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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帮什么?”

痴儿却是摇头,不肯告诉我,被我问多了,竟是摇头晃脑,憋出两个字来:“秘密。”

我哑然失笑,也便是随了痴儿去。终究是,自那日起,痴儿真的不曾再闹过,亦是不再粘着我,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山庄里乱跑,小年夜那日,随着殷姨去了一趟街市回来后,迷上了燃放爆竹,往往是深更半夜的,猛不丁的听得一连窜的爆竹声。我亦是随了他去,只吩咐殷姨派人好生照顾痴儿,山庄多寂寥,痴儿又是孩子心性,总也得找些新鲜的玩法才能觉得日子有意思。

爆竹声声,回应尚且未消退去,门外却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门被推了开来,随着吹进室内的冷风,灯光映拂下,是面色微白的殷姨。

淡淡的扫一眼帘子外侯着的一列人,皆是持械戒备,我冷声问:“何事?”

“回小主,有黑衣人夜闯山庄。”殷姨看我尚好好的,吁了口气,挥手,示意门外戒备的人退去。

我淡问:“人呢?”

殷姨摇头。

我挑眉:“可有留下什么?”

殷姨还是摇头,半响道:“小主,我……还是陪在你身边来得安心些。”

我笑了笑:“这庄子里,三步一暗哨,五步一明岗,不碍的,去歇着吧。”顿了顿,“何况,来了总比不来的好。殷姨,传令下去,即日起,明里戒备一律撤除,明日便是除夕了,这两三日的,料定没什么大事,暗哨亦是撤了,好好的过个轻轻松松的年。”

殷姨站着不动,蓦然跪倒。

“殷姨,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忙放下账册,绕过桌案,去扶殷姨。

殷姨不肯起身,只抬头看我,一字一句,道:“小主,我知道,其实,您是不愿走到这一步的,您是不愿的。您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则,实则是无奈。让您与乾昭争夺天下,与皇帝对决沙场,实是为难您,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

我看向殷姨,听她说下去:“您若心里真是不愿,不愿走到这一步,那么,您说一句话,不管如何,夜氏族人终是唯小主是从……这仇,咱不报了。这天下,咱不争了。”

殷姨的泪水纵横了沟壑疤颜,握着我的手,哽咽道:“殷姨只求小主您,别再这样,您越是这般没命的忙,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殷姨心头便更是没底啊。”

“小主,只有您活着,夜氏才有希望啊。”

我叹笑一声,终是明白殷姨心中所忧,她只当我是不想活下去,是故,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命的忙碌,不畏惧暗处的敌人,甚而是,将命捧在手上等着别人来取走。

再叹笑一声,难道,我夜婉宁的命,就这般的不值钱么?

索性,半蹲下身子,与殷姨目光相对,我笑了笑,道:“殷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如何不想活下去?我是那么的,想着要长长久久的平淡安宁。握住殷姨的手,“殷姨,是的,若说句实话,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我都不愿走到这一步,与我教大养大的烨儿反目成仇敌——”叹口气,“只是,我终究是夜氏的主子,我若不追究,还有谁,替那死去的八十八条人命讨还公道?而我夜婉宁,又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个姓?殷姨,不管如何,我总也得,保全了我夜氏所有族人,不能再有丝毫的损伤。”

我没说出口的话是,殷姨因为顾虑我心头对承烨的那么一些牵念,宁肯放下自己亲生儿子命丧乾昭朝廷之仇恨,而我夜婉宁,又岂能因着心头那么残存的一些牵念,置我族人于不顾?终究是,不能的。

浩瀚命运长河里,我们终究是,谁也逃不开最初的使命。

起身,走至窗口,许久,一字一句:“我夜婉宁,与他昭承烨,命运使然,终究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他与他的臣子,终究是,忌讳我眉心一点凰记,忌讳我夜氏百年传说。

而我与我的族人,终究是,放不下新仇旧恨,放不下我夜氏百年繁华毁于一旦。

既然,人生从来便是,上位者得天下,当权者享其荣。

那么,就这样吧。为了各自的使命,尽全力,走下去吧。

我,夜婉宁,曾经,那么的不肯信命,如今,我屈服于命运的纠结与安排,甘心臣服。

我是被一个梦给惊醒的。

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浑身的冷汗,心脏亦是止不住的疼痛。

我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只是记得,梦境里,是蔓延的大火,大火尽处,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那个男子的面容是那般的模糊不真切,我只听见那轻轻的一声唤。

“姑姑……”

好像还是有什么话要说的,火苗窜起,火星子漫天噼啪作响,淹没去所有的影像与声响。我只是记得,那大火如叫嚣的猛兽舔嗜着城墙,高墙上,那抹身影,缓缓坠落,落于火海无尽处……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皱着眉心,将自己,紧紧的抱作一团。

“呵——”

似有若无的低笑声,若一抹游魂,穿透死寂的黑暗,擦过我的耳膜。

我猛然警醒,黑暗中,睁大双眸,厉喝:“谁?”

没有回应,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中,我自嘲一笑,缓缓的,躺平了身子,冬之夜,万籁俱寂。

近了,再近了。

我果断亦迅捷的,扣动了袖中机关。

暗器全数射出的瞬间,我一坐而起,手中紧握的是出鞘匕首。

匕首寒光穿透暗黑,狠狠的,刺向榻前闪身避让暗器之人。

暗器自然是淬了剧毒的。

而匕首,亦是淬了剧毒之毒。

我自是算准了的,弹指一挥间,纵有再高深武功之人,即便是能避得了暗器,未必能在同时避开匕首。暗器与匕首,只要一样未能避开,自是必死无疑。

就在匕首离那人后背心处毫厘间隙时,那人,倏然转身。

电光火舌间,匕首寒光直直的,映出那人五官眉目。

眉如远黛。眸若星辰。唇方口正鼻悬胆。

那唇角一抹笑……

握匕首的手指,是再也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看着那容颜,那恍似梦里的容颜,只觉是梦里:“师兄……”

匕首,就这般,被那双手从五指间取走,然后,我听得那人压得极低极低的调笑声:“呵,这天仙一般的人儿,可真是出手狠辣得紧——”

冰凉的匕首刃背贴在了我的脸颊,我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弯长眉睫,盯着那眉睫扑棱下清俊的容颜,许久,唇角轻扬,扯起一抹笑靥,问:“阁下是……”

“更深漏残,闻香而来,自然是采花贼喽。”拖着长长尾音,显得轻佻亦放肆。那眼眉唇鼻,是如此的想象,只是,声音,是如此的迥异。

下巴,被一只手指头给托起,我唇角含笑,直视那双眸子。

“小娘子你,怕是不怕?”

我眉心微扬,反问:“你有这个胆子么?”

那托着我下巴的手指头便是顿了顿。

我径自拍开那只手,借由匕首寒光,走过去,打了火折子燃了高烛。

烛火在眼前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背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很轻很低的道:“帝姑篱落。”一句话,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轻佻没有放肆,相反,自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在里面,容不得人小觑了去。

我回转身来,看那人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来,脚边,是零落了一地的暗器。我笑,道:“相较于帝姑篱落这个称谓,我更是喜欢以夜氏主子夜婉宁自称。”

“是么?”那人在我身前两步处站定,看着我,面色淡宁微带思索,柔和了满室的烛光,半响,那人笑了笑,为难道,“怎么办呢?我更是喜欢篱落这两个字。”说着,他唤我,“篱——落——,篱——落——”拖着长长的尾音,韵律自成。

他喊一声,走近一步。

两声罢,人已然站在我身前,咫尺相近的距离,鼻息几近缠绕,容颜是那般的相似,只是气息,是那般的陌生。

终究,不是他。

心底,划过沉沉的一声叹息。

“你在叹息。”他的声音,就悬在我的耳边。

他又说:“我看到了……”

我微微侧开脸颊,直视他,问:“你看到什么?”

他的手指,指向我心脏的位置:“这里——”笑了笑,又道,“好大的窟窿,再也填不完整的大窟窿。”

相近的距离,灯火下,我笃定,他不曾易容。自然不是如他所言,只是区区一个采花贼。普天之下,能这般悄无声息避开山庄戒备,自如出入我山庄的采花贼,只怕还未出世。我问:“阁下何人?”

他眉目慵懒,随意的,在我身侧藤椅坐下,道:“三个提示。”

我看过去,并不声响,只听他继续说下去:“世人都说帝姑篱落绝代风华、聪慧冷智、心狠手辣,今日得见,确然是倾国倾城之貌——”他晃了晃手上的匕首,又指了指那一地的暗器,笑,“一个是千里一点红,一个曼陀罗,哪个不是毒中之王?如此可见,心狠手辣,亦非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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