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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其实,他们都一直以为是他在模仿幻吟风,但谁又知道,幻吟风隐藏着黑暗与暴戾的寡淡与那无人能效仿的气息,在在都是由他而生?

没有一丝被他人死心塌地的爱着的高兴,幻如凝只觉得悲哀。

“为什么是我呢?”她不懂,她甚至是直到风哥哥离开,才知道他的存在。

“如果爱一个人有理由的话,幻吟风也不会疯狂的爱上刚出生的你,守护了你一辈子,最终却因为不忍而将你交给幻郇孑,甚至选择自杀式的死亡,离去。”眉间不经意的褶皱了一下,他淡然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的急切。

幻如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是无止尽的痛。

“对不起,如儿,我并不是想要刻意挑起你的痛苦,只是想要你明白,我也像他爱你一样,深爱着你,从我在他的梦中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爱上了你。”他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低低柔柔的嗓音就像是催眠曲般缓缓的飘入她的耳底。

否则,他也不会接受幻吟风的请求。因为就如同幻吟风对世人的寡情,他也不是个多情之人,或许在这一点上,他们更像真正的双生子。

“不一样的,你还不明白吗?”幻如凝苦涩一笑,微红的眼底盈满了淡淡的无力。

幻顷风身子一窒,带着淡淡哀伤的清音在她的心底回荡,“为什么?我真的比不上风哥哥吗?”

“即便是风哥哥,我仍是无法爱上,不是吗?”幻如凝苦笑,他又何必执着于与风哥哥的比较呢?

“那是为什么?”幻顷风执意要一个答案。

“顷风哥哥,你真的爱我吗?”幻如凝缓缓的推开他,双眼笔直的望进那双令她心伤的紫眸里,唇边,只有无限苦意,“你真的爱我吗,顷风哥哥?”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幻倾风竟发现自己无法对着那双清澈而认真的瞳眸说出他爱她,为什么?他的心微乱,却未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

“你不爱我的。”但那已经足够,幻如凝淡笑,视线移至那幽幽升腾的青烟,眼神有些飘远,“你只是被风哥哥的爱影响,所以连自己也迷失了罢了。”

他说过,他在风哥哥的梦中见到她,或许就如世人所说吧,双生子之间,有着剪不断的牵绊,而风哥哥那深刻的爱,在不知何时,已经影响到了顷风哥哥吧。

可是,那不是爱。

“如儿,你是在逃避。”幻顷风用力的抓住她瘦弱的双肩,浮动的声音里透着薄怒。

“不愿面对现实的是你啊,顷风哥哥。”幻如凝无奈的回望着他,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幻倾风紧抿着唇,不语,但那双紫眸里却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怒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愤怒不过是因为她斩钉截铁的话语而心乱如麻的情绪。

“顷风哥哥,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吧。”幻如凝只能如此说道。

“如儿,我不想做无畏的辩解,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心意。”幻顷风也渐渐的隐去了情绪,恢复了波澜不兴的平静。

“顷风哥哥,你要囚禁我?”幻如凝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惊慌失色。

“如儿,你需要冷静一下。”幻倾风避重就轻的说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顷风哥哥。”幻如凝忙拉住他的手,哀求,“顷风哥哥,求你,孑现在生死未卜,我要去找他啊。”

虽然在她昏迷前,她确实感受到了孑的脉搏,只是那薄弱的呼吸让她无法安心。

“如儿,我也求你,不要再用这么哀伤的语气来求我放开你,好吗?我的心也会痛的。”幻倾风垂下眼,浓密的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悲切,却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殇然。

她可知道,这样的哀求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伤痛。

幻如凝一怔,满腹的哀痛在这一刻竟无法释放,她缓缓的收回手,“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需要的,永远不是你的对不起。”幻顷风俯下身,在她的前额留下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幻如凝没有反抗,她半垂着眼,安静得就像个娃娃。

幻顷风看着她这副模样,虽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就消失在他的舌尖,他无奈的收回视线,走了出去,将一片安静留给了幻如凝。

直到这时,幻如凝才抬起黑得出奇的双眼,淡漠却又散发着坚定的光彩。

顷风哥哥,我可以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只是,这段时间不会太长,因为我还要回到孑的身边,我知道,如果他仍活着,他一定在等着我。

屋子外,天、地长老担忧的看着幻倾风无神的眼神,有些担忧,但他却率先开口了,“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如儿。”

然后,带着一身的疲惫朝后崖走去,那是他的修炼之地,也是他藏心之地,莫名的,他却只想来到这里。

一只巨鹰在空中回旋着,朝幻倾风俯冲而来,动作迅猛非常。

幻顷风却尽是以淡然的表情看着,然后缓缓的抬手,那只巨鹰竟落在了他的臂上。

“先长曾说过,雪山族人生生世世都是无心之人,可是,为何我却动了心,现在又因她短短的几句话而如此心乱?”幻倾风将它放在肩头,望着汹涌的瀑布,涩笑,“或许,只要是人,都无法摆脱世间的七情六欲。”

因为他无法忘怀在跌落山崖的那一刻,若是幻吟风,或许明知预言,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吧?

巨鹰歪着头,那双聪灵的厉眼望着幻倾风,似在思索着他的话。

“我真的爱她吗?又或许真若她所说,我只是站在幻吟风的梦里,迷失了自己,也被他的爱所迷惑?”他清远的声音在被瀑布的声音淹没,却覆盖不了他满脸的忧伤。

真的是他迷失了吗?

那天,幻顷风离开后便没再出现,幻如凝因为担忧,思绪显得特别的清晰,想要做些什么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双腿不方便,根本无法自由行动。

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她不由得苦笑。

她什么不好扮,偏偏扮一个残废呢?如今真的残了双腿,便是她的报应吧。她叹口气,身子靠着床柱,唇间溢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孑,我想你了。”

原来,思念也是一种痛,却是带着淡淡的幸福与忧愁的痛。在她离开红城后,孑是否日夜都被这样痛折磨?这样想着,她的眼底多了丝不忍与怜惜。

就在这难得的幽静空间里,幻如凝回忆着过去,那个有着她的父皇、母后和风哥哥的过去,当然,还有那个冷酷而又霸道的少年。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她便怜惜着那个用冷酷伪装者哭泣的少年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轻轻的启门声响起,才唤回了幻如凝飘飞的思绪,她没动,只是美目微微抬了下。

“幻姑娘,这是族长吩咐送来给姑娘的晚膳。”天长老端着晚膳来到床榻旁,将晚膳放在床头的小圆桌上,那是为行动不便的幻如凝专门打造的。

“是吗?谢谢。”幻如凝淡瞥了眼窗外明亮的天色,淡道,不哭,不闹,也没有特意的冷漠与排斥,安静得像个娃娃。

天长老的俊容上没有浮现什么表情,彷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的放下晚膳,自然的收回托盘,准备离去,她却开口了。

“雪山族的晚膳都用得比较早吗?”她漫不经心的接过筷柱,问道。

“雪山族是没有白昼的。”天长老解释完,便淡然的离开,一如他空灵的气质。

幻如凝却再次唤住了他,“等等。”

“幻姑娘有事?”天长老回头,声音如他的气质一般,淡然而空灵。

“能请你取几本书给我吗?我的腿不方便,所以……”她指了指自己的双腿,话语有所保留的说道。

但天长老已经明白,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幻如凝低下头,这才拿起筷柱,静静的用膳,神情看来又似在考量着什么。

不一会儿,天长老便折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整叠的书,还有一个棋局。

“这是?”幻如凝清眸微亮。

“是珍珑棋局。”天长老的话应征了她的想法。

“谢谢。”幻如凝露出抹淡淡的浅笑,谢道。

天长老只是点了点头,便无声的退出了屋子。

屋外不远处,幻顷风背对着门口站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容颜,他又变成了过去的幻顷风。

“族长,幻姑娘似乎很喜欢珍珑棋局。”天长老上前,道。

“是吗?”幻顷风淡应着,轻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如儿的喜好,多数由幻吟风而生,因为在她也不知道的潜意识下,幻吟风便是她的天,不由自主的,她便将幻吟风所喜欢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喜好,包括下棋。

而棋艺,是他最擅长的技艺之一。

“族长,座下知道不该过问,只是,幻姑娘毕竟是凡尘中人,贸然带入雪山族,族人若知道,怕是会引起非议。”天长老沉思了一下,进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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