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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望着失而复得的可爱女儿,贾敏心里一笑,再也不能遏止心里的激动,无法稳坐,起身抢步下来,几步到黛玉身边,一把搂她在怀里,眼中带泪,面上含笑道:“乖女儿。”

太上皇也从书案后走出,把母女揽在怀里道:“儿啊。”

贾敏与太上皇坐在御书房内,翘首盼着心爱女儿出现。在他们心里,断定他们的女儿没死,一定还活着。

望眼欲穿,难耐这等待。终于,翘首凝望间,一身的灵性女儿摇身进书房来,怒冲冲面对亲生爹娘。

无法言说心中欣喜若狂的感觉,太上皇与贾敏惊喜对视。实在按耐不住,贾敏起身,迫不及待地几步到女儿身边,搂女儿在怀。

太上皇也大步走来,拥她母女入怀。

又闻到了女儿身上的香气,又感到当年抱女儿时那种欣喜爱恋的情愫,他们的心踏实起来。

泪盈于睫,是喜悦的泪。

黛玉心里一暖。眼前是爹娘温暖的怀抱,曾经梦过多少次。每当在睡梦中,她偎在爹娘身边时,心好安然,自己只想这梦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一梦不醒。因为梦里有爹娘在,有爹娘的笑容,有爹娘的宽慰,她只愿在梦中能与爹娘相聚,一吐心中愁苦,一诉心上委屈。梦终是梦,夜半醒来时,只觉无际的黑暗,泪湿枕畔。

明明知道是美梦一场,已是心痛神伤,再不愿做那样的梦。生怕入梦。

爹娘真真切切在眼前了,她好开心。她本是多愁善感之人,爹娘的泪,她如何不心动。盼了那么久的温馨亲情,她如何不愿享!她的泪扑簌簌落下来,滴在娘的肩上。

手中的翡翠杯,绿得惊心刺目。往日她喜这通体晶莹的绿,今日却觉痛在心痱。她心中霎时清醒过来。

妙玉还昏迷未醒,水溶还在法场。现在还不是叙亲情的时候。

黛玉挣脱了身子,退后一步,施礼道:“民女林黛玉请问太上皇,皇上,北静王爷水溶、妙玉郡主何罪之有,非得以死来偿?”

太上皇擦泪忙道:“玉儿莫担心,他们没有罪过,更不会死。爹爹这就传旨,放了他们。”

心中灵光闪过,原来是为了她,爹娘为了让她现身,煞费苦心的苦肉计?

“你们这是何意?若女儿不现身,你们就真要了他们的命?拿人命做儿戏,太过无情了吧。”黛玉哼了一声。

水溶与妙玉可是她的朋友、亲人。他们受委屈,她心上不安。

依宸也快步进书房,跪在太上皇与贾敏面前,含泪不起。

“女儿放心,爹娘怎么会是那种无情无义,是非不分的人。爹爹早做了安排,不会真的下旨斩了水溶,赐死妙玉。”

贾敏伸手扶依宸起来。依宸有些不信,迟疑不起。

黛玉懒得多说,伸手道:“先把解药拿来。”

妙玉在书房外,不知生死,先救了妙玉再说。

贾敏微微笑道:“她喝的是蒙汗药而已,飞儿,庭儿,快命人救醒妙玉。还有快传旨放了溶儿。”

黛玉知云上璟庭善解毒,拉了他的衣袖,向外走去,云上璟庭含笑跟出。

龙逸飞如得大赦,传下旨意,速请北静王爷回宫。原来今夜他去熙兰宫省视问安时,在门外听到了爹娘的私谈,要让黛玉现身。他本处在两难之间,爹娘与妹妹都是他至亲的人。他心里虽与娘亲不能一下子亲厚起来,可她还是他的娘亲,他还是要心疼娘的。爹娘心苦,他也忧心。一方面,他又不愿违妹妹心意,妹妹心中的怨结不解开,也不愿与爹娘相见,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局面要僵到何时?他左右为难。

他静观其变,留心着爹娘的举动。等爹娘布下安排,他放下心来。

书房外,妙玉躺在萧莫怀里,而永仁王妃跪在身旁。一声声唤着女儿,女儿该是无憾的,她这最后时刻,是与萧莫在一起的。

云上璟庭背手而立,不采取任何行为。黛玉不解地盯着云上璟庭,云上璟庭伸手要她止声,她不明所以,只顾心急。

见太监端盆清水,弹在妙玉脸上。

妙玉悠悠醒来,迎上萧莫悲喜交加的脸。她身子动了动,觉她身在萧莫怀里,脸一红,忙立起身,看到一旁的永仁王妃,喏喏着开口称了声“娘。”

永仁王妃已泪如雨下,点头道:“女儿,你肯认我了。“

妙玉在倒下那一刻,看到柱子后转出来的母妃,花白头发,一脸关切。她心里悲道:娘,是女儿对不起你,如果这是真的永别,你会痛不欲生吧。若真如此,今生再不能尽孝道了。女儿太任性,让你苦了这么多年。

妙玉有些不自在地点头,叫出一声娘,她觉得心里舒服。虽然明知是假死,可如果真的一闭眼,再看不见关爱她的人,她是不是带着他们对她的遗憾离开人世?她能不能走的心安理得?真如同再世为人一般,有些事她要好好想想。

永仁王妃抱住她,失声痛哭。

黛玉终于放下心来,方双手合什道:“阿弥佗佛,妙姐姐,你总算醒来了。”

妙玉微微一笑道:“妹妹,你也肯出来了,姐姐没白疼你一场。”

太上皇与贾敏也跟出来,贾敏道:“妙玉,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只是为引女儿现身,才不得已定了此计。”

“我们的女儿不是狠心无情的,我们心中有数。她娘亲如此善良,怎么会有绝情的女儿。女儿不会让你们白白陨命的。”太上皇自信道。

原是他们舍不下架子,厚不了脸皮,亲自去求女儿,才如此这般要女儿出现。

原来真的又被他们骗过,黛玉心里一气,都是自己情急乱了分寸,扭身不看他二人。

“女儿啊,你是不是该回宫来了。”太上皇与贾敏探着身子齐问道,脸上恳切。

黛玉扭头道:“我爹娘已死了,民女蒙北静王爷一家人照顾,民女觉得还是回北静王府才是。在那儿比在这里自在。”不想看到爹娘。

龙逸飞也求道:“妹妹,你还是搬回来吧,哥哥也不想天天看不到你,做起事情来也没有心情。”这哥哥当的好没气派。

贾敏心头恍然道:“果然你们兄妹早就相认,只瞒着爹娘。”

太后与北静王妃缓缓走来道:“也该让你们二人受点苦。消失了十年,谁心里不生怨?”

黛玉走到太后与北静王太妃面前,亲亲热热地施礼见过。

见女儿与别人亲密,贾敏心上一酸,忍住眼里泪。

贾敏含泪承认道:“原来你们真的都有份。也难怪,我只生了他们,却没尽到养育之责,反不如你们对她尽的心多。让他们与我亲近,实在难为他们。”看来,要女儿回心转意,还要下一番功夫。这爹娘的架子,彻底放下才是。不然,女儿就不是自己的了。

永仁王妃起身含泪对贾敏道:“妙儿她刚才认我了,我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肯原谅我的,叫我一声娘。你们知道,我求了她多少年才等到这一声娘?我们让孩子吃了了那么多苦,他们撒些怨气,也是应该的。你们就先忍着吧,对女儿多付出些,多屈就些,她会肯原谅你们的。”

太上皇、贾敏诚心地点头,想着明天如何巴结女儿去,慢慢等她转了心意吧。

北静王太妃道:“不过,皇兄、皇嫂你们也做得过份,把他们小辈都吓到了。虽然你先知会了我们三人和他二人,可这戏也太真,不免让人捏把汗。”

贾敏欠然一笑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这策。我给他们赔罪就是了。”

对妙玉一礼,妙玉连说受不起,避过了。

此时忠顺王爷与北静王爷进来,水溶跪下行君臣礼,太上皇与贾敏双双上前,扶他起来道:“溶儿,委屈你了。”太上皇整衣打拱一礼,贾敏也谢过。水溶谦辞了。

水溶微微一笑道:“表妹能解心结,水溶受些委屈也值得了。”

忠顺王爷擦把冷汗,整衣襟跪下复命道:“太上皇,北静王爷安然无恙。老臣知错了。”太上皇未与他说实情,他原本以为志在必得,却在法场,得意洋洋亲自为水溶摘冠验身时,看到了水溶腰间的免死金牌。

他虽不明白,太上皇唱的这是哪一出,可他知道,不是简单的事,马虎不得。

黛玉一出现,他已是魂飞魄散,天哪,原来他一心想除之的人,有这么多人护着。他若一步行错,只怕命休矣。

他心中也不安,提心吊担,也在为他的爱子担心。太上皇半分处置他的意思也没有,可却要赐死妙玉。依他对爱子的了解,他爱子心中只有妙玉,若妙玉一死,萧莫必要跟了去。他只此一子,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能受得了吗?将来他的王位传与何人?

拍他肩,太上皇长叹一声道:“你我同朝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如何就不能放下对北静王府的怨呢?他年纪经经,建树不小,为国为民尽心尽力。你身为朝庭老臣,原该爱护晚辈才是,你却不思尽心做事,只想着争权夺势,忌贤妒能。今儿你去监斩,就算斩了水溶,你开心没有?北静王府能放过你吗?你再想过没有,若妙玉不在,萧莫何在,你孤伶伶一个人,有甚意思。即便你千方百计达到了心愿,想过没有,背后有没有人想着拉你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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