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公主,集中皇室优良基因,容貌自然出众,但是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形容词绝不是美——气宇非凡,那种自然而发的气势往往令人忽略了她的样貌。
果然,非同凡响。
同时,风鸣辰也在打量着。情报夹带的肖像图与真人九分像,但是气势上逊了不止一分。眼神更加阴厉,气势更加冷硬,看似温和儒雅,一派雍容,但直视那双眼睛令人有种被毒蛇顶上的错觉。
不是善辈啊!
想想这人之前的手段,够狠,够霸道。亲自赶来暻都,却查不到他的行踪,这池水有多深,只有趟过了才知道,所以今天,风鸣辰冒险前来相见。
蒙、暻对峙,鹄国弱势,越国是能够搅动四国局势的存在,现在露出撕破联盟的势头,想必已经准备好了。雍亲王,就是来打头阵的。
风鸣辰当然要好好招待他!
“今日有幸得见镇国公主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听风鸣辰道出自己的封号,慕容荻也不再掩饰,说话间恢复了当亲王时的威压,气势陡然展开,之前的儒雅温柔荡然无存。
“名不虚传些什么?倒是很想知道呢。”风鸣辰笑得一脸无害,十分放松。
“摄政公主,当属天下女子第一人,战场杀敌,小试锋芒,朝堂平寇,威名雀起,令人叹服得很哪。”慕容荻双目平视,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是在感慨还是赞叹。
“呵呵,只不过是运气罢了,不得不说我有一个英明睿智的父皇。若不是生在风家,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风鸣辰有些慨叹的语气,令慕容荻有些不舒服,是在暗讽他国皇帝心胸太狭隘了吗?
“明帝的确是难得的明君,不过这蒙暻之战,虽然暻越是盟国,但是本王不得不插一句,至今没有取得理想的进展,令人有些忧虑啊。”
风鸣辰、风鸣洵听后心里冷哼一声,借着蒙暻之战嘲弄暻国操之过急,主动挑起战争?当初越国见有利可图,不是急匆匆地就送来联姻的公主了吗!反复无常的小人!
“战场上的事,变幻莫测,胜负也许只在朝夕之间,雍亲王不必忧虑。虽然蒙军兵强马壮,又有军神之称的右王格根用兵如神,可谓无懈可击。
但是,战争是国家之间的事,而不是单纯军队之间的冲突,胜负的变数,就更加多变无常。”
看着风鸣辰有些高深莫测的眼神,慕容荻立马收起轻视之心,怎么就是记不住,这个女人可是上过战场,若没有真本事,怎能够死里逃生,立下战功。
听她话中有话。战争不仅靠军队更要靠国家,国家之间的事啊——若是国家都不存在了,那战争还有什么意义呢?
猛然一惊,难道跟自己想的一样,风鸣辰也是想从蒙国的内政入手?利用国内争斗粉碎蒙国核心,让它从里面开始腐烂。
“公主对蒙国想必是很熟悉的了?对蒙国局势,公主怎么看?”慕容荻问得一脸诚恳,但是心底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若两人真想到一块去了,千万不要让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在蒙国,他也有后招。
“蒙国没有储君那。”
突然,风鸣辰想起卓同那边传来的讯息,大王子伊勒德在他们行刺蒙汗的过程中,行动、表现很诡异,龙潜怀疑伊勒德身后还有人在出谋划策。
蒙汗一死,身后没有势力特别突出的继承人,又会是一场混乱而持久的王位争夺之战,蒙国上层就会出现分裂和动荡,直接影响的就是前线战局。若是伊勒德身后真的有人,很可能也存了这样的想法。若是幕后之人只想推伊勒德上位,那用不着在两国交战之时动手。
加上雍亲王派死士刺杀慕容镜羽和自己,应该也是想制造暻国皇室的内乱,似乎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霎时,一个念头涌上心间,伊勒德身后之人是不是与越国有关呢?
不过,这一次,风鸣辰是误打误撞。
越国的确在背后支持了蒙国大王子的行动,但是他的目的不像风鸣辰想的那样为了制造蒙国内乱,而是直接想通过伊勒德为踏板,控制蒙国内政,野心更大。因为蒙国一乱,得到好处最大的可就是暻,想要一统四国的越,怎么好心白白给暻国这么大一个好处,而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话语脱口,风鸣辰持着笑意的脸正对着慕容荻,一双无波的明目紧紧锁定着对方的表情。
慕容荻心头微震,已经被她发现了吗——越国的计划?心中有些摇摆不定,不敢妄下论断。“是啊,蒙汗算得上一代枭雄,只要他在应该出不了差子。”立马避重就轻,将话题转移开。
风鸣辰直直盯着对方,迟迟不开口,令风鸣洵、慕容荻有些尴尬,她这是要干什么?有些失礼啊。
风鸣洵轻轻咳嗽,风鸣辰闻声才撤了锐利的视线,脖颈微转。她是在等慕容荻露出破绽,那种逼问魅惑一般的眼神,容易让人暴露心底的秘密。可惜被打断了,好吧,在这个时代她的一些行为却是不太容易让人理解。
第一次正式会面,慕容荻就令风鸣辰有种无力感,又是个难缠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慕容荻心中也有些隐虑,这个风鸣辰太强势,攻击性太强,不小心应付就会令自己捉襟见肘,尤其是那种有实质感的视线,令人心中瑟缩。
暻国北部战线,成勇已经被风鸣辰派回军营待命,风鸣玄坐守京城,等时机成熟,直接前往暻国西南边境,现在已经接手处理西南和南部军营的事物,而这本应该是明帝亲自负责的,这样一来,皇权又被分裂了不少。
“成将军,皇姐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些什么话啊。”风鸣澈缠住向北王复命归来的成勇,眼中闪动着小孩的迫切和期待。
风鸣澈是第一次没有跟风鸣辰一起过年,就算是在蒙国为质的时候,风鸣辰怕风鸣澈寂寞,再忙也会抽出时间跑一趟蒙国,虽然有暴露的危险,却始终没有弃风鸣澈于不顾。
在她的印象中,风鸣澈始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尽管她对风鸣澈的教育,使得风鸣澈拥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智慧,也许是母性使然,从开始时的利用与周旋渐渐变成真正的亲情与关爱,虽然风鸣辰自己还没有意识,但风鸣澈能切身感受得到。(杳:果然,辰在亲情方面特别迟钝,前世的记忆太深刻了,偶就大人大量原谅辰之前的暴力举动了,哎,偶是多么滴大度!路人甲:鄙视之!)
作为这么些年来他心中唯一的依靠跟温暖,对风鸣辰的依恋也就与日俱增。
被风鸣澈一缠,才突然想起来。“奥,公主让我带给十殿下一样东西。”
从怀中摸索出一个信封和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身前的人。“对了,还有样东西是给叶姑娘的。”将另一个信封递给微微惊异的人手上。
风鸣澈接过成勇递过来的匕首,脸上隐隐的激动。这把匕首他再熟悉不过,是风鸣辰珍爱之物。当年就是它陪着风鸣辰打下洪景会的地盘,从京城一步步向外推进,直到今天遍及大陆各个角落。亦是明帝送给风鸣辰的东西。
皇姐说过,等到有一天,他的能力得到认可的时候,就会将匕首送给他。并不是因为这把匕首有多珍贵,而是一种象征,象征风鸣辰的认可和托付。
经过长久的努力,终于被自己一直敬仰着的人认可,那种渴盼已久的认同感,令他激动不已。
从今往后,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皇姐身边,帮皇姐做事,与皇姐一起分担,而不再是被人深深呵护着的孩子了。他可以像大哥、蔺相天那样,被皇姐信任,被人尊敬,终于能从皇姐的保护伞下走出,与皇姐并肩战斗。
他相信,那封信上的内容就是皇姐托付他的第一个任务。
小叶打开信封,一枚红木令牌静静躺在里面,按照花纹等级,是暗部的门主令。鼻子突然酸涩起来,公主,总在别人心中没有防备的时候,看透别人内心所想,不经意地举动俘获人的心。
算起来,小叶是最早跟随在风鸣辰身边的人之一。这么多年过去了,卓同担任洪景会情报部堂主,林磊是商部主管,自己一直默默恪守着本分,守护在公主和十殿下身边。
看着同为女子的秦莎、沈言、林岚等人被公主交付一件又一件的重任,心里又是佩服又是羡慕,何时她也可以独挡一面,可以有更大的空间去施展自己的能力,能够像她们一样,建立自己的事业,得到别人的认可。
她明白风鸣辰迟迟没有反应恐怕是自己的能力还有欠缺,所以这些年她不敢放松警惕,力求完美,一直在等,在等那个神一样存在的人的认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两人的能力,风鸣辰都看在眼里。小叶的沉稳大气,风鸣澈的隐忍聪慧,以及这两个人对自己超越任何人的依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