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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也许,他在寻找过去吧。

希望他幸福。

小诺忽然被这个诡异的念头吓了一跳,然后摇摇头,失笑。这样的龙宣野,真的还能说幸福吗?不过——

小诺望着那堵洁白的墙,仿佛透过它还能看见那道安然的身影。希望,所有的人幸福。有得必有舍,有舍才有得,也许他得到了于他而言更重要的。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长长吐了口气,她能做的,只是努力减少宣宁的杀孽,尽量,让他们可以有一个更合适的归宿。

宣宁见小诺望着墙壁发呆,心里的酸泡泡又翻了起来。孩子气的抱住小诺,柔软的唇就贴上小诺的脖子上蹭动:“小诺……我们做点什么好不好?”

“做水果沙拉?”小诺马上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宣宁马上泄了气:“算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大军开往漠北镇,那里快守不住了。”

“漠北镇?北国三个月才打到漠北镇?真的假的?”小诺惊喜的拉住宣宁,“是不是北国变菜了?那我们干脆一举踏平他!哈哈哈哈”

看着得意忘形的小诺,宣宁头大的抚额:“那是因为杜伯借着武林联盟的力量,组织了一批武林人士到最前线拒敌。北国骑兵虽然彪悍,但比起中原武功,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截了。”

“哦,原来如此。不错,物尽其用嘛。嘿!”小诺了解的点头。原来武功还有这个好处,嘿嘿,看来以后应该发扬全民练武,保家卫国。

次日一早,等小诺醒来时就从红袖口中得知,宣宁已经随闻将军去点兵了。

换上软甲,束好长发,挂好宝剑,小诺英姿飒爽闪亮登场!

当小诺身披红金红铠甲,腰悬红鞘宝剑,脚蹬金红小蛮靴出现在沙场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十余万大军的注目礼中,小诺像天际的一团红云,乘着狂风飞落此处。及肩的黑发半束头顶,随风招摇;大红的披风在秋风的拉扯中猎猎飞扬,像最好的战旗,最嘹亮的嚎叫,吹起了所有人心头的热情。

“小诺?”宣宁盯着她走进,目光闪过惊艳。

“我来迟了!”小诺按住随着步伐乱摆的亦霜剑,大步上前,倒也别有一番沙场小将的气魄。

宣宁点点头继续和闻将军讨论军队分派的问题,好像刚才的惊艳不曾出现过似的。

对他的冷淡,小诺从一个女人的虚荣而言确实有点黯然,但又忍不住为他全身心投入的认真模样折服。他也许对用军之道不是很精,但是他站在这里,他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这样的认真,这样的执着,绝大多数人都只能说却从来不曾做到。

小诺站在宣宁身侧仰望他。黑色的披风,黑金的铠甲,黑色的长发随风飞扬。铠甲边缘的描金箍线,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着闪闪的金光,在蓝天黄地间嵌入一道挺拔的身影。几根发丝撩过他完美的唇线,被他轻轻抬手拨开。像再世的战神,演绎着动与静的完美结合。

“宣宁,你好帅!”小诺由衷呢喃,眼中也荡漾起痴迷。

“恩。”宣宁点点头,又继续跟闻将军讨论行军路线。

底下的整兵声响彻了整个沙场,恰到好处的掩过了小诺心底的落花声。垂下眼睑,小诺有些受伤的觑着宣宁探讨完毕含笑离开,就好像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完全无所谓似的。

呆呆的站在点兵台上,小诺看着宣宁颀长的背影,忽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啪嗒,落地,打湿了脚尖一层薄薄的沙土。

“怎么不走了?”温柔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头顶响起,吓了小诺一跳,慌忙抬手擦拭眼泪。这才发现,宣宁竟已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了。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宣宁揉在小诺头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滑过她的脸庞,给她揩掉落到嘴角的一滴水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小诺吸吸鼻子,眼圈又红了。刚才宣宁那样孤傲的背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她心一下动荡得厉害,晃过一种错觉,就好像这个完美的人,不再属于她了一样。

“你……这个笨蛋!”宣宁抬手一记爆栗。

“干嘛!”小诺抱住脑袋,鼓颊怒瞪着他。

“走了!”宣宁忽然扬起嘴角,拉过小诺的小手就往外面走去。

走出沙场时,宣宁低低的说了句:“小诺今天也很美。”

声音很轻,很快飘逝在风中,但小诺还是听见了。马上欢喜的扬起嘴角,小诺心里甜甜的。

这十万大军皆是楚越的降兵,常将军率领的苍穹大军还在楚越镇压楚越灭国的小规模骚动,也作为苍穹最后的后备力量留守大后方。

军行半途,忽然前方来了急报,说是漠北城破,现在大军连退十里,守在吴林城。

三天后,大军刚刚扎好营帐歇下,又是马蹄得得,飞雪踏溅,军情急报漠北城破,大军退出五里,据守冰河城。

宣宁一声令下,大军连夜赶路,顶风冒雪靠近北疆。越往北越冷,大多数楚越士兵都得了感冒,一路行军,鼻涕声不断。还好有流家以及两国国库的雄厚财力支持,棉衣军需倒很厚实,没出现多少冻死的情况。就是军医有些忙不过来,几乎有点医理常识的士兵都被拉去充当临时军医了,小诺这个半吊子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她硬着头皮上,可怜的倒是那些士兵。从小诺军医上阵第一天起,就“死伤无数”,士兵哗啦倒下一大片,全部都是肚子疼,腹泻。第二天,一大半士兵哐啷,华丽丽的全部倒下,经诊断是药物中毒。第三天,整个大军……

第四天小诺就被调离了军医处。

当天夜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缀满夜空。黑色的夜,白色的雪,嶙峋的枯枝,清冷的月。小诺拉紧身上的裘毡站在帐篷外等候宣宁回来。

日落时快马加鞭冲来一个前线使者,然后宣宁就和闻将军他们进了军帐议事了。小诺对行军实在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参加。然而这议事竟然一直议到半夜都没有回来,小诺不由有些担心。

几次想取催他回来,却终究还是停了动作。她知道,如果宣宁真在跟诸位将军议论很重要的事情,就算她去了,他也不会理她的。

宣宁的认真,既让她仰慕又让她心酸。当一个男人,可以站得足够高,能够展开翅膀为你遮挡一切风雨的时候,你会忍不住的仰望他,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感到温暖,感到幸福。然,当他为了要给你最完美的庇护而不得不全心投入到保护中去,终于忽略了低下头来看看你,给你一个微笑,一句问候,那时,你又是怎样的心酸和失落?

小诺叹息。她知道爱情不是光靠语言来表达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患得患失是缺乏自信也是对宣宁缺乏信心的表现,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她真的很渴望宣宁可以多陪陪她,告诉她他有多么在乎她啊。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宣宁温润的声音响起。

小诺欢喜的转过头,在接触到宣宁柔情似水的眼眸后忍不住嗔怪:“还不是等你!这么晚!”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身进帐。

“好好好,是我不好。那我补偿一下?”

“哦?”小诺递上拧好的热毛巾,挑眉。

“恩……站在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床上说。”宣宁擦擦脸,邪邪的笑。

“去死!”小诺飞起一脚,却被宣宁捉住,用力踹开才气呼呼的坐下,“怎么越来越像风流那厮了!”

宣宁嘿嘿一笑,凑到小诺旁边非要挨着她坐下,硬是把她挤得让出半个凳子,才转手抱住小诺:“那不一样。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我只对我心仪的女子这样。”

“你——贫嘴!”小诺嘴上这样说,心却跳得厉害,脸也渐渐染上红霞。宣宁这是不是在向她表白?是不是?是不是?

宣宁轻轻在小诺滚烫的脸上落下一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都有些奇怪,但是我想或许我该再次申明:我喜欢你,我爱你,此生此世,这里,永远只住一个人。”说着,宣宁捉起小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感受着他的心跳,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小诺忽然有点头晕目眩,又有点口干舌燥。热热的别过脸去,小诺嘟囔:“谁知道永远到底是多远。”

宣宁捉起小诺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永远就是从现在起,到我闭上眼再也睁不开为止。”

“不许乱说!”小诺捂住他的唇,心头跳动得厉害。摇曳的烛火,映在宣宁眼里成了跳动的火焰,灼得小诺体无完肤。

四瓣红唇,就在跳动的烛光中相接。最终融为一体,互相缠绵。

燃到尽头的红烛啪的跳了个烛花,然后,渐趋渐灭。最后在用尽气力的一亮后,彻底融身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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