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孙绍祖到底得的什么病呢?贾环找了邻居一问才知道,孙绍祖在三年前,就开始每日都作恶梦,然后梦醒之后就是大叫。本来邻居们对他不太了解的,只知道,他这个人克妻,一连死了好几个妻子。可自从他病了之后,每日里大喊大叫,才知道,好多妻子都是他虐待死的。现在每天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女子来找他索命。就这样子,孙绍祖吓得哪里也不敢去,整日的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头不梳脸不洗的,那些侍妾也都卷了银子跑了。
后来孙绍祖的妈妈找人看了一下,说是孙绍祖作孽太多,得把他死去的妻子的灵牌供奉起来,才能消了这些怨气。
“不过你说最后怎么样?”那个告诉贾环事情的邻居说道:“做灵牌的那个手艺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后来他告诉我,那个老太太一共做了十五个,十五个灵牌啊,写着不同女子的名字,十五条人命啊。后来给他看的那个人不看了,说是冤孽太重,压不住,那个人也不敢多管,怕惹到自己身上。不过这家人遭报应也是应该的。”
“后来我听说,每天都有死去的女子到他的房里找他,据说那个男的已经瘫了,整日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反正每日都听见他们娘俩大呼小叫的求饶声,反正我们都习惯了,也没人理他们。”那个邻居一口气说完了,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们打听他们有什么事情吗?”那个邻居突然转变了口气,带着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几个。
“我们顺路过来,走错了房门,看着挺奇怪的。”贾环说道,但这谎话说的有点假。
突然那个邻居看到迎春,吓了一跳,忙说道:“贾姑娘,你回来找他们算帐来了?算好帐你就走吧,我们这些老邻居还都念着你的好呢。”
“老人家,她确实是迎春,可她还活着,当初没死。”金大人轻声说道。
那个老邻居仔细的看了看迎春,道:“你当真活着,我们都知道你善良,可别吓唬我们。”
迎春笑了,道:“我没死,当初门板抬我出去的时候,我还有口气呢。”
“这孙家真是作孽啊。”那个老邻居叹口气道。
原来迎春在这住的时候,偶尔也出出门,看到邻家的小孩子还是喜欢的,时常给些小东西,在贾府的这些东西都不少,邻居的孩子都还喜欢她。后来孙家就不让迎春出门了,在后来就是被门板给抬了出去。
当那个老邻居听说金大人是迎春的夫君,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嘴里不停的慨叹好人好命啊。
几个人就这么又回到了贾府。一路上迎春不说话,金大人和贾环都以为迎春吓着了,都盯着迎春看,谁也不敢说话。
迎春笑了:“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这金大人和贾环才松了口气,金大人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迎春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想着真见到了那个人,我会不会害怕,或者是恨。可真的见到他,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觉得他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而且看到他的样子,原来他也是知道害怕的,我原来也可以让别人害怕的。”
“你知道就好,知道这些,我们就算没白来这一趟。”金大人道。
不过贾环还有些不甘,愤愤地样子。
迎春看着贾环的样子,笑着说道:“环儿弟,不要太在意,世间的事情善恶终有果的。那个人的结果我们不都看到了吗?”
“是啊,本想一刀杀了他,想想那倒是便宜了他。”金大人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是不爽的,本想着能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家伙,结果什么都没有。
迎春同金大人和贾环他们回贾府了,没人再提起过苏绍祖。几年后,偶有人谈到那个人,说是那个样子在床上有了三五年的光景,才死掉,那人的身上都爬满了虫子。而那个老太太在苏绍祖死后不久也死了,好久都没人给他们收尸,后来邻居们闻到了臭味,才报了官,有官家给处理的。
话说迎春他们一行三人回到了贾府,正好晚饭要开席了,本来是分男眷女眷的,可西冰寒他们那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宝玉也乐得放开了,水溶那里也没什么意见,所以也就随意了,反正也没什么外人。虽然房间没分开,都在一个屋子里用餐,因为男人要喝酒,所以男人挤了一桌,女人挤了一桌。邢夫人和王夫人自然也是同迎春、黛玉她们都在一张桌子上的。
不过这可不像当年贾府的样子了,王夫人和邢夫人现在是不敢充大了,这个桌子上有西域王妃、北静王妃、金大人的夫人、蓝大人的夫人,哪一个都比她们两个的身份大,本来鸳鸯也该在这桌上吃饭的,不过鸳鸯多聪明啊,乖乖的跑到孩子们的那里,说是要照顾那些孩子们,所以这桌上再也没有他们可以训斥的对象了,所以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只管吃饭也不敢多言。饭桌上,迎春端起酒杯,对王夫人,道:“二太太,从前承蒙你的照应,我这敬你一杯。”王夫人受宠若惊的接着。不过话说回来,王夫人的的确确对迎春还是照应的,这三春虽说都是在老太太那里,但其实上都是自己照应的,能没有感情吗?
邢夫人坐在那里早就挂不住了,她这个迎春的继母,真的没起什么好作用。迎春自回到贾府都没同邢夫人说过一句话,而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那个夫君金大人更是都不搭理自己。众姐妹也都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也都不太搭理邢夫人。
贾琏和鸳鸯虽然也帮着忙乎着,但终归同这些人一比还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鸳鸯也不打算惹人嫌,所以经常让贾琏做一点外面的事情。
这几日看到贾琏,大家就想到了凤姐,尤其是黛玉,心下一直想着凤姐的好,自然更是看不上这二人了。湘云还派人接了平儿和巧姐过来,本来也要接刘姥姥过来的,但刘姥姥说孩子小,要在家照应着,也就罢了。本来巧姐和平儿不打算来的,但是宝玉一连送过去好几份喜帖,想想也就过来了。
巧姐比当年的凤姐还漂亮,嘴皮子仍然厉害的很,不过明显是不露锋芒的那种。黛玉自是抱着巧姐又是哭了一场。想当初,有凤姐的照应,自己在贾府的生活才有了些滋润的感觉。因为有丈夫疼爱,而且生活也悠闲,平儿竟然比在贾府的时候更年轻了,越发的漂亮贤淑了,鸳鸯同她真的是没法比。看到平儿,贾琏都看得痴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得鸳鸯找个借口把贾琏唤了出去。而平儿的夫君也一同来了,虽不说多玉树临风之人,但一看就是善良之人,也算平儿是个有福之人了。
巧姐见到了邢夫人也就是冷冷的打了招呼,也没让板儿过来打招呼,邢夫人憋了几天的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了。
“巧姐,你多久不去看看你这个年迈的祖母了?来了也不让你的夫婿来给我问安,真是庄户人家,连点大家规矩都不懂。”说罢,邢夫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这一声其实也是冲着迎春的,心里想着,我终归是你们的长辈,怎么敢对我这个样子呢。
“祖母,我倒真忘了,原来我母亲也是这大家的儿媳妇了,那怎么进了大牢,整个贾府的过错都推到我母亲身上了?这就是你的大家规矩?要这么说,我们庄户人还真做不出这么昧良心的事情。”
这一说不打紧,本来大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一听巧姐这么说,迎春发话了:“巧姐,坐下来说,慢慢说,我们也听听。”
巧姐笑了。平儿看到巧姐笑了,巧姐的脸变得红润了,嘴唇微翘着,知道巧姐要发威了,当年的凤姐也是这个样子的,平儿还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去拉巧姐。
本来巧姐想说什么,看到平儿扯自己的袖子,也就止住了口。
那邢夫人反倒不干了,回头大声地喊着贾琏:“贾琏,你看你这个没王法的女儿,还不过来管教管教。”
贾琏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看到巧姐,他其实也不敢吱声的,他知道他愧对凤姐,这辈子都没法偿还的。
巧姐冷笑一声,道:“你让谁来管教我,他吗?”巧姐用手一指贾琏道:“我称呼他父亲,你问他敢答应吗?谁写休书,把我母亲给休了?你们做的事情,别当我不知道。”
“什么,你给琏二嫂子写的休书?”黛玉首先就不高兴了,问道。
贾琏站在那里也不敢发一声。
鸳鸯则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里没人唤她琏二嫂子,一直都是称呼她鸳鸯姐姐。其实不是大家不重视她,是因为她永远不能代替他们心中的那个琏二嫂子—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