听皇奶奶说姑姑从小就特别护着这个唯一的弟弟,心里酸酸的,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自己那么喜欢皇姑姑,皇姑姑也该最喜欢自己才对!
所以,人小鬼大的风湘语实际是借着询问风鸣辰下落的理由,来会一会对自己在风鸣辰心中的地位有很大威胁的小皇叔!
风鸣澈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已故太子的小公主风湘语。长得的确如传闻所言,有五分像皇姐,自己怎么竟没有想到,能够在皇宫自由行走的小孩,还这么的嚣张,也只有那个皇姐和皇后娘娘格外中意的小公主了。
旋即笑着走到风湘语身前蹲下,看着那张类似的小脸,“我也不知道皇姐在哪里奥,告诉皇叔,为什么找皇姐?”
风湘语双手抱胸,头甩向一边,“你问我就回答,那岂不是太没个性啦,我偏不告诉你!”
风鸣澈登时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这位小祖宗了,不过真是嚣张,连性格也像皇姐小时候。突然想逗逗这个个性的小侄女,摆出一副愁容,语气也苦哈哈的。
“怎么办呢?皇姐走的时候好像有说她要去哪的,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风湘语闻言眼睛一亮,快速别过头来,饱含期待地看着风鸣澈。但是片刻眼睛提溜一转,随即摆出大人的腔调,“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这句话令风鸣澈始料不及,有些错愕,这个小孩也太过“精明”了。一般的孩子,不是该迫不及待地追问吗,再进一步应该会是讨好吧。
风鸣洵也有些正色,装作好奇似的问道,“这是谁教你的?”若是没有精明的大人教导,一个五六岁懂世事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风湘语听这话,看着风鸣澈的反应,脸上又重新写满了骄傲,“是皇姑姑教我的。有求于人,他人避而不答,不是别有隐情,就是有利想图。厉害吧!”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风鸣洵心下混乱,皇姐那么繁忙的一个人,国家大事、军政大权、四国局势,哪一样不是耗人心神。身受重伤尚无暇修养,哪里会有时间来看孩子?既然教风湘语这些东西,一定是别有深意的,难道,皇姐是想培养风湘语?
但是皇室之中,风鸣辰培养一个公主,究竟是何缘由?一个公主啊,率先想到的就是风鸣辰的形象,难道她想再造就一个摄政公主?还是,还有其他的用意?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说心中没有忐忑是假的。风鸣辰之于风鸣澈的意义,绝对比风鸣辰之于风湘语的意义重得多,那是他从小到大的依靠和信仰,已经远远超过了亲人所给予的亲情。
皇姐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真的看不懂。是想培养风湘语代替自己吗?往日十几年的时间一笔勾销?不,不可能的,皇姐离开的时候还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丞相照顾自己,皇姐不会不要他的,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好,让皇姐失望了?
霎时,风鸣澈心绪不宁起来。无法想象,连皇姐都抛弃自己的状况。
一直以来,风鸣澈都是用近乎崇拜的眼光看着风鸣辰,谨慎地跟在风鸣辰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要求着风鸣辰格外的关怀,皇姐的要求就是他行动的一切动力和目的。
连蔺相天都说过,自己完全是活在皇姐的生活里,但是他宁可失去自我,也不想失去最后的温暖,何况,像皇姐那样了不起的人物,做她的影子又如何?只要能够呆在皇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