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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所以我全身心的渴望,如果我此时真的怀着一个宝宝,那该有多好……

宋沥似乎并没有在等我的答案,他轻轻拥住我,对台下所有人道:“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唐晓芙,之前传言我已经和她私下协议离婚,其实是一个误会,我们仍然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而且我十分肯定,她就是我一生挚爱,我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

“我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这句话在我耳边轻轻萦绕,大概是大厅过于辽旷,我甚至听到一点回声……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后,不知是谁,首先带头鼓起掌来,开始稀稀落落的拍手声,很快越来越多人附和进来,一时间竟然掌声雷动。

好像我和他,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似的。

我只感觉双腿绵软,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只能虚弱不堪的靠着他。怎么会……这样?我还并没有决定原谅他,可是怎么会到了今天、现在这种境地?宋沥……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也正在看着我,眼睛里面情真意切、氤氲着笑意,那样浅,又那样深……宋沥,我想告诉你,你别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我不想原谅你,不该原谅你!如果真的到了将来某一天,我万不想看到你难过失望的样子,你还不如现在对我坏一点儿,冷漠、绝情、歹毒……而一定不要是现在这样,那么,我会好受一些,心安理得一些,我能够生出勇气做下面的事情……

“宋沥!你这个无知无情的王八蛋!”柳伊尖锐的声音忽然刺耳的响起来,她站在台下,仰着头,死死的攥住拳头,她状若疯妇、气势凌厉,似一柄锋锐无匹的利剑,夹着怨毒和嫉恨,白虹贯日般的挥过来,无论是针对的还是捎带的,碰上了就被刺得体无完肤。她的声音压过了掌声,没有使用话筒却有本事让所有人听得清楚明白,“你堂堂一家跨国集团的总裁,居然把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臭丫头当心肝宝贝,可是就算你愿意养便宜儿子,人家正经八百的爹就站在这里呢,也得问问看人家乐意不乐意!”

是的,程昱正站在柳伊身边,与她剑拔弩张的嚣张气焰相反,程昱冷凝得像一块冰,虽然一语不发,但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我,眼中似有万语千言。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疼,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对宋沥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想,咱们需要坐下来谈一谈!”

宋沥紧紧地揽住我,犹豫片刻,点点头。

宋沥差人打开一间会客室,地方不大,但环境清幽,又十分舒适。我和宋沥程昱甚至柳伊,分坐在沙发上。

安静了一会儿,没人说话,只听到柳伊咻咻的喘息声,显见是生了极大的气。

半晌程昱先开口道:“小芙,记得我之前有问过你,‘你还想不想回去宋沥身边?’当时你沉默许久,然后告诉我,你不要。你瞧!我记得多清楚!”程昱本来眼睛盯着地毯出神,这时候涩涩的苦笑,调转头看着我,“我问你想不想,你说的却是“不要”!那么你是想的,只不过强逼着自己不想而已。可我顾不了这么多,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我一心一意筹划咱们的将来,即使后面我家里横加干涉甚至我母亲以死相胁,我也竭力的想办法,从没想过要放弃。可是,刚刚我来时看到宋沥抱着你,你脸上的表情……还有你在台上听宋沥讲那番话时的样子……”程昱慢慢地摇头,眼里的悲悯和伤痛如同海潮,一拨一拨的涌上岸来,无尽无休,“就好像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即使下一刻下一秒世界灭亡,你也要与他在一起,铁了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样……”

我心里像被千万支牛毛蜂针齐齐刺入,说出上有多么痛,但是又痒又麻,难受到了极点。我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副样子的。只听程昱又道:“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一次,又会怎呢?小芙……”他的声音无比轻盈又似有无边力量,“你现在真的决定再和他在一起了么?”

我说不出话来,只有死死的咬住嘴唇,似乎想借由肉体的疼痛缓解精神上的繁重和沉痛。

程昱的眼睛亮极了,闪闪烁烁的看了我半晌,见我终于不说话,他呵呵笑起来,笑容里竟有无边的绝望和空茫,“上一次,尽管你万般不舍得,你仍然咬着牙说你不要,我知道那样的割舍让你痛彻心肺,可你既然说了不要,我就还有希望。可是现在,你再也说不出来了是不是?”

程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说过,我其实不过是要你快乐起来,之前是,将来更是。既然你决定了,刚刚宋沥又说了那样一番话,我相信他,十几年的朋友,我知道他往后一定能对你好。那我也算放心了。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他蓦的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是一份深深的祈求,“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给我!”

我只觉得心中酸苦焦灼,满腹的话,又不知从何处开口,“程昱……”

程昱越性抓过我的手,一脸的急切和热忱:“怎么?你连这个要求也不能满足我么?”

“不能!”宋沥在一旁静静的接口,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程昱,虽然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容不得丝毫商量余地,“那是小芙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程昱脸色铁青,“宋沥,你不要太过分……”

“够了!你们都别说了!”我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们。真有时弃若敝屣,莫须有倒抢着要,这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程昱”我憋着气问他,“谁告诉你我怀孕了?”然后转向宋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宋沥,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宋沥微微一惊,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我不语。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凄凉的笑了一笑,“大概是你看到我不思饮食又懒怠动,偶尔还会吐……确实很像是怀孕的样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看着宋沥,眼前漫漫的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凝聚,模糊了他的样子,“我上一次去医院作流产手术,医生说,因为我小时候子宫受创,我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再做母亲了!”

宋沥彻底的呆掉了,整个人像石化似的一动不动,可是死死凝望着我的眼睛里,除了惊讶、悔恨、尴尬、惆怅、愤怒,还渐渐渗出一缕惊痛似的绝望,“小芙……”仿佛这两个字重若千钧,他费力的从嘴里吐出来,就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什么……

我心里被一柄钝刀翻来覆去的搅动,抹了抹眼睛,我垂着头也不看他,幽幽的、慢慢的说:“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是个人,我有感觉,更何况我从前,那么……卑微的爱着你,我说一点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我怎么能轻易的原谅你?我为你吃的那些苦,清晰深刻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你扔了我的安眠药,还让阿香盯着不许我喝酒,我成宿成宿睡不好,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我总梦到自己抱着一个沾着血的襁褓,我不敢掀开看,可又不知道要把他放到哪里,然后就是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娃娃牵着我的衣角不松手,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我去医院作手术的头天晚上,我对宝宝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不要他完全是因为我,如果他投生在柳伊的肚子里,那么不知道你会有多开心!我当时气极了恨极了也难过极了,我那么不舍得,千般万般的不舍得,可是我不能把宝宝生出来让他受我受过的罪。所以我对他说,“宝宝,妈妈那么爱你,那么想要你,我一定不会白白失去你,我一定会永远记得这份痛……”

“宋沥……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矛盾,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茶饭不思深思不属,巨大的精神压力让我吃了还会吐,没想到让你误会……”

“刚刚我在台上说对不起,并不是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那些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那么诚恳,每一句都说到我心里,我当时真的希望自己怀着宝宝,好别辜负你这份真情,可是……”我说到这里,只觉得肝肠寸断再也没力气说下去。宋沥一把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在我的脸颊、头发、鬓角处胡乱亲吻着,一边不住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怎么能那么混账,做那样的错事,说那种话,我伤害了你,我真该死……原谅我吧宝贝儿,我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儿苦,一点儿委屈。原谅我吧,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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