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观的人看北静王妃利索的处理完这里凌乱的事情,自然很是心下佩服,但也是有些惧怕的,所以看完热闹,就都偷偷的溜走了。这处房舍终于安静了下来。
黛玉的处事,让水溶看得都呆了,心下想想怪不得自己不再王府的时候,母妃那么器重黛玉,看来自己从前真的小看了这个赢弱的可人。想着,水溶就直愣愣的盯着黛玉,黛玉发现水溶众目睽睽之下盯着自己不放,尤其是看到一边探春嬉笑的目光,黛玉的脸早变得绯红,轻轻地去推水溶,水溶这才发现失态了。水溶有些发窘,不过既然都失态了,水溶也就不再顾及,伸手将黛玉揽入怀里。黛玉羞的去推他。
那面探春正扮着鬼脸笑话黛玉呢,自己也忽然被一股风揽了过去,这个时候,西族王可是比水溶放得开,而且还送上了一个吻,他可不想败在水溶之下。
在贾府,李纨还是住在当初她住的地方,李纹、李绮还是同她住在一起。在贾府的日子里,黛玉、探春、迎春都经常过去看她们,尤其是湘云和迎春去看她们,李纹、李绮看到了希望,原来他们也还是可以再嫁的,也还是能再有幸福的,想到这些,心下也宽慰了不少,也就不再去寻死觅活了。
虽然在贾府的日子还算惬意,但总这么住在贾府里白吃白住,总是不是那么回事,可她们姐俩也确实没有什么地方能去了。想到这里,这姐俩就愁没苦脸的。
湘云看到李纹、李绮刚刚高兴点的生活,又变得愁眉苦脸,似有心事,就偷着问,才知道,担心在这里住着,有人说闲话。
其实这些,湘云不是没想过,虽说多两个人也能养活,可这时候的贾府不比从前了,多两个人的开销也不少,毕竟不是只住上三、两天的光景。那面还有一个元春要照应,虽然王夫人说月银都从她那里出,但怎么好意思拿呢?
湘云也是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因为也没有心情做事情,所以就漫无目的的整理着自己从前的东西。一卷东西掉了下来,湘云捡了起来,竟是当日自己卖的刺绣,怎么在这里呢?肯定是宝玉偷着买了下来的。
看着这些绣件,湘云突然有了主意。
湘云把自己的想法同李纹、李绮一说,二人随即答应,而且高兴不已。
湘云就去同宝玉商量。
“宝哥哥,我想开个绣房。”湘云同宝玉说道。
“怎么了,家里银两不够吗?”宝玉低声问道。
“不是,李纹、李绮姐姐同我商量,觉得总这么白住着,于心不忍。”
“那有什么,我们也不差着两个人的用的、吃的。”宝玉倒是有些奇怪。
“话不能这么说,李纹、李绮姐姐平白无故住在这里,即使别然不说,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当初我就是这个样子”湘云说道这里,泪流了下来。
“别哭,我就见不得你流泪。”宝玉忙着给湘云擦泪。
“如果李纹、李绮就这么呆在这里,也没什么营生去做,她们还会呆多久吗?可她们出去了又去哪里呢?还是无路可走,到头来还是可能想不开寻短见的。”湘云继续说道,任由着宝玉给自己擦眼泪。
“那你的意思是开个绣房,让她们做点绣件不成?”宝玉问道。
“就是这个样子,李纹、李绮姐姐的刺绣我也见过,好的很,这样子也不至于她们太闲闷,反倒省却了胡思乱想的想法。而且也能安心住在这里。”湘云认真对宝玉说道。
宝玉点头:“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把当年妙玉姐姐的栊翠庵改了牌子,做成绣房不是更好吗?”
听湘云提到妙玉,宝玉的眼泪出来了,湘云当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了,宝玉也不会告诉她的,只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你打算把栊翠庵改成什么名字?”宝玉问道。
“绣房就可以了。”一听宝玉同意了,湘云的兴致来了。
“这样吧,还是改成女儿绣房吧,这样子不是更好。”宝玉提议道。
湘云想想确实加上女儿两个字后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很快女儿绣房的牌子就挂上了,准备起来也不麻烦。而且黛玉和探春闻听,也过来凑热闹帮帮忙的。
绣房刚开好,玉钏就来了,她也想去绣房,因为她是从那个肮脏的地方被救出来的,虽然大家不说什么,她还是能感觉到异样的目光,所以玉钏也想躲开找个清静的地方。
湘云也理解玉钏的苦衷,就答应了玉钏的请求。
因为每日里,元春一直都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王夫人很担心元春的身体。恰好女儿绣房建起来了,王夫人就尝试着让元春走出去,到了绣房里,同女儿家在一起,也许会好些,抱琴也就跟了过来。
而王夫人还是不放心的,所以一直陪着,因为自己年龄大了,眼睛也不济了,做不了这么精细的刺绣活,所以王夫人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元春的身边陪着元春,看元春刺绣,就像元春儿时,自己教元春刺绣一样。
元春还是不能认出王夫人,但已经听王夫人说的话了,王夫人给她喂饭,她也不再抗拒,而是乖乖的张嘴去吃。
绣房的绣件由下人们拿出去卖,倒很受欢迎,毕竟有些绣工是宫内的活计,外面是看不到的,也不会做的。
元春绣花的时候很卖力,因为每日要走到绣房了,元春已经可以不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到绣房去了。元春的绣件卖的最好,而且元春在绣东西的时候有了表情,不再是那种木然的样子。偶尔元春还会对王夫人笑一笑,看到元春的笑,王夫人又是忍不住地落泪。
那日,还是照常的样子,元春刺绣,王夫人坐在身边陪着。
突然听到元春“啊哟”一声,王夫人一看针扎到了元春的手指上。
王夫人忙拉了过来,用嘴去吸流出来的血滴,心疼得不停的说着:“我的儿,疼不疼。”
元春愣愣的看着王夫人的样子,慢慢的元春的眼睛模糊了,她记起来了,小的时候,自己刺绣的时候扎破了指头,也是这个人给自己吸允掉血滴,这个女人是谁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元春愣愣的看着王夫人吸着自己手上的血滴。突然,元春抱住王夫人,大呼一声:“母亲。”大声哭了起来。
王夫人闻听更是泪如雨下,大哭不已。屋内的人看着这一切都忍不住地流着泪。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元春还不能完全认识所有的人,也不能完全恢复记忆,但慢慢的能认识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情。王夫人也没过多地去催促元春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要她的女儿能认出自己,就知足了。元春能认人了,自然是好事情。
本来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一行人在京城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各自回去了。
回去之前众人去贾母的坟上看了看,祭扫了一番。因为王夫人陪着元春,就没有一同前往,由贾政和宝玉、湘云陪着。拜祭完了贾母,转而又去看了看赵姨娘,探春在赵姨娘的坟上大哭了一场。这时候,黛玉突然发现赵姨娘的坟旁边竟然是苏婉儿的坟,而且是以贾政姨娘的身份立的碑。
众人都不知道苏婉儿是谁,就问宝玉,宝玉嗫嚅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而贾政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黛玉本来不打算去揭开贾政的这些丑事情,但看着元春姐姐可怜的样子,看着贾政对元春姐姐的冷漠;看着贾政对自己、对探春的奉承巴结。看着贾政整日围着水溶、围着西冰寒身后转的样子,黛玉不想再隐瞒下去。
看着众人盯着宝玉问着。
黛玉冷冷的说道:“苏婉儿是苏可可的母亲。”
“苏可可又是谁呢?”湘云问道。
“苏可可是妙玉姐姐。”黛玉说道这里,流泪了,那个一生都在追求洁净的姐姐,终归还是没能追求到,出生的污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众人闻听都不语。
贾政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下嘀咕着,黛玉怎么知道这些呢?
“走吧,咱们回去吧,这里有点冷。”贾政忙找了个台阶下,想把话题躲过去。
“舅舅,你什么时候承认苏婉儿是贾家的人了?那什么时候也该把妙玉姐姐接回来吧?”黛玉不依不饶。
看着黛玉的态度,众人有些诧异,因为现在的黛玉做事情宽容的很,很少这个样子盯住不放的。
“过一段时间,就把她带回来。”贾政嗫嚅着,用手不停的擦着汗。
“真的,妙玉姐姐什么时候来?”湘云还是没心没肺的问道。
“来了也不过是一个坟而已。”黛玉说吧,泪如雨下,黛玉别过脸去,说道:“走吧,活着没进贾家的门,死了再回来有什么用呢?舅舅就省了这份心吧”
水溶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的,所以过去轻拍着黛玉,轻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