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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到前厅,贾母等早已等候多时。黛玉随意看了一眼,来的人还有探春和惜春。惜春那日与黛玉说开了之后,心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只是,情伤之后要还像从前那样的活泼是不可能了。见到黛玉冲他浅浅一笑。

水溶扶着黛玉,也不看在座的人。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贾母早已带着其他人起身拜道:“见过王爷,王妃。”黛玉动了动想说话,水溶拉住她道:“免礼。贾太君驾临北静王府所为何事?”贾母道:“得闻王妃有喜了。老身特率家中女眷前来贺喜。”水溶点点头,端着刚送上来的梅清远开的养身的药茶喂黛玉喝,口中道:“老太君有心了。请坐吧。”这才坐下来。贾母道:“老身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叫王妃看得上眼的,那年女婿送了一尊滴水观音给王妃送了过来。愿王妃和小世子福泰安康。”

闻言,王夫人变了脸色。那滴水观音价值连城,是有钱也没处买的珍宝,当年林如海遣人送来后贾母就一直锁在自己房里。连看都不肯让人看一眼。元妃有孕,产子,宝玉成婚也没见她拿出来,如今一听说黛玉有喜,竟巴巴的送到了北静王府。黛玉道:“那是爹娘孝敬外祖母的,怎么可以转送给玉儿。”贾母叹道:“外祖母年纪大了,留着这些也是给人记挂的。听说着尊观音是请高僧开光的。正好用来保佑玉儿和小世子平安。”

说话时,鸳鸯已经捧着过来了,揭起上面盖着的红布,果然是晶莹碧绿,观音面上显得慈悲祥和。水溶点点头道:“多谢老太君如此费心了。”这东西他也听说过,正想找来放在房里给黛儿观赏。不一定真的能如何保佑谁,只是娘亲坚持要放一尊观音在他们房里。不是最好的他可不要。贾母笑道:“这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费心。敏儿他们可知道玉儿有喜了?”水溶道:“已经通知岳父岳母了,现在消息也该传到了。只怕他们是不能回来了的。”西北边境上暂时离不开他们,没有谁知道那老女人会趁着黛儿有孕,他无暇理事的时候搞出什么名堂来。

说了一会儿话,贾母便起身告辞了。水溶也不多留,命人送了出去。

老太妃终究还是没有熬到孩子出世。半个月后,老太妃终于在睡梦中含笑而逝。黛玉哭倒在水溶怀中。几乎昏死过去,水溶连忙抱着她回了沧海楼休息,一应大事都交给北太王和王妃处置。

“呜……奶奶……”黛玉从睡梦中惊醒,水溶就守在床边,看着她柔声道:“这么了?黛儿。”黛玉道:“我刚刚看到奶奶了。”水溶轻轻拍着黛玉的背,安慰着她道:“别怕,没事。奶奶一定是来跟你道别的。你看她多疼你,谁都不理直来看你。”黛玉含泪道:“奶奶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再来看我们了。”

“嘘……黛儿不许哭。奶奶来看你就是放心不下你和小宝宝,你要乖乖的,宝宝才会乖。奶奶才会放心对不对。”黛玉点点头。水溶又道:“梅清远替奶奶看过了。奶奶已经很尽力的活下去,已经比清远预计的长上很多了。至少她老人家没有留下任何遗憾,是笑着离开的,我们做儿孙的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不是吗?”水溶的心情同样沉重,自小他是在奶奶的照顾下长大的,对奶奶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还要照顾娇弱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

黛玉却是明白水溶的心的。伸手落下水溶的大手紧紧交握,轻声道:“你也不要难过。”水溶扶着她的小脸笑道:“那……我们一起都不要难过。”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北太王和王太妃倒不如和悲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所有的事务皆是他们打点,不许水溶二人插手。

老太妃的丧礼办得十分隆重,算得上是备极哀荣。水湛下旨追封老太妃皇祖皇贵妃,入葬皇陵。

北静王府办丧事,惜春等姐妹是不够格参加的。贾母去了北静王府,惜春探春就趁机求贾母放了出来玩耍。湘云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聊,最近宝玉被贾政关起来读书了,便也说要跟。三个姑娘家自然也不敢去什么地方,便去了凤姐的铺子里。

恰巧凤姐有事出去了,只留了平儿和晴雯在店里看这铺子。晴雯见三人进来,爽朗的笑道:“三位姑娘倒是闲得很。可惜凤姑娘却不在。”探春笑道:“我们也就是出来逛逛,凤姐姐不在我们也一样玩。莫不是不欢迎?”晴雯道:“哪里敢呢,几位请里面坐奉茶。”

进去坐了下来,惜春道:“凤姐姐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哪里去了?”平儿进来道:“林姑娘家老太妃没了。林姑娘又有着身子,王太妃不肯让她操劳没便叫了咱们家姑娘过去帮忙跑跑腿。”探春道:“是了,凤姐姐最是能干的人,有什么红白喜事的,请她最好了。”湘云坐在一边,道:“你们也真是奇怪,二嫂子也是好好的琏二奶奶不做,偏要跑到这里来抛头露面的给林家做伙计。还有晴雯你也是,宝玉待你不好么。你若留在贾家说不定现在一如袭人一般,也是个姨娘了。”

晴雯蓦地沉下了脸,冷笑道:“云姑娘就看着晴雯就是那做人妾的命了?晴雯虽说是出身低贱,却也知道那‘宁做贫者妻,不做富人妾’的话,宝玉的姨娘谁爱做谁去做,不要辱没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平儿亦是一改往日的温婉。盯着湘云道:“云姑娘若是看不起我们家姑娘,不妨回贾家去,凤舞绣坊也没有求着姑娘来。”湘云给说的满脸通红,呐呐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何必这样说……”晴雯哼了哼,偏过头去不理他,平儿也径直走出去,照看外面的生意。

探春叹了口气道:“云妹妹,过了这么些时候,你说话还是这般冲。凤姐姐和晴雯都是命好的。以前虽然苦些,到底是脱离了那里,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若是我,也是要生气的。”湘云道:“三姐姐你们也是在贾家长大的。为何也要说哪里不好?哪里真有什么不好了?自然和北静王府那样的富贵没法子比了,难道一定要嫁了北静王那样的人才算是好的?一天到晚的在朝廷上算计,哪来及得上爱哥哥半分体贴人了。”

惜春探春对望一眼。湘云素来和黛玉不和,哪里知道北静王到底是个多体贴的人。就连老太太也说平日里见过的世家子弟无数,竟没见过如北静王那般的人。也就是林如海略能相提并论。

惜春道:“云姐姐,富贵不富贵的也许极多的人都在乎,但是却不是让人羡慕的关键。总要是一个有担当,又志气的人吧。不然空有满腹诗书,整天却流连在香闺之中。不知何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与废人何异?”湘云涨红了脸道:“你怎么这样说爱哥哥!”惜春淡淡道:“我何时说了是说宝玉的?”

软软的一句,堵的湘云说不出话来。平儿一脸怪异的进来,在惜春耳边轻轻道:“有位公子指名要见四姑娘。我已经回绝他了,可是他坚持姑娘在这里。还说要一直等姑娘出去。”惜春眼光黯然,道:“谢谢平儿姐姐,我知道他是谁。我出去看看便是。”说着就要起身,探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四妹妹……”惜春摇摇头道:“总该有个了断。我去去就回。”探春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湘云,他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四妹妹竟然喜欢上了湘云的未婚夫,这真是……

惜春出了凤舞绣坊,就看见卫若兰一身白衣站在门外看着自己。见惜春出来,也不说话,拉着惜春往另一边走去。惜春给他拉着走了一段才终于挣开了她的手道:“你干什么?卫公子,请你自重。”卫若兰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她,半天才道:“惜儿,为什么?”惜春淡淡道:“什么为什么?”卫若兰道:“我给你的药呢?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给北静王妃服用?”惜春坦然看着他道:“我扔掉了。”

微弱兰脸色变得很难看,瞪着惜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吗?”惜春倔强的望着他,丝毫不肯退缩,道:“真的可以在一起吗?牺牲别人地幸福,牺牲一段世间最真的感情就为了成全一段虚伪的感情,你以为这样子与我就可以快乐的安度余生了吗?你是这样了解我的。”卫若兰道:“虚伪的感情?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惜春苦笑道:“我根本不相信我们之间有感情。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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